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小病,怎么你们都来了?”
皇后一听这话,眼一红,欲要落下泪来:“皇上,您还说是小病,太医都说了,你中毒不轻。”
“什么?中毒?”仿佛比她们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铭帝惊得张大了嘴。夏侯晔却适时将云详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铭帝。
当他听到“断尽”两字时,突然发了疯似的用力推开了所有人:“不可能,朕怎么会中那种毒?”
“皇上,勿要动气,伤身啊!”云详适时地说了一句。可铭帝却仿佛找到了目标,一把抓过云详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当真是断尽?”
“是,皇上。”
云详的话音刚落,铭帝便一头栽倒在了龙床之上。
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当铭帝终于悠悠转醒,他却泪痕满面看着空虚的帐顶发呆,末了,终于颤抖着唤了一声:“如烟,是你回来了吗?”
他这一声,当真伤了两个最重要的人,皇后与花蕊夫人均在听到如烟二字时心如刀绞。皇后咬唇不语,而花蕊夫人竟是伤极而去。看着母亲仓皇而逃的背景,夏侯暄的手又渐渐收拢,紧握成拳。
母亲的软弱,已让他从小到大看足了白眼。后位,已输给了那个女人,而今竟然连她的名字也听不得,真真让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无用至极。
而铭帝,在听到中了断尽之毒后,竟然再不肯服药,只是一味地流泪,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此事,外人不知,皇后却是略知一二的。但眼看铭帝心情不佳,身体也越来越不行,皇后却是急得不行。但眼下,亦不是提新太子之事的时机,于是只拼命朝夏侯晔打眼色,嘴上还是说道:“晔儿,你父皇由别人照顾母后不放心,不如你辛苦几日,照顾一下你父皇如何?”
“母后,儿臣分内之事,理当遵从。”
夏侯晔给外人的印象一直是那么文雅、那么识大体的,所以,当他一身凛然地说完这话,铭帝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儿红润之气。
可就在夏侯晔要上前握住铭帝之手时,夏侯暄冲了上来,抢先握住了铭帝的手:“父皇,还是由儿臣来照顾父皇吧。”
铭帝虽然最想要夏侯晔来照顾自己,但到底是心疼这个儿子,于是道:“晔儿你不用担心,父皇,无碍。”
铭帝都这么说了,夏侯晔也不敢强求,只是狠狠地扫了一眼夏侯暄,却见他满脸得意之色,仿佛就是想看自己吃瘪。
挑衅的眼神终于点燃了夏侯晔眼中的阴霾,他咬牙切齿道:“那就辛苦七弟了。”
“哪里哪里,怎比得六哥辛苦,这下毒之人,狼子野心,还望六哥督促着,早早捉拿归案。”夏侯暄这话,却是说与铭帝听的。
夏侯晔在朝中隶部司职,这捉人之事本也该是刑部和大理司之职,但夏侯暄故意把话题引向他,便是借机要向铭帝重申夏侯晔与刑部骆真丘的关系匪浅。
“七弟说笑了,六哥连下毒害自己的人都抓不到,哪有督促人的本事。”面上虽温和地笑着,可夏侯晔此刻却是恨极了夏侯暄。
两人你来我往,又在昭和殿小斗了两把,终于在铭帝长呼太累需休息之时方才齐齐离去。夏侯晔出了宫,便径自回了家,而夏侯暄却在回府途中又折了回来,径自朝大理寺卿任威的府上急行而去。
三日后,在夏侯暄的说服之下,铭帝应允大理寺与刑部同查此案,限时十日。
十日之期本不富余,那刑部的骆真丘出动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均一无所获,直到他收到那个神秘的字条。
而几乎在同时,大理寺卿任威也收到了内容如出一辙的字条,借着字条提供的线索,任威很快便查到了“断尽”的出处,没想到,竟然是皇太后宫里的东西。只是,太后薨后,没有人知道那装有“断尽”的毒瓶去了哪里。
而骆真丘却比任威更厉害,不但查到了“断尽”的出处,更发觉了此药背后一个更为重大的秘密。一向以清正廉明著称的骆真丘,居然冒险撒下弥天大慌,将查到的消息一一封锁,再不许宫人泄密半分。
再三日后,铭帝竟然主动令大理寺和刑部不要再查此案,任威与骆真丘面面相觑,任威是不懂铭帝在担心什么,而骆真丘却是在担心铭帝对此案的重视度是否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旭国京都发生大乱,夏清王夏侯暄以投毒弑父之名,带着三千护卫于沐王府前追堵秦沐王夏侯晔。沐王不从,奋而抗之,带着早已预备好的一万精兵,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清王生擒。
