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别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这段时日更是连公主府都不回了,连看都不来看我。”提到逸寒,翎瑚怨气冲天。
丽贵妃暗自好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锦平,逸寒不回公主府是有要事要办。这件事要是办得好,你想他以后陪你多久都行;要是办不好,大周或许安定难再。你说说,是愿意他陪你一时,还是一世?”
翎瑚即使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逸寒究竟在办什么重要的事。她缓慢地踱着步子至御苑,蓦然一转身,跟在身后的星痕好悬没撞了上去。“公主,怎么了?”
“我要去追云宫。”
“追云宫?”星痕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时候去?”
“是啊,我想三哥了,想去看看他,同他说说话,不行么?”翎瑚说着话,脚下不停。
星痕小心跟上道:“公主许久未去,要不要带些东西送去?”
“东西?”翎瑚微微滞步,随即轻快道:“昨日不是有母妃新赏下的青梅酒么?你让人回去取两坛来。”
“是。”星痕答应着离去。
翎瑚自在御苑赏花弄柳,等了许久,才见星痕满头大汗地拎着两小坛酒来,“公主,酒来了。”
“放下吧。”翎瑚坐在树影下,望着不远处冉冉盛开的青莲。
星痕抹了抹汗,喘上几口粗气道:“公主不是要去追云宫么?”
“你这副模样,我怎能带着你去追云宫?先歇一会儿,喘上几口气再说。”
星痕听话地站在树下。凉风习习,吹散了暑热之气却吹不散心头暖意,“公主,你待奴婢真好。”
翎瑚莞尔,“好好的怎么想起说这个了?难道我从前待你不好?”
“好的,公主待奴婢一直很好,所以奴婢同梦月想着要是能一直跟着公主就好了。”
翎瑚听她语意真切,敛了玩笑之色,“这又是说傻话了,跟着我有什么好的?母妃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还想着怎么把你们两个给嫁出去呢。”星痕没想到会勾出她这样一番话,红着脸低头道:“奴婢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翎瑚轻摇团扇,“是想嫁头牛吧?”
星痕“嘤”地一声,脸上红透,“公主这时听谁嚼的舌根,奴婢才不要……不要嫁给那头傻牛。”
“谁说家给傻牛了?我说要你嫁给头牛,又没说是傻牛,你急什么?”
星痕给翎瑚抓住了把柄,又羞又急说不上话来。翎瑚笑了一回,心情稍好了些,起身轻移莲步道:“傻牛也没什么不好,他不像宫里人,说话实诚一根筋,又听话又肯做事,而且他是我挑回来的,长得不比别人好么?”
“好是好,不过他管谁都是叫姐姐,我听着烦。”星痕低着头,一脸的不自在。
翎瑚明眸晶亮,笑出声来,“还没嫁呢就喝了一坛醋,以后我吩咐他,除了能叫你姐姐,别人……都让他叫妹妹吧。”
“哎,公主!”星痕紫胀了脸,惹得翎瑚更是笑个不停。直到了追云宫门口,她方才止了笑意,看着面露难色的内侍道:“不在?”
“是。三殿下带同驸马爷还有亦兰姑娘出去了,仍未归来。”
翎瑚才刚舒畅一些的心情又堵了起来,“他们是去哪儿了?”
“奴才只听说是想什么想不出来,要到山里走走转转,好像……好像是说东山来着。”
翎瑚双眉蹙拢。星痕放下酒坛后轻轻问道:“公主,那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翎瑚跟着她出了宫门,却不是往公主府的方向,而是吩咐车夫道:“去东山。”
星痕望了眼火辣辣的太阳,“公主这时候要上山?”
“他们能去走走,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可是……”星痕为她提起拖地的纱裙,“要不要回去更了衣再去?”
“不用!”翎瑚一口拒绝,上车端正坐好,“说什么办大事,还不是出去玩?我要去看看,他肯陪着别人玩,为什么就不能陪着我玩。”
马车一路飞驰,到得山脚刚一停稳,翎瑚就提着长裙上山。到了山腰时,她的缎鞋上已沾满了山泥;再上一段,百鸟裙也成了百鸟沐泥裙;最后看见那三人并雪狼时,她自己也已成了一个泥人。海辰望着他这个从小最爱美的妹妹,诧异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锦平,你怎么来了?”
“我……我……”翎瑚喘上一口气,换上笑颜道:“我送青梅酒到你宫里去的时候听说你在这儿,左右无事,所以也来转转。”
海辰双眉扬得更高,“你就这副打扮过来转转?”
“怎么,不行么?”翎瑚整了整被汗水浸透的纱衣,再将泥裙拖好遮掩泥鞋,“雪狼就喜欢看我这打扮,是不是,雪狼?”
