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会,我两日前问的时候,夜昙还没有许过人家,当时也只道夜昙不嫁三妻四妾之人,我这便紧着回去解决这些事,也不过两日时间,怎么回来她就要嫁了呢?于大哥你定是骗我呢?难道到现在还不相信小弟对夜昙的一片真心吗?若是您还不信,我现在就赌咒发誓,这辈子只娶夜昙一人,除她之外,心里从此再无二人。”
于啸杉微微挑了挑眉梢,斜睨着一脸紧张急切的季蔚琅,回头对那小哥俩说道:“逸州,去,把喜帖拿给蔚琅,邀他明日里也来喝杯喜酒。”
郑逸州走向郑岳平屋子里的书桌,季蔚琅这才看到,桌上满铺着红色的喜帖,不等逸州拿给他,他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一张就看。
看了几眼,疑惑地蹙眉看向于啸杉道:“于大哥,这不是你大婚的喜帖吗?”
“没错。”
季蔚琅听了,眉眼稍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于大哥就会戏弄我,原是大哥娶亲啊,怎么不早说,小弟也好备份厚礼。”
“我明日是和夜儿成亲,喜帖上写着的贺氏便是夜儿。”
“于大哥——”季蔚琅惊呼,“你,你娶夜昙?怎么会?你不是她三叔?”
于啸杉微微一笑,轻抖袍摆,四平八稳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执起手边的茶杯呷了口茶才慢条斯理说道,“夜儿不过是喊我声叔,我俩也并无血缘,我就如何娶不得?”
“那,那,郑大哥说的夜昙的心上人就是于大哥?”季蔚琅又询问地看向郑岳平。
“是啊,这俩人其实早就彼此有心,就是都磨磨唧唧地不说,倒是差点成了一桩憾事啊,如今可好,总算两情相悦,原就是一家人,也不用拘那些虚礼,便也就趁早完婚了。”
“一早就彼此有心?”季蔚琅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重复着,手里紧攥着的喜帖,被他揉成了一团。
季蔚琅再抬眼去看于啸杉时,眼底带着抹清冷,俊逸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轻声开口问道:“于大哥果然不是寻小弟的开心么?”
“婚娶大事,如何会以此玩笑?”于啸杉也是平静地回道,回完话便又漫不经心地去给茶杯里添水。
季蔚琅狠狠地瞪着于啸杉,屋子里瞬时变得一片沉寂,除了于啸杉答完话,便依旧气定神闲地去饮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面色沉静,身子却微微有些抖的季蔚琅。
“于三爷。”季蔚琅再开口,声音里带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您这是拿小弟耍着玩呢吧?早在樊城之时,小弟便问过大哥是否有心仪之人,此后这话题也不时说起,三爷从来都矢口否认。前些日子,小弟也问过夜昙是否许过人家,您也说不曾。即便是等小弟动了心思,跟您提亲的时候,您都不曾言明,还只是说夜昙不嫁给三妻四妾之人。如今,小弟回家去遣了全府的侍妾,带着满腔诚意再回来,您却说,您跟夜昙早就两情相悦,明日里就成亲。您这是把小弟当猴耍呢吗?”
于啸杉神色稍穆,不再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去摆弄茶杯,站起身来对季蔚琅说道:“于某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事情到了这会儿,却是于某办事不周,先以茶代酒跟蔚琅道个歉了,等明日里,定先罚酒三杯,以表歉意。”
“哈哈哈。”季蔚琅听完,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笑得面色泛红,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笑过冷冷地看着于啸杉,一字一顿地说道,“并非有意隐瞒?于三爷,于啸杉——你哪怕是前日与我说,夜昙是你的心上之人,我毕竟喊你声大哥,岂能是夺人所爱之人?却非要等如今,我回去说服了父王和万岁爷,还散了府里伺候后我多年的侍妾来以表诚意之后,才跟我说一句,你跟夜昙明日里成婚,你置我的颜面于何地,置恭王府的颜面于何地?”
于啸杉迎着季蔚琅的目光沉吟了下,眸子里也带着些许的歉疚道:“蔚琅,此事成了这样,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可先前种种,于某可以问心无愧地说,绝没有一丝戏弄于你的意思,只是我跟夜儿之间有许多误会才成了现下的局面。蔚琅怪罪也是应当,于某愿意道歉。”
“哼,道歉?我可承不起三爷这声歉,我只问,如今你让我和王府颜面尽失一事,该如何办?”
