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唉声叹气的,脸上十分惋惜的样子。
曹氏和西门宗英却恨得咬牙切齿,柳氏故意这样说,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二老爷成了瘸子。再看周围众家丁仆妇的眼神,轻视有之,可怜有之,几乎就是在西门宗英的心上再捅了几刀。
西门宗英却也只能咬牙忍住,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道:“大哥大嫂,别来无恙。”
柳氏花枝乱颤地笑道:“无恙无恙,我们在祖宅住着,哪里比得上你们夫妻受那西北风霜之苦,倒是你们,瞧瞧,啧啧,真是一路辛苦了。”
西门宗英见不惯她的做派,扭过头去。
大老爷西门宗实一贯是面瘫的,此时也不过淡淡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拜见老太爷吧。”
柳氏也笑道:“是了是了,管家,快带人把二房的行李卸下来,搬进院子里去!”她对曹氏道,“知道二哥二嫂要回来,我早叫人给你们收拾了西跨院出来,只是时间紧迫,活儿粗糙了些,二哥二嫂可别嫌弃。”
西跨院就是原来二房住的地方,只是西门宗英带着妻女离家之后,一直闲着,多年不用,只怕早就破败了。
但眼下在大门外,也不好多说什么,西门宗英和曹氏打算着等去了西跨院,见了实际境况后再说。
于是西门宗实和柳氏便要簇拥着西门宗英和曹氏进门。
曹氏回头冲知秀招手道:“绣心,过来拜见你大伯父大伯母。”
知秀便走过来,双手交叠放在左胯上方,身体右侧,微微冲西门宗实和柳氏蹲了蹲,道:“拜见大伯父大伯母。”
没等她站直,柳氏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两条胳膊,笑道:“哎哟哟,这就是绣心啊,都长这么大了,成了标致的大姑娘啦!”
她一面说一面上上下下地打量。
知秀的相貌身段本来就是还不错的,有点婴儿肥的脸,也显得她比真实年龄更加年轻,一双杏眼,眼神十分地清澈,白底红花的曲裾下面是红色罗裙,宛如清清秀秀的小白花一朵。
柳氏看着看着,脸上虽然是微笑,心里却已经警惕起来。
正如曹氏和西门宗英之前在路上的猜测,大房对于金家的婚事早就有想法了,若是西门绣心长得丑也罢,偏偏竟是个标致的,由不得柳氏心里嘀咕。
不过,标致又如何,想搅黄了你们跟金家的婚事,老娘有的是办法——柳氏心中暗暗冷笑。
不管各人心里都是如何鬼胎,面上都是说说笑笑,大家一起簇拥着,进了府门,而二房的马车,也已经从角门进入,管家自会安排搬运行李不提。
进了大门,转过照壁,从接待外客的前厅穿过,顺着抄手游廊过了一个垂花门,就到了一个大院落里,正房三间大厅,挂的是“松柏堂”三个字的匾额。
柳氏便高喊道:“快去禀报老太爷,二老爷、二夫人和二小姐回来啦!”
松柏堂跟前早有许多的丫鬟下人伺候,此时便有人跑进去通报。
而西门宗英、曹氏和西门知秀也已经在西门宗实和柳氏的引导下,进了松柏堂。
堂内光线明亮,正对门一架大大的岁寒三友落地屏,屏风前一张宽大的罗汉榻,床的两头都放着四方长条的软枕,中间坐着一个白发老翁。榻前站着一个青衫老仆。
正堂两侧都是成排的四方形独坐榻,满堂都是下人仆妇。
轩辕帝国刚立国时,还沿袭古制,家具多是跪坐式,后来时代发展,跪坐式多不便,便发展出了矮足家具,比起知秀在现代所用的家具,都要矮一些,但起码坐着比跪着要舒服多了。
西门宗实高声道:“父亲,二弟和弟妹回来了!”
曹氏和知秀一边一个扶着西门宗英,走到中间,早有人取来跪垫放在地上,三人一同跪下磕头。
按照三人身份,各自口中高呼,拜见父亲、拜见公爹、拜见祖父。
等他们的头都磕下去了,罗汉榻上的西门老太爷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从鼻孔里嗯了一声,道:“起来吧。”
曹氏和知秀便将西门宗英扶起来。
西门老太爷瞥了一眼西门宗英的腿,慢悠悠道:“十几年不回来,回来就拖个残腿见我,呵!”
