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虐恋]倾国记 (华玫)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谁也没有闪躲,而是静静地望着对方。
  慕容麟望着面前的女人,黑亮如漆的长发,凌乱地裹衬出一张白皙如玉的鹅蛋脸。脸上,五官倾城,最让人心动神牵的是眉眼之间,那一抹超越凡俗的灵气。
  无声地凝望着这张倾城绝世的脸,慕容麟的脑中,涌出另一幅画面,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虽非亲见,但他可以想见当时情景——他的外祖,他的舅父,他的亲族们,在闪闪的刀光下,命丧黄泉。
  他的气息,因为这幅画面,重新紊乱。眸光微闪间,毫无预兆地一扬手,“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地落在姚葭的脸上。
  姚葭登时顺着这股力道扑倒在榻上,头发凌乱地遮住了整张脸和上半身。
  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姚葭,慕容麟不断地作着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打她,不是因为她咬了自己,而是因为害怕,怕自己出手不及,姚葭真的死在自己面前。除了怕,还有怨,他怨姚葭,对于前尘,过份地执着。
  他和她的过去,有欢笑有甜蜜,只不过那些欢笑和甜蜜,全部构建在欺骗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千三百条人命,沉甸甸地压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气息和心情还算稳定了,重新开了口,“朕很恨你,有时,恨不能杀了你。”他没说,在恨的同时,依然控制不住地爱着她。
  榻上的身体,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微微抖了一下。
  慕容麟冷眼看着,“你好自为之,若敢再生妄念,别怪朕到时不客气。”
  说完,他一转身,走了出去。
  不大功夫,芸香进来了,先是把姚葭扶了起来,然后,低声静气地跟姚葭说了一句话——慕容麟临走前,要她代为转达的。
  姚葭听了,微一闪眼。
  叽叽啾啾,小燕子在窗外不断地呢喃着。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倏”的一下,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暴室

  第二天一早,一道诏旨发到庆春宫,姚葭进了暴室。
  暴室,位于燕宫西角的掖庭之中,归掖庭令管理。暴,暴晒也。暴室,本是后宫织布,染布,晒布的地方。
  后来,宫中的女子,无论宫人还是后妃,若犯了轻罪,全都关在这里,一边劳作,一边反省。若是犯了重罪,罪不至死的,送去乾安城外的金墉城,也叫长宁宫,这主要是针对嫔妃而言;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无论嫔妃还是宫人,一律送入宫内的永寂院,直接给个痛快。
  昨天,从庆春宫出来,回乾元宫的路上,慕容麟碰到了崇训宫的内侍。该内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见了慕容麟,紧喘了几口气,这才呼哧带喘地告诉慕容麟,大事不好了,陆太妃昏过去了。
  陆太妃在慕容麟走后,盘腿坐在榻上,一边“啪啪”地拍着榻板,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痛骂不休,先骂慕容麟,再骂姚葭,然后两人一块骂。骂到最后,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慕容麟赶忙又折回崇训宫,二番去看陆太妃。
  他到崇训宫时,陆太妃已经醒了,见他回来了,陆太妃又一翻身,给了他个后背。
  慕容麟没办法了,对着陆太妃的后背许诺,明天下旨,把姚葭打入暴室一个月,作为对她“搅扰”陆太妃芳辰宴的惩罚。
  然后,姚葭就进了暴室。
  华光宫中,灯烛通明,宜人的夜风透过碧纱窗不请自入,啾啾的虫鸣,馥郁的花香,清新的草气,随着清徐的夜风,在赵贵嫔典雅的寝室中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慕容麟懒懒地斜倚在七宝榻上,前方,娇欺楚女的赵贵嫔正在弹筝歌唱。但见一双纤纤素手在架钿筝之上揉来抚去,樱唇轻启,便有那宛转之声,从中溢出,好似林莺呖呖,又如山溪泠泠,端的十分悦耳。
  慕容麟一手支头,没滋没味地听着。
  他承认赵贵嫔确实不错,发自内心地承认。长得好,性情好,筝弹得好,曲儿唱得好,哪哪都挺好。
  最好的是,她长得像姚葭。
  不过,再像也只是“像”,而不是“是”。她不是姚葭,没有人是姚葭,这世间,只有一个姚葭,无可取代。
  在那一场天翻地覆前,他对姚葭的感情很单纯,只有爱。经过了那一场天翻地覆,他的感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除了原来的爱,又多加了一样东西——恨。
