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安梓落说起才知道,那时纪澜生与他相邀同游碧晓,安梓落听闻她很喜欢那家茶楼,便想过去瞧瞧,而司马嫣离开时好巧不巧撞上了想要上楼去寻安梓落的纪澜生。
世上之事有许多死结,就同他们三个一般。
司马嫣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解决办法,纪澜生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这情债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后来他们曾去找过纪澜生,然而纪澜生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司马嫣没有办法,只得先把之前收到的聘礼全数退了回去,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派人送去纪府,希望纪澜生能原谅他们。
此后的日子过得平顺安稳,司马嫣同安梓落日日腻在一起,企图弥补过去缺失的时光。唯一的波澜就是,有一日遇到了纪澜生。
那时他们正乘了一条画舫泛舟湖上,司马嫣一转头就看到了纪澜生站在自己身后,神色有些耐人寻味,见司马嫣回了头,先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安兄,司马小姐。”他笑的一脸温和,就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安梓落灰蒙蒙的眸子里满是愧疚:“澜生,对不起,我……”
纪澜生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我兄弟二人,不必这样生分。”说罢看向了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司马嫣:“倒是司马小姐,还欠我一样东西。”
司马嫣不敢看他:“纪澜生,我欠你许多,你若……”
“一张喜帖。”他打断了她。
“什么?”
“你还欠我,你们成亲时的喜帖。”纪澜生毫无芥蒂的冲她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司马嫣也笑:“谢谢你,纪澜生。”
他们成亲那日纪澜生果然如约到场,还带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在场宾客无不瞠目结舌,明里暗里的偷瞧纪澜生,可纪澜生一脸云淡风轻行事滴水不漏,只是在新郎新娘敬酒时说了一句令人唏嘘不已的话:“唔,原来你穿嫁衣是这副模样。”除此之外再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成亲后的日子很是圆满,他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原以为能够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然而上天从来不会厚待谁,在他们成亲的一年后,安梓落死在了西山的乱葬岗上,被人剜了双眼。
司马家的往事:因果报应
那一日是乞巧节,司马嫣同安梓落相约去买红线。
整个街道人潮汹涌灯火通明,路边有许多摊贩在叫卖各色吃食、面具和好看的花灯,司马嫣凑热闹的买了两个面具,跟安梓落一人戴了一个。
不一会儿安梓落的手里就提满了零零散散各种物件,司马嫣一手拿了串糖葫芦,另一手挽着安梓落,悠闲的散着步。倒不是她欺负安梓落,在她眼里安梓落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安梓落也享受着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若是事事都要照顾他,反倒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不一会司马嫣就解决了那串糖葫芦,又陆陆续续吃了一块枣糕,一碗阳春面,并一串肉丸子……她还想再买些吃的,安梓落已经一脸严肃的把钱袋抓了过去:“今天吃的够多了,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司马嫣面上一红,上次他们去一家新开的酒楼吃饭,那家厨子的手艺实在是好,司马嫣胃口大开吃的很是尽兴。只是离开的时候,她是被安梓落扶回去的。
当时安梓落一手扶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取笑道:“娘子莫不是有了身孕?”气的司马嫣狠狠拧了他一把。
到了晚上,司马嫣哼哼唧唧的撑得睡不着,安梓落好脾气的坐起来给她揉了一个时辰的肚子,只是揉到最后,又顺便滚了回床单。
司马嫣摇了摇头打断了即将要出现少儿不宜场景的回忆,凶巴巴道:“安梓落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欺负我了。”
安梓落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唔,喜欢我那样欺负你吗?”
“咝……”疼,真疼,安梓落摸了摸被狠狠拧了一把的胳膊,这回估计要留淤青了。
司马嫣已经一把将钱袋抢了回去:“哼,我要去买糖人。” 她伸手向后一捞想要牵住安梓落,不成想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姑娘,你抓我做什么?”这一回头才发现是个陌生男子。
那么,安梓落在哪呢?
