心思,不可谓不毒。
宇文恪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谁也不好出口辩白,尤其是他和水溶的交情,更不能轻易出口,否则更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而这个时候,水溶无论是辩与不辩,都将立于不利之境。
水溶微微一笑,淡声开口:“这件事,委实蹊跷的很,臣也说不好到底谁是谁非。不若由典厩署详加验看,查明原委,皇上再做定夺不迟。”
宇文祯冷笑了一下,紧逼道:“那北王的意思,大概是要拖延一二时,是么?难道北王不知,迟则生变的道理?”
气氛愈发冰冷。
正在这时,一个清冷软糯的声音响起:“皇上,可否听臣女一言。”
众人皆惊,齐齐望过去。一个纤薄的身影排众近前,高贵轻袅,风华绰然,这样的场合亦无半分怯意,面容绝美却淡然平静。
“林郡主。”宇文祯微微一皱眉,却仍是很有兴趣道:“有话但言无妨。”
黛玉淡声道:“谢陛下。今日之事,臣女一直在场。细思之下疑点颇多,若当真所献为病马,刚才,赫连公主却也在马上,亦险些坠马而亡,若当真是达斡部心存不轨,公主岂能明知有害而就之而且,所有人都听到了,乱起的时候,赫连公主一直想要用哨音为号,制服那些马,却毫无用处,难道这不奇怪么。两国相交不易,如若分崩,便是生灵涂炭,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轻信谣诼,令之前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
一番话,说的周围鸦雀无声。
宇文恪望着她,轻轻点头,目光里不无赞赏。这样的胆识,这样的蕙质兰心,侃侃而言,条分缕析,却又能站在大局考量,当真不愧是林太傅之女。
于她的位置,说出这番话,既避了嫌疑,却又道出了最要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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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竹子头痛的很,实在是码不下去了,明天吧,明天继续……
答应某几只写完赐婚的,还是没写的完……连一半都没到……抱歉抱歉……
第七章 赐婚
水溶微微一垂眸,隐去眸底的一丝柔光,淡淡的暖意涌上,这一刻,似乎伤痛也就不再明显。
从昨夜,到今日,让他心中有一丝丝的期盼,玉儿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宇文祯沉默着,沉容望着那轻灵袅娜的女子,那双眼眸若山巅最澄澈的清泉,不属于扰扰尘世,他费尽心力,只想能够得到她,可是,他实在未曾料到,黛玉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站出来说话,虽然她没有一个字提到水溶,却是句句都站在了他的那一边。
怒意夹杂着失落、酸涩一同袭上心头。
你不懂我的心,也就罢了,为何,要站在我的对面。
知不知道,我可以心狠可以手辣可以冷漠可以无情,可是我唯一的一丝不忍心,都只给了你一人。
他沉默,不代表所有人都甘做看客,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老朽可以认为,郡主是在为人开脱么?”
是忠顺王。
黛玉淡淡一笑:“我一介闺阁女流,不懂朝堂之事,何来开脱之言,又要为谁开脱,今日之言,但为不忍心而已。”她望了一眼跪在赫连冲身边的赫连冰,叹口气道:“赫连公主与我相识虽未几日,但我可以看得出来,言语间对我大周颇有孺慕,我不忍她和她的兄长一片诚心而来,却无辜堕人计中。”
赫连冰抬头,给她一个感激的甜美笑容。
宇文祯沉眸踱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道:“郡主以为,这是谁的设计?”
黛玉望着他,毫无怯意,亦低声道:“皇上圣心独运,难道不知么?”
宇文祯眯眸,尚未开口,就在这时,身后一声狰狞的嘶鸣,众人惊看时,宇文祯的御马不知为何突然鬃毛四炸,十分狂躁,拼命的要挣脱束缚,两个侍卫都控制不住,因是宇文祯的坐骑,又不能立毙之,只好拼命拉扯缰绳:“请皇上退避,此马有异状。”
宇文祯眸中一冷,手一挥:“都让开。”
旁人退开,他却未动, 那马已经长嘶一声,后蹄一扬,将两个侍卫踢倒,毫无方向的横冲直撞,最后奔向猎场深处,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宇文祯扬手拽过一个侍卫的弓,张弓搭箭,一箭便从背后将马射死。
静默之中,他的神情阴冷,沉吟不语。
宇文恪这才开口,不无疑惑道:“跟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可是御苑御马。”
水溶淡淡的道:“不奇怪,这马,刚才咬了这地下的草。”他微微抬手指向刚才御马立过的地方。
地上茵茵的青草染了一滩血迹,还有马齿啮噬过的痕迹。
不用说,血迹是刚才混乱之际侍卫们斩马留下来的。而宇文祯的御马就是啃食了地上这些沾了马血的草。
这时,东平王贺清远走上前,俯身用手指蘸了马血放在鼻间嗅了一下,又放在舌尖轻轻一舔:“皇上,这马,是中了毒。”
水溶清隽的眉目仍是一派波澜不惊道:“东王,你可能确定?”
