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一下子慌了,慌乱的给她擦泪:“玉儿,别哭,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好不好。”
黛玉恨声:“可知我十几日都是白白的担惊受怕,你却是佳人相伴,恩重难却。”
心中委屈,泪不止的掉了下来,她自然信他,可是那样一个女子,又是救命之恩,她怎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水溶心中疼了一下,满腹柔情怜惜的吻去她的泪痕,辗转她的眉睫,额上,鼻尖,然后寻回唇上,和风细雨,只为安抚,然后方轻轻的笑:“玉儿刚才那么平静,宽容大方得体,将主母的风范拿了个十足,我还以为你果真不在意,现在却是……好大的醋味儿。”
或者不如说,人前给足了他脸面,人后却只拿捏他一个人,也只在他的面前,才肯露出小女人的敏感心思。
这让他怎不爱极,怜极,疼极。
黛玉小脸绷的紧紧的:“你还敢说。”
水溶连忙哄着:“不敢,不敢,是我错,都是我的错。”
黛玉挑眉道:“王爷哪里错了?”
这小丫头,水溶捏捏她的鼻尖道:“只要让玉儿不开心,就是我的错。”
黛玉哧的一声笑了起来,靠在他的怀中,侧颊贴着他的胸膛,独享着他的怀抱,他的宠爱,灵动的眸中流过一丝狡黠道:“说实话,那冷姑娘倒是真的好容貌,看得出来,也对王爷用情甚重,王爷难道就忍心辜负了人家,要不要妾身帮你说和说和,就收了罢?也免得王爷日日只对着妾身一个人,厌倦了也说不得。”
她的伶牙俐齿,水溶是早就知道的,不由得气结咬牙道:“刚才才说完了,这会子越发说的狠了。”
黛玉也不看他不悦的脸色,自顾自的将小手揉着他的衣袖,拉长了声音道:“人家不都说,男子喜欢三妻四妾么,灏之若整日对着我一个人,久了也会厌烦的罢……”
水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手敲敲她的额头道:“我有时候真不明白,玉儿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古怪心思。”
黛玉摇着他,正色催促道:“快说,会不会。”
娇嗔婉转,能醉魂,能酥骨,水溶俯身,迫着她的眸,语气却是凝重正色:“其实,这个问题,很难说的清楚……”
黛玉一脸狐疑:“有那么难么。”
“很难。”水溶答的笃定又郑重,紧跟着手臂一展,抱着她,径自到了榻旁,大氅一摘,利落的将她压制住。
黛玉不料他会突然如此,顿时窘的脸颊绯红,轻轻拧着身子道:“你……要做什么……”
谁想她不动还好,这一动无异于自投罗网,水溶迅速的将手滑入衣内,箍住她纤纤楚腰,隔着衣服,令她躲无可躲,舌尖舔吮着她的樱唇,许久方低低的在耳畔道:“说不清楚,就只有证明给玉儿看……”
黛玉脸上的红晕更深:“别闹,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天都黑了,谁会看见,嗯?”水溶说着,已经啮上她的耳珠,然后缓缓滑向那温香洁白的脖颈,呼吸越发的急促,声音喑哑道:“玉儿,我要。”
“不要。”
“要。”
那一点抗议无效,他执拗起来,像是个孩子,修长的手指仍然是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一时春意,将盎然而起时,十分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在房外:“王爷,裴兆将军有紧急军情请王爷商议。”
水溶脸色一沉,身体的欲望早已苏醒,哪里舍得放开怀里娇软的身体。
最后还是黛玉推了推他:“快去,正事要紧。”水溶只好无限挫败的坐起身子,脸色铁青的整衣服。
外头宗越犹以为他没听见:“王爷,裴将军……”
“闭嘴!”水溶一声怒斥震的窗棱都簌簌而颤,惊的宗越连忙退开,不敢再开口。
黛玉在旁看着水溶郁怒的脸色,忍不住咬着帕子吃吃的笑。
水溶伸出手便要将她捉过来,黛玉灵巧的一躲,躲开了,笑的更加明媚。
水溶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刮了刮她的鼻:“等我晚上回来再算。”
黛玉吐吐舌尖如兰:“你回来还是先去客院去看一眼,是正经的,自然有人盼着你去。”
水溶又是气,却不自禁的笑了笑摇头,起身,出去。
黛玉在他身后,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如若玉树芝兰,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四十五章 风云(一)
营地外,雪地朗月,水溶墨色的披风于风中斜猎而起,和深湛的夜色融为一体,隐隐透出内里的一角垂感极好的雪蚕丝袍。
裴兆带着几员将领早已在帐外等候,一见水溶过来连忙迎上去。谁想,水溶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和其他几员将领说着话便往帐中去。
裴兆见水溶满脸阴云看来心情很不好,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解的望了一眼宗越,想要从他那里问问是怎么回事,宗越只是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这时,帐内沉冷的声音响起:“磨蹭什么!进来!”
