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嫔此举,让姚葭和卫淑仪不约而同地,暗暗皱了皱眉。卫淑仪甚至还颇为苦恼地“唉”了一声,声音很轻。
姚葭扭脸看了她一眼,“走吧,过去打个招呼。打完招呼,咱们再四处走走。”
卫淑仪听了,脸上这才又见了笑模样。
二人走到陈贵嫔的小团体前,跟陈贵嫔和其他几位嫔妃见了礼,又寒暄了几句,随后相揩离开,往别处去了。
冷眼望着姚葭和卫淑仪的背影,陈贵嫔的脸上,依旧笑得春风十里,“给脸不要!”她在心里恨恨道。
听说庆春宫的贱人被打入暴室,她不知有多高兴,高兴得都失眠了,瞪着眼睛,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方才见了姚葭的粽子手,她又是一阵高兴。看到讨厌的人倒了霉,遭了罪,不高兴都对不起自己。
摩诃池的一角上,十数朵蓝色的莲花,娇美绽放。莲花附近的水域里,生长着一片茂密的芦苇。蓝色的莲花,绿色的芦苇,随着风,轻摇慢摆,说不出的柔美。
姚葭静静地站在岸边,望着池中的莲花芦苇,有此痴迷。此时此刻的她,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内心只觉一片清静。
她身边的卫淑仪,微眯双眼,一下接一下地作着深呼吸,也是一副陶醉模样。
二人正自忘我间,一名华服丽人,在数名宫人和内侍的簇拥下,来到了园中。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中宫皇后窟咄铃。
算一算,姚葭入宫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不过,这一年多来,她却是一次也没见过窟咄铃。
宫里传说皇后生了怪病,缠绵病榻,总不见好。是以,国主把妃子们的定省都省了,姚葭也就一直不曾去拜会她。
时间久了,皇后活成了宫里的传说。
都知道凤仪宫里住着个皇后,只是除了少数几名先进宫的妃子,还能记起皇后的模样,新进宫的妃子,根本连皇后是丑是俊,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谁也没料到,窟咄铃会在这会儿,出现在御花园。
新进宫的妃子不认得她的脸,却是认得她的服饰和仪仗,都知道她是皇皇,陈贵嫔和萧贵嫔更不用说了。
见窟咄铃威风而来,萧贵嫔先是一怔,而后,容色从容地向窟咄铃迎去。陈贵嫔比她更快,一马当先地率领着几名嫔妃,抢步过去给窟咄铃请安,磨盘大脸上,是十二分的惊喜交加。
不知何故,那日慕容麟离去后,窟咄铃的身上,竟渐渐生出些力气来。有了力气,就躺不住。她想起了慕容麟的话,于是,命宫人搀扶着她,来了御花园。
她的柔然没有莲花,有雪莲,和莲花一样,也是美得超凡脱俗。莲花的风姿易见,可是若想见识雪莲的风采,却非易事。只因为,那美丽的花,开在千仞的高山之上。
有一回,她的双生弟弟郁律瞒着她,偷着跑出去,几天后,给她带回了几朵洁白的雪莲花。
望着弟弟冻伤的耳朵、鼻梁,还有双手,她痛心地哭了,边哭边对着弟弟又捶又打。弟弟却没事人般,没心没肺地乐出了一口白牙。
生平第一次见到莲花,是在燕宫的御花园。
她万没想到,世间竟还会有一种花,和柔然的雪莲花一样,美得不染尘俗。
窟咄铃是个率直的性子,不会,也不耐虚情假意,再说贵为中宫皇后,柔然可汗的掌上明珠,她也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费心敷衍。
在她的认知里,慕容麟只该属于她一个人。要她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是情非得已,是万般不愿。
面对其他嫔妃的见礼,她寡着脸,一挥大袖,示意她们速速退下,别来烦她。
嫔妃们也很知趣,看出这位传说中的皇后,很不好惹,当即低眉顺眼地作了撤退。
这些人一撤,窟咄铃的视野豁然开朗,一池莲花明艳地扑入眼帘,鼻间,莲花的幽香,也随之而至。
她不免把虚浮的脚步又加快了些,恨不能一步走到池前,看个清楚,看个饱足。
“臣妾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就在窟咄铃目不斜视地,向莲池行去的时候,两个娇滴滴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朵。
她一愣,转过脸,迎向了声音的来源。见清声音的来源后,窟咄铃登时把眼一瞪,一把推开扶持着她的宫人,向着声源之一扑了过去。
陈贵嫔等人看见窟咄铃来了,姚葭和卫淑仪自然也看见了。
二人慢人一步地过来和窟咄铃见礼,不想变故突生,窟咄铃瞪着眼,要吃人似地,冲着姚葭直扑过来。
卫淑仪有些怔愣,姚葭也是不明所以。
不等她明白过来,窟咄铃已扑到近前,猛一扬手,一个耳光,挂着风声,狠狠拍下。“啪”的一声脆响后,姚葭的脸上,清晰现出五个红色指印。
骤至的大力,让姚葭不及提防,身不由已地倒退了一步,若不是卫淑仪出手扶住了她,兴许,她已栽倒在地。捂着疼到发麻的脸,姚葭茫然地望着窟咄铃,有些吃惊,有些糊涂不明白皇后气从何来?
