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冰诧异的眨着眼睛望她。
黛玉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然后道:“刚才,如果三哥应了,非但对你不利,三哥自己也会有大祸,不若徐徐图之,或可如愿,亦未可知。”
赫连冰微微低了低头,叹息:“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他是这般艰难。”双手微微一握:“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
清澈的目光里透着坚定。
黛玉宽慰的一笑:“宴还没结束,咱们这样走开,终归是不好,走吧,回去。”
赫连冰嗯了一声,二人携手,神态自若的说笑着,回转。
这时,却见皇帝身边的总管捧着什么东西,匆匆的奔宴上去。
黛玉一怔,心中不知为何便起了淡淡的不安:“这是出什么事了。”
风轻轻卷过,宫灯流离出莫测的影。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宇文祯手里的那道千里急报。
是捷报?还是败信?
宇文祯看过,眸色更加阴沉,扫视群臣一刻,并不发一言,然后忽然毫无征兆的发怒,将奏折连同果盘酒盏一并拂落,众人大惊,连忙都跪了下去。
沈太后望着他,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责备道:“皇帝!”
宇文祯这才平缓了一下情绪道:“都起来。”然后咬牙,一字一顿道:“川南叛将,攻占夔门关隘。”
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变色,除了两个人,一个是水溶,一个是宇文恪。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惊慌的开口:“夔门关隘,那是拱卫京城的第二道门户,若是再破了沛城……”
剩下的话,没说完,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到时候,京师门户当岌岌可危。
水溶好整以暇的坐着,不说话,衣摆若一剪轻云自在,眼角的余光却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忠顺王,轻垂的翦瞳不无哂意。
水溶的不接茬,令重拳落空。于是,忠顺王便起身,跪地道:“皇上,军情紧急,片刻不能延误,请圣意早作裁断,调选精悍之兵马,得力之将领,前往沛城关口,抵挡叛军。”
宇文祯点了点头:“皇叔此言极是,只是眼下朝中,能派遣的将帅并不多,朕也为难。”
忠顺王似乎早有准备,侃侃而道:“臣以为,所派之人,必熟稔阵前之事,才智过人,又为天子所深信,于朝中威望素著,唯有如此,才可安定军心,力挽颓势。”
他说的每个字,都指向一个人。
宇文祯佯作沉思一时:“这个人,却是难的紧。”
“老朽不才,倒是有个人选。”忠顺王笑了笑:“臣以为,吴王殿下,堪当此任。吴王殿下,曾至北疆,熟稔于兵戈,又是皇族嫡脉,身份贵重……”
一句话,其效果不下惊雷,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宇文恪。
宇文祯欠了下身:“三哥以为如何。”
宇文恪起身,正要应声,水溶却忽然开口:“此事恐欠思量。”
好计策。这是逼着自己主动出手,若是当真让宇文恪往川滇平叛,而将自己制控在京中,到时候,外有强敌,内无援手,对宇文恪来说才是真正的一场必死之局。
这里宇文祯眸中一道精芒隐隐而过,沉眉向水溶道:“不知北王有何高见?”
水溶起身,步履从容:“吴王殿下虽然到过北疆,却是十年前的事了,长年偏居吴楚,恐怕兵戈之事,早已生疏了。再说,上次山中遇险,救驾受伤,还未完全痊愈,此事带兵出征,恐为不妥,还请陛下细度之。”
宇文恪皱了皱眉,才要开口,水溶微笑着止住。
相交多年,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宇文祯目光锐利的望向水溶:“那,北王以为,除了吴王之外,朝中还有合适的人选么?”