铭帝得知后,大怒,令旭国精卫旭强军前往**,岂料,旭强军的领军人物刘海,早已沦为沐王座上宾。拒不听令的同时,还一举将整个旭国皇宫圈禁起来,甚至封锁了任何消息。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三,在铭帝顽固不化的态度之下,沐王逼宫,令铭帝交出传国玉玺,下诏传位于他,退位当太上皇。铭帝怒曰:“逆子,尔竟等不得一日。”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四,传闻中,早已化为白骨的太子夏侯昭如神天降。他身后,带回的各路旭国兵马共计二十万大军,分别为:自骠骑大将军吕禄处所借的旭勇军十万,于镇军大将军张自楪处所借的旭英军三万,于冠军大将军钟进东处所借的旭敏军两万,于怀化大将军唐玉处所借的旭雄军五万。
二十万对五万,以四比一的优势,太子夏侯昭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拿下了京都,杀回旭国皇宫。带着嗜血的冷,带着多年的恨,太子夏侯昭一路领兵入内,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沐王大败,挟持铭帝意图出宫,太子夏侯昭仰天大笑:“晔,你也太看得起本太子了,你以为,本太子会对一个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的父皇妥协?简直是痴人说梦。”
言罢,太子夏侯昭冷冷举剑,长剑直指铭帝面门,他语调冰冷,无情道:“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尽,二被我杀掉。”
铭帝大惊,怒目相视的同时,夏侯晔终于知道自己败了,且败得彻底,他早就知道太子妖孽,却不曾想,他竟已冷血至此。
那一日,血染皇城,倒下去的人不计其数,活下来的人也体无完肤。太子周身浴血,一直拼杀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他厉喝一声:“归降者,留命一条;不服者,杀无赦。”如妖魔转世,如鬼魅般森然如冷,太子所到之处,血肉翻滚,无一人能侥幸生还。
这一场屠杀,整整两日两夜,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片森然之中。皇城内的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整个京都,家家闭户,无人敢出。当最后一名士兵浴血倒地,太子夏侯昭邪邪冷笑,对着早已惊呆了的两个血人,用滴血的剑指着他们道:“归降一万三千人,绞杀三万七千人。”
最终,太子夏侯昭救出了清王夏侯暄,生擒秦沐王夏侯晔,铭帝业已被其软禁在宣和殿。那一日,夏侯昭一身光鲜,来到宣和殿看望铭帝,铭帝甫一见他,两眼中尽是那日他人鬼不分的模样。
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滚,你给朕滚。”
夏侯昭未曾离步,只是笑道:“父皇,儿臣给您请安了。”
他越是笑,铭帝越是怕:“你还想干吗?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你还想干吗?”
“父皇说笑了,这天下,是父皇的,儿臣还能做什么?”言罢,他端出一盘油光四溢的烤肉,嘻嘻递于铭帝之手,“父皇,儿臣是来给您送吃食的。”
自夏侯晔逼宫,铭帝已多日未曾吃饱,现下一盘上等烤肉端在他眼前,他又如何不咽口水:“你,你是想毒害朕?”
“哈哈哈哈!”仿佛铭帝说了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般,夏侯昭笑得张狂,“父皇以为,还有这个必要吗?儿臣已让常青拟了旨,父皇重病,暂由儿臣监国。即便是父皇仍旧健在,只要您的病一日不好,儿臣便可一直监国。父皇,您说您的病会好吗?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铭帝听完这话,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夏侯昭的手,颤抖得如风中的残叶:“你,朕好后悔,好……”
“父皇,您是又想说后悔当年没有掐死儿臣吗?可是现在真的晚了,儿臣没有死,所以,只能您死。”言罢,夏侯昭又将烤肉在铭帝的眼前晃了晃。
想到他说的也是事实,假若真的要死,饱死总比饿死的强,于是他一把抢过夏侯昭手里的烤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父皇,味道怎么样?”夏侯昭仍旧是在笑,只是盯着铭帝手里的烤肉,笑得十分可怕。铭帝的心咯噔一声,跳得乱了章法,咬着的那口肉,在嘴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你给朕吃的是什么肉?”
夏侯昭终于仰天大笑起来:“父皇,母后对您可真是好呢,就连死了也舍不得您饿着。”
“你,你什么意思?”铭帝终于开始后怕,他看着夏侯昭如满月般的脸,忽而觉得比厉鬼还可怕。
“你不是朕的儿子,不是……”
“是不是,父皇总有一天会明白,但父皇,您已没有别的选择了。从今日起,除了这些肉,您不会再有别的东西可吃,吃不吃,随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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