心中蓦地一动,她想,难道,是失去记忆前,她和皇后有过矛盾?
在场之人,各揣心腹地静默着,面上表情各异。有的全然没有表情,比如萧贵嫔;有的脸上现出惊异之色,眼底,却露出没能完全藏住的幸灾乐祸,比如陈贵嫔;有的瞪着眼,张着嘴,是个惊呆了的模样,比如几名心机尚浅的宫妃和宫人内侍。
这一巴掌,窟咄铃使出了能调动起来的全部力量,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已属超常发挥。
打完这一巴掌,窟咄铃一边微微含了胸,咻咻地喘着粗气,一边恨恨地瞪着姚葭,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扎进姚葭的肉里。
短暂的调整后,不等众人从方才的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她又一次作出了惊人之举——
一个前扑,把姚葭扑倒在地,压在姚葭身上。双手钳住姚葭的脖子,她探过头去,张嘴就咬。本来,她还想再打姚葭几下,再踹她两脚,要是有鞭子的话,再抽她两鞭子,就更解气了。
可是,她没有力气,那一巴掌,已经用掉了她全部的气力。浑身上下,只有上下牙,还有使上点劲儿。
窟咄铃搂着姚葭的脖子,使劲地咬,恨不能一口咬断姚葭的脖子。太恨她了,坏女人!
她死了,慕容麟才可能不再想她,才可能喜欢上自己。
窟咄铃怀了必杀的决心,摇头晃脑地咬,可惜,体力实在有限,费了半天劲,也仅是把姚葭的脖子咬破了一点油皮,咬出了几个牙印。
所有人都傻了,燕国生燕国长的她们,从未见过女人生猛若此。
“坏女人……坏女人……我杀、杀了你!”
过了一会儿,窟咄铃大概实在是咬不动了,松了口,改变战术,变咬为掐。骑坐在姚葭身上,她的双手,卡在姚葭的脖子上,一次次作着收拢动作。
姚葭想要反抗,想要去拉窟咄铃的手,无奈双手裹得象粽子,甚为不便。
不过,好在,窟咄铃长期体虚,一时半会儿也掐不死她。
掐不死是掐不死,窒息的滋味也够人受。姚葭被窟咄铃掐得,一阵阵喘不过气来。
别人不肯救,卫淑仪想拉窟咄铃又不敢太使劲,怕伤了皇后玉体。
正在此时,一只大手破空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扯住窟咄铃的后衣领向上一提,轻轻松松地,就把她扯离了姚葭的身体。
姚葭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向上望去。
那人也正低头看着她。
阳光从那人背后she来,以至他整个人微微地发着光。
昏沉之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回 殿下
如果说,这世上有神一样的男子,姚葭觉得,那一定是在说慕容麟的同父异母兄弟,五皇子,齐王慕容超。
慕容超长得有点像慕容麟,一个父亲生的,怎么说也会有些像,不过,慕容超比慕容麟长得更好看。
不过份地说,慕容超是燕宗室,乃至全燕国最好看的男人。
如果说,慕容麟也像神,那么慕容麟是月神,而慕容超是太阳神。慕容麟五官俊秀,气质儒雅,带了些月亮的清凛气质。
而慕容超,怎么说,慕容超的五官不大像燕国人,倒是有几分西番人相,高大魁伟,高鼻深目。整个人即便只是安静不动,也像是发着光,散着热,浑身上下,充满了男性魅力。
他这长相,旁人见了,兴许要神魂颠倒。不过,在姚葭眼里,除了觉得他特别好看之外,一点旁的想法也没有。
一个人,若是心有所属,旁人再好,也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慕容超堪称燕国的栋梁之臣,要文有韬,要武有略,慕容麟颇为倚重于他,封他作了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两年前,又把他派往地处燕赵边境的符州,长镇该地。
燕赵两国,素来不睦。文帝慕容攸和荒帝慕容德在位时,两国还曾发生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战争。待到慕容麟拔乱反正,诛杀荒帝慕容德,夺回大位不久,便命慕容超出镇符州。
符州,因为地处两国交界,多年来,两国边民及守军时生冲突。燕国派了不少文官武将,前去治理,效果却都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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