贺清远很笃定道:“非但可以确定是中了毒,而且是什么毒,都可以略参详一二。西疆有草名萱,异香独特,服之能迷惑心智,西羌人常以之酿酒,为忘忧之用,而用量若大,却能使人行动失常。微臣好酒,皇上是知道的,这种酒,微臣亦曾在西羌见过,如果所料不错,是有人将这种酒拌入马的食料之中了。”
一语出,天惊破。
难道宫中有西羌的细作?
宇文祯冷声道:“此事,给朕彻查。”他抬眸望一眼仍跪着的赫连冲赫连冰兄妹道:“少汗公主请起,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赫连冲眉间少舒:“谢陛下。”侧一侧脸向黛玉道:“多谢林郡主。”
他的汉话要比赫连冰纯熟的多,也地道的多。黛玉微微颔首了一下,这时一个人却忽然趋前一步,就这一步,便将黛玉挡在了身后:“既然此事已毕,且请皇上回宫。”
他的神情平静,这个不露痕迹的小动作根本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唯有宇文祯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水溶,有些窥探和厉色:“北王,你的肩上似乎不太灵便,脸色也不甚好,不会是受伤了吧。”
水溶轻轻一笑,望一眼黛玉:“刚才情急之间,被马蹄踏了一下,多谢陛下关心,不碍事。”
宇文祯嘴角勾起一笑:“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又道:“好了,朕先回去了。少汗、公主,今夜朕在行宫准备了酒宴,给二位压惊,请。”
“多谢陛下。”赫连冲微微躬身,让过了宇文祯,却犹自微微转眸,望了黛玉一眼,笑一笑,方转身离开。众人这里都跟随着离开,唯有水溶故意慢行了一步,落在后面,然后才向黛玉道:“多谢。”
他的目光温柔而明亮,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我只是就事论事,跟王爷无甚关系,王爷大可不必多心。小女告退。”黛玉淡淡的道,不去看水溶瞬间黯下的目光,然后挽了赫连冰:“冰儿妹妹,我们走。”
“哦。溶哥哥,我们先走了。”赫连冰应了一声,瞅着二人的神情,有些纳闷,溶哥哥的心上人是玉姐姐没错,可为什么二人看起来这么生疏冷淡呢,百思不得其解,回行宫的路上,便忍不住直接的问了出来道:“玉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欢溶哥哥?”
一句话,差点没把紫鹃和雪雁呛死,这,这个小公主也太直接了吧。
黛玉也是微微一怔,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冰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赫连冰叹了口气:“姐姐,其实溶哥哥很在意你,对你很好呢。”
黛玉淡淡的转开眸:“他怎样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赫连冰更加费解:“可是,我以为,你们应该是互相都喜欢的,不是么。”
黛玉看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猎场,所以才再三的让我也来的。”
现在才明白,赫连冰说自己一定不会闷是什么意思,想起这件事有可能是水溶授意的,就莫名觉得堵心。
赫连冰一呆,自知穿帮,再听黛玉的语气大有疑惑水溶的意思,便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玉姐姐,这件事跟溶哥哥没关系的,不是他的意思。我是听说溶哥哥会来,所以才想着让你也来,这样你们可以见着面了,要不然你们几天都见不上一面,我着急嘛。”
黛玉哭笑不得:“你着急?你着什么急?”
赫连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很快就要回去了。就想回去之前,能看到你们……成亲。”
这下,紫鹃和雪雁彻底憋不住了,雪雁先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见黛玉不悦的瞥过来,连忙把笑收住。
黛玉默然不语,等了这三年,她笃定过自己的心,可是等了这三年,未想到却是眼前这般局面,曾经一度,她决心断情。
孰知情丝已然深种,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