最后一声呵,有点像冷笑,又有点像嘲讽。
西门宗英脸色难堪,被曹氏和知秀扶着在旁边坐了。
大老爷西门宗实坐在对面,垂着眼皮,脸上不阴不阳。
知秀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于知道曹氏之前所说的老太爷和大房不待见二房,是怎么个意思了。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老太爷,见他虽然满头白发,但身形却很笔直,精神饱满,一双眼睛总是半眯着,仿佛睡不醒似的,但偶尔抬起眼皮,却精光四射,再加上笔直的鹰钩鼻,不怒自威。
西门老太爷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她一下,见她仍无收敛,便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
17、大少爷和三小姐
“绣心!”曹氏立刻喝了知秀一声。
知秀这才收回目光,不过却腹诽着,孙女看一看祖父,有什么打紧的。
西门战老太爷对曹氏道:“她就是绣心。”虽是问询的意思,却是肯定的语气。
曹氏站起来道:“是,她就是媳妇的女儿绣心,今年十八岁了。”
西门战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她胆量不小。”
曹氏忙道:“绣心在西北多年,打小没见过老太爷,今日必定是激动之下,才会大胆多看了老太爷几眼的。”
西门战哼了一声,对知秀点了一下下巴,道:“你过来。”
曹氏便回过头,对知秀道:“去给老太爷看看你。”一面说,一面眼中露出警告之色。
知秀站起来,走到西门战跟前,她倒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他打量。
西门战神目如电,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她怡然不惧,心里倒浮起一丝欣赏,大房也有两个孩子,虽然一直养在他身边,却都不敢这样跟他直接地目光对视。
“十八岁……别家的女孩子,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
曹氏正巴不得提起这茬来,忙不迭地附和道:“老太爷说的是呢,十九岁的女孩儿,原也该嫁人了,不过咱们家不是跟金家有婚约么。”
老太爷便转过头,问西门宗实道:“金家那孩子多大了?”
西门宗实脸上的笑有点僵硬:“十九了。”
老太爷唔了一声:“差不多了……”
柳氏在旁边看得着急,见他们越来越往婚事上扯,便坐不住,趁老太爷西门战说话停顿的空当,便打起她招牌式的笑声,道:“啊哟哟,二弟和弟妹这才刚回来呢,老太爷怎么就说起事来了,总要让他们先安顿休息才好呀。”
西门战看似平常地瞥了她一眼。
柳氏立刻心头一跳,不敢再说。
西门战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微欠身,旁边的老仆立刻伸手去扶。他站起来,白发苍苍的年纪,身形却是笔直笔直的,显得老而弥坚。
“二房刚回来,先去整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众人便知道老太爷这是要走了,都站起来称是。西门战便带着那老仆出了松柏堂。
老太爷不在,堂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柳氏道:“去吧大少爷和三小姐叫来!”
大家重新落座,有管家进来回报,说二房的行李已经都搬进西跨院了。
柳氏笑道:“听说二弟和弟妹在西北是发了财的,那么多的行李自然不必说了,光是带回来的下人怕不就有上百个?”
曹氏道:“原是有百来个,家仆、佃户都算上。只不过战事一起,美罗城全民上阵,死伤了不少,加上撤退的时候又损失了一些,如今带回来的也只二十多个罢了。”
以柳氏的眼力,在大门外的时候早就算清楚人头了,这么说只不过是挤兑二房而已。听了曹氏的话,她就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原来才二十多个啊,这倒是叫我放心了。二弟、弟妹,你们不知,现下公中也不富裕呢,二房的人若是多了,吃的用的样样都得花钱,就算这二十多个,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长年累月下来,负担也大得很。虽说老太爷打下的家底,但也禁不起这样坐吃山空不是?”
西门宗英应涨红了脸道:“我们回到祖宅,自己房里的开销自然会自己负责,怎么会坐吃公中的钱粮!”
柳氏便笑起来,道:“二弟硬气,要自己负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曹氏和西门宗英对视一眼,都很郁闷。
大房一直跟老太爷住在一起,名义上各房的月例都是自己负责的,但事实上大房一直在占公中的名额,明明是大房进的仆人,也领着老太爷的钱,现在拿话挤兑二房,要二房自己负责开销,摆明了要把公中的钱财占为己有,不让二房占一分的便宜。
知秀在旁边看着听着,从进府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大伯母柳氏在说话,大伯西门宗实基本不开口,但柳氏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用默认在支持她,可见夫妻两个是同样立场的。看来大房果然是不待见二房,这才第一天,就想先掐了二房的银钱来源,要他们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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