水溶敛衣一跪:“臣虽不才,愿请缨前往,为陛下,分忧。”
宇文祯皱了皱眉:“北王此志可嘉,只是,毕竟新婚……”
水溶道:“臣,不敢因私废公,请陛下准臣所奏。”
宇文祯仍在迟疑:“可是,林郡主……”
“请皇上放心,臣妾虽乃闺阁女子,仍知何谓大局为重。”清冽的声音,黛玉已经款步走近,这番争论,她早已听在耳中,平静从容的道:“臣妾,断不会为以私情羁绊王爷。”
她走近,和水溶并肩跪于一处。
水溶嘴角缓缓勾起一笑,安慰里却又有了些不忍和酸楚,虽然早知道宇文祯会来这手,可是成亲之后,陪在她身边的日子,竟然不足旬月。
宇文祯便道:“既然如此,准奏,即加封北静王为靖西元帅,统领兵马于川滇平叛。兵贵神速,北王速速起行罢。”
“臣遵旨。”
水溶轻轻扣着黛玉的小手,二人一并起身。她的小手有些凉,凉的他心里隐隐作痛,若非宫宴之上,真想将她拥入怀中。
“真贤伉俪。”沈太后出声赞道:“传本宫懿旨,即晋北静王妃封诰为一等亲王妃。”
黛玉谢过恩,便回身斟了两杯酒,向水溶嫣然淡笑道:“王爷,妾身敬王爷,此去挟天威以靖寇,平安功成,凯旋而归,妾当日日心香祈福,倚门以盼。”
“多谢贤妻。”水溶接过酒盏,仰脖一饮而尽,酒辛辣刺喉,却在黛玉饮下半盏酒后,压住她的小手,接过她手中的杯盏:“此盏与妻共饮。”
将黛玉手中的半盏残酒毫不犹豫的饮下,二人盈盈相望而笑,各自压下心头的别苦。
那份柔情在有人看来,却是格外刺目,宇文祯看着这一幕,狠狠的将脸转向一边。
这之后,黛玉的应对,始终得体,毫无异样。旁人看着都极赞这位北静王妃的胸襟。
唯有黛玉心中知道,不曾失态,只是因为,他的手,始终牢牢紧握,不肯松放半分。
那份安抚,体贴,温暖,始终是她的支撑。
终于,终于上了马车,离开皇宫,回到王府。
烛影摇红,对坐,却是无语凝噎。
黛玉才是轻叹一声,那强作的笑容无踪,然后静静的望着水溶:“我这就去给你打点行装,听说,川滇多瘴疠,还是……”话未说完,已经化作腮边一滴清泪,她赶忙低下头要起身,不想被他看到。
水溶已经忍不住,手臂一展将她拥入怀中:“玉儿,别这样,我……”
“放心,我没事,只是舍不得。”黛玉抬手抚上他的俊美的面容,痴痴的凝望:“灏之,在宫里,都是真心话,真的,我不想也不能绊着你,可是,我还是……”
泪水清长,顺着双颊而下。
水溶俯身,怜惜的吻去她的泪珠儿:“不会太久,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玉儿……”
她的泪水,令五脏六腑都灼烫起来。
“你做的对,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黛玉靠在他的怀里:“灏之,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的夫君是怎样的本事我知道,不过还是要万事小心,一定一定好好保重自己。”
“好,我答应玉儿,为了玉儿,我会当心。”水溶笑道:“要不,玉儿,数数我的头发,回来再数数,看会少了不能。”
黛玉扑哧一声,泪中带笑:“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
深深的凝眸,几乎要将彼此深镌在心底。
黛玉忽然圈住他的脖颈,主动的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这一吻,倾了千般爱恋,万般难舍,令心头悸动在不可遏的泛滥开来。
水溶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不许她点水而过,而是无限的延伸下去,一点兰舌主动的迎上了他,与他纠缠在一起,极尽怜惜,寸寸辗转,细细品啧,向深处绵延。
芬芳与苦涩,在迷醉中交融。
她娇软的小身体,依靠着他,她的小手试探着,不太熟练的抚上他的背。
隔着衣服,那温热仍然让水溶无法自持,于是稍稍离开,声音是为欲所惑的迷离而轻声道:“玉儿,要么……”
黛玉阖眸,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他压着她,不轻不重,令她的身体缓缓仰下,一手扯落了她的衣带,温柔的探入她的衣内。
指尖所触之处,肌肤柔如凝脂,滑若美玉,噬骨的销魂传来,沸每一滴血。而黛玉的身体轻轻一颤,轻吟一声,却令水溶呼吸瞬间凌乱,自她的眉心鼻尖辗转至唇上,侧颊下颔一直到柔白细嫩的脖颈,每一寸都不肯遗漏,一次次的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黛玉想到将临的分别,那份不舍,令她再难抗拒,亦不想抗拒,任他施为,甚至主动的紧紧的拥住他,让身体毫无间隙的契合。
愈是如此,愈是难舍,一声声的玉儿,如同濒死的呢喃。
清风撩着茜纱,鸳鸯交颈,旖旎生香。
她的身体打开,一次次的为他盛放 ,美至极致。身体揉在一起,紧密的相连,若游鱼于水,一次次的飞上云端,却难以餍足,只有一次次的重新来过,不知道疲倦的抵死缠绵。
一直到,日色转淡,天空泛起微微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