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少轩倍感温暖,他决意娶柔然为妻,一生一世相守。想等农耕结束以后再同柔然商量,不想心意被过早揭穿。
“你没问过我呀?”
“我们不是早就心意相通吗?成亲是迟早的事。”
柔然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拓跋少轩,我还不满二十一岁,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婚姻这样的的大事情,怎么着也得让我爸爸妈妈知道吧?再说了,不出隐逸府,我们上哪儿登记,没有结婚证书,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你懂不懂?还有还有,结了婚,我还怎么上大学,我的妈呀,我的理想还怎么实现。”
问题回到原点,柔然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大学梦,还是要回到她的家乡,或者说,这个念头,她一刻也没忘记。
拓跋少轩有种被戏耍的味道,一瓢凉水浇到头上,从头顶凉到脚心,时间并不能消磨一切,他和她注定有缘无分,柔情、甜言蜜语皆是虚妄,他是做了一场梦吧。
“记住,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隐逸府!”拓跋少轩恨意难平,咬牙切齿,“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终究是我的。”
威胁,柔然是被吓大的吗?
第二天清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少轩的卧室,少轩睁开发涩的双眼,披衣起床,走到庭院中遥望青翠的山峦。
媚儿经过,少轩不由自主问道:“夫人起了吗?”
“夫人带红霞、彩云、文君、美儿去学堂了。”
“这么早?”
“夫人说,以后不要称呼她夫人,要叫她唐老师,她还说、、、、、、、以后住在学堂。”
拓跋少轩面孔由青变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打掉了媚儿手中端着的茶水,媚儿双膝一软,跪在庭院中抖成一团,再也站不起来。
第八十七章、偷窥者
拓跋少轩的确说过想尽快和夫人完婚,好事者传得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惊动了骑兵营王家成将军,闻听此言,愤愤不平,穿亭过院,来到一处神秘宅院前站定,轻叩三声,伴随轻声细语的一声“请进”,他推门而入。
一袭白衣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脸,高挑的个头,苗条的身段,她正在读书,王家成的来访,她似乎感觉有大事发生。
“小公爷要与那外来的女子成亲了。”
“哦”细长轻柔的叹息声充满哀怨,“他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
“孟瑶可以改变她。”
“可惜孟瑶已经香消玉殒,这件事,再也不要提了。”
王家成将军讪讪而出,唐柔然,是个祸患,不除掉她,隐逸府不得安生,他握紧腰间的宝剑,蓄势待发。
白衣女子如坐针毡,任她修养秉性再好,也沉不住气了。她走到床榻近前,手指在床榻下一按,床榻自动抬起,露出一个密室,她迅速走进去,顺着暗道离开将军府。她疏远外面的世界太久了,阳光刺得她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花香、鸟语、行人、楼阁,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一切又回到记忆里了。
按王家成的描述,白衣女子找到了学堂,隐身暗处张望,学堂里传出的声音真好听,孩子们正在大声朗诵《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她饱读诗书,学堂里传出的诗,她却第一次耳闻,难道自己竟这样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不安的思潮翻涌了几个来回,她劝自己镇定,学堂的先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她多想和她成为朋友、知己,畅谈古今。
下课了,孩子们跑到操场上做游戏,今天柔然教孩子们跳绳。一根短绳,在唐老师手里翻飞,她灵活的像一只轻快的燕子。孩子们学着唐老师的模样,小涛不小心被自己手中的绳子绊倒了,引来周围孩子的哄堂大笑,唐老师扶起他,讲授跳绳的要领,小涛慢慢学会了,一个、两个、十个,更多。
白衣女人瞧傻了,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偷窥者,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不远处,也隐藏着一个偷窥者,那个偷窥者身材伟岸,一双剑眉下的清朗的眼睛目不斜视,看到她的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又不敢肯定。那人是慕容谨,大半年没见柔然,通信不便,再此守候,无非想一睹芳容。