裴兆只好带着众人进帐来,行了礼。人占了小半个帐子,却半天却不闻水溶开口,他只是沉着脸,翻看桌上的什么策籍,像是什么塘报之类的东西。
他在忙,再加上脸色也不好,那裴兆纵然是个急性子也不敢轻易的开口,裴兆不开口,其他人也只好将沉默是金进行到底。就这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却是鸦雀不闻,裴兆终于憋不住了道:“王爷?”
“嗯?”水溶半天慢悠悠的出了一声。
裴兆气结:“末将有事要报。”
水溶又嗯了声,继续看手中的塘报。
裴兆虎步生风的走近几步:“王爷!末将有事要报。”
水溶把折子刷的一撂,这才抬起头,皱眉疑惑道:“报就是,本王可有封了你的嘴,不让你说话?”
语气仍是素日的云淡风轻,裴兆被噎住,干瞪眼。
几员将领见裴大将军被王爷摆了一道,想笑不敢笑,可还是有人憋不住的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裴兆回头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无奈的咧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过,水溶倒也没准备多难为裴兆,他也很清楚,若不是事出紧急,裴兆也不会这个时候跑来见他,于是下颔一抬,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桌案,示意他赶紧说。
裴兆也就正容道:“王爷,刚刚才接到消息,西羌遣使臣来见。”
“使臣?”水溶眯眸,灯火映下,他眸色一发显得深不可测。
回援之后,这几日,捷报连连。在裴兆等几个将领的指挥下,关门打狗,一路将进犯的残余西羌人打的抱头鼠窜,进不能进,退不得退,应该说,很快就可以把这部分人马吃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派了使臣来?
“是。这群狗娘养的羌鬼是要讲和的意思,还有就是要带回他们的公主。”说到最后一句,裴兆有些犹豫。
王爷带回个女人,还是个美貌的女人,现在才知道这个美貌的女人还是西羌的公主,王爷,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些传言,他也听见了,可是,既然是王爷的私事,他也不方便多问。
只是现在,不得不疑惑,莫不成王爷真的对那女人动了心?
若是如此,便岂不是太对不起王妃了。
水溶沉吟良久:“使臣现在何处?”
“末将已经令人将他看管起来,王爷是否要见他。”裴兆道。
水溶点点头:“带他上来!”
便有一参将提议道:“王爷,是否摆些威仪?”
水溶勾起唇角,薄哂一下:“现有的威仪也是抬举他了!”
这番态度,一言蔽之--轻蔑。
一张偌大的行军舆图挂在身后,重甲之将的环绕。而端坐帅位的年轻男子,白衣如雪,虽未事铠甲,却自有一番天成的威严,令人不敢仰视,于是气势便立刻削下了一半。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绕弯子,水溶直接开口:“本王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说你们的条件。”
“此番起兵戈之事,乃是鲜卑人从中挑拨离间而生出的误会。”使臣小心翼翼的挑选着字眼,生怕激怒这位表面温润,却深不可测的权王:“所以敝国与周各退一步,各自退兵息战。若王爷应允,敝国愿立刻退出关隘百里,再不与大周为敌,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水溶忽然呵呵一笑,笑声冰冷震荡,目光陡做犀利:“尔等与鲜卑人苟合,破我关隘,围我燕都,我北军将士的性命、家毁人亡的百姓,你动动嘴皮,用误会二字,就一笔勾销了?那如果有一日,本王将羌都夷为平地,是不是也可以告诉你的主子,不过就是个误会?”
这位时而笑若春风,时而咄咄逼人的王爷,令使臣生出惧意,敛了敛心神方道:“王爷息怒。若能罢兵,我国主为表诚意,愿意拿出黄金二百万两,作为王爷用兵之费。”
水溶眯眸向他,有些玩味之态:“只有这些?恐怕还有条件罢,不妨一次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