雪狼可根本看不出她眼下这副汗流浃背,长衣拖泥的打扮有什么好看,不过看在她是逸寒小媳妇的份上,仍是点了点头,舔了舔她的脸。翎瑚得意非凡,抚摸着它厚重的长毛,“你看,我没说错吧,它喜欢得紧。”一直立在边上的逸寒暗笑,看她终于转过脸来便唤道:“糊糊。”翎瑚好像这才看见了他,“啊?是驸马啊?”
她叫他驸马?逸寒愣怔。翎瑚郑重其事地又道:“你怎么也在这儿?还有你妹妹,”她看向与逸寒并肩而站的亦兰,“都来这里看雪狼么?”逸寒不知怎样答她,想了想刚要解释,翎瑚已转向雪狼道:“天气这么热,你又一身长毛,还要陪着这些人玩,是不是累死了?”雪狼哈着热气。海辰道:“锦平,我们可不是来同它玩的,我们是在讨论正事。”
翎瑚当做没听见,只向雪狼道:“你明明不想玩,有人却偏要逼着你玩;我倒是想要人陪着我玩,人家却偏偏说自己在办正事,不能陪我玩。你看看,我是不是同你一样可怜?”雪狼吐出舌头眨眨眼。海辰这才明白翎瑚在说谁,他不好再说,只看向逸寒。逸寒无可奈何道:“糊糊,我不是说等过几日会陪着你来玩的么?”
“免了。正事要紧,我怎能误了驸马你的好事?”她说是对着逸寒说,眼光却是落在亦兰身上。亦兰理直气壮道:“我同寒哥哥才说的有些眉目,你就过来打岔,什么好事都给你误了,还说什么‘不误好事’!”翎瑚的心头刺扎得更深,她方才一上来就看见逸寒同亦兰并头而语,神态亲密,他们在说什么话说得有些眉目,不问而知。“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不敢误你们的好事。”
逸寒看她要走,立时道:“糊糊,我送你回去吧。”翎瑚不理。海辰道:“锦平,让逸寒送你回去吧。”翎瑚这才转身,盈盈一笑,“不用了。我已误人一次好事,怎么敢误第二次?”她说完就转身扶着星痕往下走。逸寒还要再说,亦兰拦着他的话头,“寒哥哥,你刚才说给狼穿上甲胄,穿上怎样的甲胄呢?”
逸寒总觉得翎瑚今日古怪,因此望着她的背影许久不出声,直到亦兰再三相问,他才回神道:“在甲胄上辅以倒刺,不仅防身还能御敌。”海辰轻轻拊掌以表赞同。亦兰也兴奋道:“狼是铁头豆腐腰,穿上这个就成了刺猬兵,什么都不用怕了。”逸寒微笑。海辰走近他,指一指拖着长裙狼狈而行的翎瑚,“真不去送锦平么?”
逸寒摇一摇头,“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等过几日再回去哄哄她。”
“你可小心了,锦平这回是动了真气,保不住要你哄多久才肯回转呢。”
逸寒一挑眉,“怎么说?”
“我这个妹妹爱使气,不过她骂你、甩鞭子、甚至将你的小像弄得粉碎都还不是真气。”
“那真气是怎样气法?”
“真气就是不理你,视你为无物。”海辰回想着幼年之事,“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想问她借了豆豆去行猎,她不肯,我便偷偷带了豆豆出去,结果回来后,她有三个月没同我说一句话。要不是父皇为我说好话,再加上我把宫里唯一一匹胭脂雪马送给了她,她还不知道要不理我到几时。”
逸寒玩味道:“要按这么说,她之前都不是真的生我的气?”
“对,她嘴上说的凶,其实心里也还好,到她嘴上不说的时候……”海辰做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逸寒领悟道:“照这么看来,我得快去哄哄她。”
“越快越好。”
逸寒想了想,“或许要个两三天。”
海辰含笑颔首,“再多几日也无妨。我今早收到消息,蓝祈枫求娶锦和,这一仗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
逸寒眉心一动,他忽然发现了翎瑚今日古怪的原因,“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哄媳妇儿了。”海辰点头。亦兰正在雪狼身上比划着甲胄式样,听说逸寒要走,立时道:“寒哥哥,你去哪儿?我同你一起去。”逸寒挥了挥手,“不用,你留着,海辰会照应你的。”
他行动如风,只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树后。亦兰闷闷不乐地回首看着雪狼。海辰走近她道:“亦兰,今晚就你一个人,别住山里了,还是住到我的园子里去吧。”亦兰哼了一声,“我住惯山里的,不像你们这些人这样娇贵。”海辰亲和一笑,不以为意,“上回送礼之事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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