少轩催马扬鞭,衣袖、发丝在风中飘逸,更显英姿飒爽。意外看到少轩,白衣女子和慕容谨同时隐蔽,他和她的心脏猛烈跳着,尽力自控,打草惊蛇、徒增烦恼是下下策。
白衣女子眼睛黯然失神,少轩钟情此女子,情到深处!他一定忘了孟瑶,忘记了和孟瑶的婚约,她为孟瑶感伤,羡慕起学堂内那个女人,她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第八十八章、吃定你
白衣女子离开了,慕容谨追了上去,此女到此有何目的?不会是想伤害柔然吧。慕容谨不敢冒险,跟着白衣女子走了多时,慕容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白衣女子却神秘不见了。奇了怪了,他不死心,在四周巡视了几趟,没发现什么可疑,但他知道这宅子是王家成的将军府。王家成可是拓跋少轩的生死之交,最得力的干将,神秘女人在此消失,跟王家成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王家成将军是否有意图不轨之嫌。
慕容谨觉得大意不得,回到家中,叮嘱书童俊儿严密监视王将军府第。他惴惴不安,潜在的危机感让他发慌。
拓跋少轩牵马闯进操场,彩云善于察言观色,带孩子们进入学堂温习功课。面对面站着,空气凝滞,一触即发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
柔然知道少轩的脾气,责骂是小菜一碟,停课是他惩罚自己的最佳选择,让她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躯壳,他会获得最大限度的满足。
怎么收场?唐柔然,离家出走,这个把戏玩儿过头了。
柔然招呼文君,嘱咐她照管学堂里的孩子,今日身体不适,她想休息一天。
“夫人,我们晚上是否回府?”文君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
“当然。你傻呀,看不出火候,小公爷兴师问罪,往枪口上撞,岂不是自找死路。”
文君咋舌,迈动莲步小跑进入学堂。
少轩聪明绝顶,柔然是想避开锋芒,回府从长计议。以两人的身份而言,在学堂大呼小叫实为不妥,回府收拾她也是一样的。
柔然不恼、亦不笑,坦坦荡荡与少轩擦肩而过。“柔然”,他试图她能停止脚步,一起走走也是好的。她不领情,故作不闻,他自作多情。
少轩今天扮演的角色恰似一个跳梁小丑,欲占上风,偏偏败北,跟在一个小女子身后怏怏进府。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主子的事情,不好嚼舌根,胆大的几个还是忍不住窃笑。
唐柔然决不是好欺负的,她没有丝毫规矩,一屁股坐下来,饮了一口茶,不屑一顾的问:“你想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阁下尊便。”
拓跋府,到底谁是主人?拓跋少轩被柔然逗笑了,“你一向目中无人,吃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才敢如此放肆,看你行事乖张,哪里像个夫人的样子?”
唐柔然嫣然一笑,站起来给少轩倒了一杯茶,深深鞠了一躬,“小公爷,请喝茶,请你消消气、请你饶了唐柔然,好吗?”
一点诚意没有,阴阳怪气,拓跋少轩真想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给柔然个眼罩看看,他的手捏着茶杯,竟不觉那是滚烫的一杯热茶,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茶杯完好无损。
柔然的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灵巧的夺过那茶杯,然后放下,抚摸少轩烫得发红的手心,一个劲儿用嘴吹着。
第八十九章、血溅当场
拓跋少轩嘲笑自己,隐逸府小公爷在隐逸府呼风唤雨,何等威严,回到府里成了妻管严,他成了笑柄。
慕容谨想想不放心,给柔然书信一封,提醒她注意学堂和拓跋府附近时常有神秘的陌生人出现,出府、回府需加派人手护送。柔然看过信后,一则感激慕容谨,有这样一位朋友此生无憾,回信表达感谢之意,请他不要挂心,她自会妥善处理;二则怕少轩担心,故瞒着他,叮嘱四个婢女小心注意,以防不测。彩云嘴快,藏不住事儿,将此事告诉了韩妈。韩妈吃惊不小,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的是不要命了。她不敢含糊,与当家的在一起叽叽咕咕秘密商讨,暗中派人加以防护。
晌午十分,孩子们趴在课桌上睡午觉,,柔然走到操场,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她喜欢大自然的气息,自然恬静。春日的暖风飘起一袭白衣,隐藏在暗处的白衣女子上下打量柔然,她是个绝色的美人,不用任何胭脂水粉,完全是自然之美,难怪少轩为她痴迷。
俊儿发现白衣女子,报信去了,慕容谨轻装出发,多带了几个家丁,四面包抄,今儿一定让她露出庐山真面目,几开她神秘的面纱,让她无法遁逃。
白衣少女未曾发觉行踪暴露,仍呆呆静望,几个男人身影蹑手蹑脚走向她,好像是猎人遇到了久违的猎物,贪婪的目光蕴含杀机。她发现陷入敌人的包围圈时,为时已晚,束手就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