  是,他还爱着姚葭,可是,在爱的同时,他也恨她,很恨。
  他的爱和他的恨,仿如那水与面——水里渗进面,面里溶了水,揉来滚去,最后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作不成纯粹的水,纯粹的面。
  他为自己的感情感到悲哀,然而,他对自己无能为力。
  这世间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感情。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卑微平凡的市井小民,都一样。
  慕容麟人在华光宫中坐,一颗心,却是早已飞去了暴室。
  如果不是为了平息陆太妃的怒气,他根本不会降旨,把姚葭打入暴室。暴室是个什么地方,虽未亲身去过,总是听说过的。
  宣旨官去庆春宫宣旨时,他已派陈弘前去暴室打点,要陈弘告诉掖庭令,好生照应着姚葭,不许给她累活干,不许刁难她,不许任何人刁难她。
  居所,饮食不用太好,但也要说得过去。
  把眼睛放亮点,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跟他报告,要是姚葭有任何闪失,小心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眼睛盯着弹筝的赵贵嫔,慕容麟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姚葭。
  据掖庭令汇报,入暴室十一日来,姚葭一直很平静,不哭不闹,不言不笑,每日就只是坐在织机前面,头不抬眼不睁地织布,几乎快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慕容麟和掖庭令,都没有给姚葭交派活计,让姚葭从早忙到晚的,是陆太妃。
  姚葭前脚刚进暴室,陆太妃后脚就命人来派活计了。来人指名道姓,要姚葭在半月内,织出二十匹生绢来,而且特别强调,不许任何人帮忙,这二十匹绢,必须由姚葭自己一力完成。
  当天,掖庭令就把这一情况,向慕容麟作了汇报。慕容麟听了,未作任何表示。他明白,这是陆太妃在有意刁难姚葭。
  一匹等于十丈,半月之内,以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织不出这二十匹绢的。
  织不出就织不出,还有他呢,到时,他必不会让陆太妃为难姚葭就是。至于现在,且让姚葭先织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是给她解闷,打发时光了。
  他记得姚葭的脖子受了伤,却实实在在地忘了,姚葭的手,同样也受了伤。他忘了,旁人也没提醒他。
  直到今天,掖庭令来跟他说,姚葭的手好像化脓了,他这才猛然想起。
  心痛之余,他命掖庭令传他口谕,要姚葭安心静养,不必再管崇训宫的活计。
  不知她现在如何?慕容麟暗叹了口气。
  姚葭住在暴室一间不大的石屋里,与她同住的,还有芸香。慕容麟的诏旨中,并未提及芸香半字,不过,她来暴室时,芸香也跟来了。
  对此,她淡然以对。没什么好惊讶的,芸香是慕容麟的人,她早就知道,慕容麟和芸香也不瞒着她。
  芸香的使命,就是跟着她,看着她,把她的大事小情,随时向慕容麟汇报。
  她一点也不反感芸香,虽说芸香是个“奸细”。芸香从未作出对她不利之事,相反,还对她很好。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看她不开心了,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芸香也是身不由已。在这深宫里,有谁又能作得了自己的主?她不能,芸香不能,陆太妃和慕容麟,也未必能。
  因为理解,所以淡然。
  二更天了,姚葭穿着靛蓝色的粗茧衣,依旧坐在织机前,不知疲倦地织着。心麻了,身体,自然也觉不出累来。
  芸香坐在一旁的地上,身下是张半旧的竹席,竹席上放着一只圆圆的大篾盘。篾盘里,摆满了一捆捆泛着雪光的丝线和几只梭子。芸香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缠了半满的梭子。
  一边缠线,芸香一边偷眼瞄了眼姚葭。她很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姚葭不睡,她也不能睡。倒不是姚葭不让她睡,只是作主人的还没睡,作奴婢的反倒先睡了,实在不像话。
  刚进暴室那会儿,每天,她都劝姚葭早点休息,劝了几日,发现姚葭根本不听,也就不劝了。认命地陪着姚葭一起点灯熬油,十多天熬下来,她实在有点吃不消。
  织机的左上方,钉着个早已看不出本色的粗木架子,木架子上,坐着一只老绿色的粗瓷灯盏。灯盏里,唯一的一根灯草,怯怯地绽放着微弱的光明,将房中的一切,罩成了一片黯淡落寞。
  姚葭坐在这一片落寞之中,扫了眼瘫歪在地上的芸香,就见对方耷拉着脑袋,已然睡得迷迷登登。收回目光,她把梭子从织面的右下方轻巧地向前一送,很快又从左下方抽了出来,然后,两手将胸腹前的木挡,向怀里用力带了带,把织面打实。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