司马嫣拨开人群四处寻他,然而从街头找到巷尾,她也没有看到一个与他相像的身影。她一遍遍的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直到月上中梢人群散去,大街上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影子被拖得老长。
司马嫣失魂落魄的回到安府,又派了许多人出去,她呆呆的坐在安府门前的台阶上,脸上湿了一片,明明嗓子已经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她还是自言自语道:“安梓落啊安梓落,我这辈子的泪几乎都是为你流的,你答应过以后不会让我再哭的。”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
三天,整整三天,安梓落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司马嫣在这三天不眠不休,固执的等待着她的夫君回来。
没有人知道哪一次的离开将是永别,司马嫣还陷在无望的等待中。
她双手环膝,尖尖的下巴抵在小臂上,短短几天就消瘦的厉害,仿佛随着安梓落的消失,她的命也跟着逐渐流失了。
为什么找不到他?是谁带走了他?
司马嫣呆滞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她猛地站了起来,身形晃了晃,待眩晕的感觉过去后,又疯了般跑了起来。
似乎在与安梓落相遇的日子里,她总是会义无返顾的奔向他。
司马嫣冲进纪府时惊得几个下人目瞪口呆,他们都识得这个曾经的“准少夫人”,此时见她这幅模皆指着她议论纷纷,司马嫣也不理,只说要见纪澜生。
找到纪澜生时他正揽着一个姑娘聊天,见到她有些惊奇道:“司马姑娘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司马嫣这几天几乎没吃东西,又加上跑了好大一会儿,此时虚弱的几乎站不住,“啪嗒”一下就狠狠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纪澜生只管揽着那个姑娘笑,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倒是那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一直没停,嘲笑道:“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司马姑娘,现今儿怎么跟个疯婆子一样。”
缓了好大一会,司马嫣才勉强站了起来,直直看着纪澜生道:“安梓落是不是在你这里?”
记忆中司马嫣明艳如花,可现在那花就像是要败了般,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她身上,看上去憔悴的可怜。
纪澜生敛了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嘲讽道:“司马嫣,你以为你是谁?”
如来时一般,司马嫣又风一般的从他面前消失了。
纪澜生阴沉着一张脸,那姑娘娇笑着缠上他:“公子别生气了嘛。”
“滚!”
司马嫣失魂落魄的回到安府,就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了安梓落的消息。
天仿佛一下就阴了下来。
那是一间破败的义庄,安梓落安静地躺在那儿,脸上还有些早已干涸的血迹,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因着死去多时,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七月的天气十分闷热,可司马嫣只觉得冷,冷的浑身都在抖。
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这不是安梓落,你们别想骗我,我不信!
四周有许多人在哭,那哭声像是索命的厉鬼般勒住了她的脖子。
“都不许哭!安梓落没死,他没死!”司马嫣又哭又笑,伴着滚滚惊雷,迎来了七月第一场暴雨。
发现安梓落尸体的是一个农妇,那日她正去西山上坟,走着走着踢到了一个东西,这一看差点吓破胆。当时安梓落的死状十分可怕,空荡荡的眼眶里爬进了些虫子,满脸是血的被人随意扔在了草丛里,吓得那个农妇屁滚尿流的跑下山报了官。
安梓落被迎回安家的那天,司马嫣穿了条鲜亮的新裙子,她既不相信安梓落死了,也不让他入土为安,整日整日的守着安梓落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
因是夏天,那尸体严重腐烂臭气熏天,司马嫣却仿佛闻不到看不到,时常对他轻声说着什么。
安家大抵都觉得她疯了,派人敲晕了司马嫣,这才让安梓落下了葬。司马嫣醒来看不到安梓落便又哭又闹,逮到什么砸什么,等到她神智恢复,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是司马嫣同安梓落成亲整整一年的日子,司马嫣醒来后没有同往常一样发疯,异常平静的问了下人安梓落下葬的地方,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司马嫣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她的头很疼,浑身绵软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自己坐在安梓落的陵墓旁,揽着他的墓碑。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这是怎么了?
随着感官的恢复,司马嫣清晰地闻到了一股酒味,以及喝酒时细微的吞咽声。
“谁?”司马嫣沙哑道。
那人没理她,连喝酒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陷在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司马嫣重新闭上眼睛,她的脑子还有些迷糊,只觉得这是在梦里。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她费劲的睁开眼,还没适应这许久未见的光亮,就被人一把扯住长发,狠狠地向上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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