“你与夜昙也并没有定亲之说,也算不上什么颜面尽失吧?”于啸杉皱眉看着季蔚琅。
“我已上请万岁爷赐婚,难道现在让我再去跟万岁爷说,是我看错了人,我为了一个女人遣散全府的女人,难道回头我去跟本就议论纷纷的人解释,是我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三了嗷~~乃们都在干啥,都木有人跟俺说句过年好,哇哇哇~
话说,文终于写完了哈,就剩下发完了,我又去刨新坑去喽~~~~大X君人捏?特意为你刨的坑捏,就是8知道新坑滴jq程度够不够你的满意度~~~
☆、威胁
于啸杉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里有着隐忍的火气,眯起眼看了季蔚琅半晌才又开口道,“那蔚琅想要如何,八千岁的颜面和蔚琅的颜面,要我如何补偿,”
“明日不许成婚,至少要让我亲耳听见夜昙拒绝嫁给我,至少要给我时间,让夜昙也能了解我,知道我的情意,再让她重新选。”
“这不可能。”于啸杉干脆地答道。
郑岳平眼看着于啸杉跟季蔚琅俩人愈发紧绷的表情,赶忙开口道,“蔚琅,先头咱们对夜儿的心思确是都不知情,这也是你走的那日才听说的。给你造成了这么多困扰,咱们也是始料未及。可是,明日婚礼一事,喜帖已经发出不少,这怕是也没法推延了。”
季蔚琅一勾唇角,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弛,看向郑岳平道:“郑大哥,喜帖已出,推延了婚期,岳啸山庄的颜面会受损,这个小弟知道。不过,难道只有你们的颜面是颜面,我家的就不是了?”
“蔚琅……”郑岳平面色一窘,“倒不是这话,只是,夜儿嫁给老三的心意已决,就算耽搁些日子,结果怕也不会变的。”
“夜昙最后会怎么决定是夜昙的事,只是,现在这样,我于心不甘,我总要假以时日跟夜昙多些接触后,让她亲口回绝了我才算作数。否则,我不是凭白的被耍了?”
“你季蔚琅是八千岁的宠儿,咱们庄子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故意戏弄于你,这不都跟说了,一切都是意外,还别说你,昨天咱们听说夜儿妹子要嫁给三叔,也是半天没回过神呢。可是,事已至此,你也就认了吧,难不成,你还想逼着夜儿嫁给你不成?”郑逸尘快人快语,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
季蔚琅斜睨一眼郑逸尘,冷哼一声,“我季蔚琅不敢说是君子,却也绝不是小人。若是想要逼着夜昙嫁给我,我便带着圣旨过来了,哪还容得你们拒绝。只是因为尊重咱们庄子,尊重夜昙,我此次才只是亲自上门表示诚意,未让万岁爷下旨。”
郑逸尘还要接话,让郑岳平一摆手阻止道:“蔚琅,我知道你是个君子,绝不会做出胁迫之事。只是,你此时让取消明日的婚礼,夜儿心里也会不满,又怎么还会对你心生好感呢,后边再如何,她怕是也不会心仪于你的。”
“呵呵,郑大哥,她明日就嫁给别人,小弟不是一样没有机会,这样总还是能赌一下的。”季蔚琅此时表情倒是松弛了下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
郑岳平闻言一时沉默了下来,于啸杉微眯起眼睛端详了季蔚琅半晌,声音低沉地开口:“此事就算是我于啸杉对不起老弟,不过旁的方法,你让我如何表示歉意都好,婚期一事却决不能推迟。”
季蔚琅眉稍微挑,抬手拂了拂束的一丝不苟的发髻,眼里闪过丝不屑的笑意。长出一口气道:“于三爷要是执意如此,那在下倒要看看,明日里这婚事可当真就能办的成?”
于啸杉的黑眸里冷光一闪,深吸一口气,方淡淡开口道:“蔚琅可是在威胁在下?”
“不敢。”季蔚琅冷冷说完这二字,再也没看屋里的人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屋里的四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半晌没有一丝的动静。郑岳平揉了揉额角,皱起眉头道:“这事是我没想周详了,只想着怕会有圣旨,让老三跟夜儿在圣旨来之前完婚就是,这圣旨不是这么快就能到的,却没想到季蔚琅虽未带旨意而来,激怒了他,却也是个麻烦事了。”
“爹,他会怎么刁难咱们?”郑逸尘问道。
“这还当真算计不到,不过以他的权势想要刁难咱们的确是易如反掌之事。”郑岳平深思着摇了摇头。
“季蔚琅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他爹又是王爷,当今万岁爷是个圣主明君,难道还能让他的臣子和兄弟做出什么有辱朝廷的荒唐事不成?咱们家这婚事光明正大,没有一点错处可寻,他那点心思总不是能端上台面讲的事。也许今天也不过是气昏了头,才口出狂言吧?”郑逸州默了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