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有价,药无价,何况是这样好的参。
谷庭仪点点头,寻香把这么好的药材都拿这么给他们,更可见她对他们的敬爱和孝顺。换得自己的儿孙,有这么好的稀贵药材,恐怕不舍得拿给他两个老人吃的。
莫氏出来,握着寻香的手,叮嘱了又叮嘱。倒是谷庭仪对寻香越来越放心,“老太婆,莫啰嗦。让他们吃了饭,早点出发!”
“大房、二房还有宋姨娘都来请安来了。”周妈妈在外面轻声说道。
寻香和沛林今天离开谷家,文氏等自然要亲眼看着他们出去,最主要是要提防寻香拿走老头子和老婆子手上的钱财。
谷庭仪下巴的胡子拌了抖,看一眼寻香,昨晚他们就商量好了的,今天要当众走得明白清楚。寻香点点头,“祖父放心。”
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寻香陪祖父祖母吃了在谷家的最后一次早餐。
吃罢早餐,寻香便向祖父祖母躬身行礼,“我和沛林该走了。”
祖母屋里和走廊上一片寂静。
祖父祖母沉肃着脸,点点头,也不多说话。
“走吧,少奶奶,我让郑四和白四挑东西了,另外,那两个抬少爷的担夫也来了。”吴妈妈脸色淡漠地催促寻香。
老王大夫帮着那两个担夫,将沛林放到一个舒适的板架上,又交待了抬伤病人的要领。
“你们曾经是谷家的人,也算大家有过缘份。今日,你们搬出去了,寻香,你就坐我的轿子走吧。”莫氏要让谷家的轿子送寻香。
寻香却在走廊上当众说道,“不了,祖母。反正这里就在城边上,离城西不过几里路。他们挑东西的,抬人的,都要走路,我跟他们一起走,免得沛林孤单。”
“随你吧。”莫氏一幅已经尽了礼数的样子,和祖父走到门口,目光淡淡地看着寻香。
先是沛林盖着床薄薄的丝被,被抬出来,他半睁着眼睛环视一下走廊上的人,那些兄弟姐妹,早无一个拿温情的目光看他。
58 走咯
“沛林,大伯母愿你早日康复。”
文氏走上前拦着病人,似帮病人拽被被子一样,揭开被子又盖上,其实是看被子下面可有藏什么东西。
郑四和白胜挑着两担衣物和些妆奁跟着出来,寻香让他们放下担子,坦然道,“今日我们出去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为了避嫌,请大家检查一下,看看我这两担衣物里,可有你们的东西。”
走廊上沉寂得可怕,大家来的目的在此,却没人敢当祖父的面做这样的事。
秦妈妈从人群后边走出来,笑道,“既是寻香有心,我们可得帮她维护面子。既不是谷家的人,的确是清清白白地走出去好些。”说着便动手打开上面的木箱,检查里面的衣物,检查得极仔细。
吴妈妈冷冷道,“既是如此,你们再搜一搜我们的身吧。看看我们可有藏匿不妥的东西。待我们出了谷家的门,若再有什么不妥,与我们可是没有关系的。”
文氏手一挥,两个婆子走出来,当众搜吴妈妈的身。
“寻香,对不住了。”
文氏亲自搜寻香的身,只搜得身上一些碎银。担子里有一小包首饰,都是寻香的嫁饰。
“寻香的确是清白的。刘帐房,把寻香的银子给她吧。”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文氏才罢了手,几个婆子又帮着把担子里的东西整理好。
刘帐房早早地就恭侯在了外面,两个小厮一个捧着笔墨,一个捧着一张帐页站在他旁边。刘帐房把四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寻香,“请少奶奶在这帐页上签字吧。”
为了省时间,文氏把一切都备好了。
寻香从个小厮捧着的盘子里,拿起笔沾了点墨,当众签了字。揣好银票,向祖父祖母再行个福礼,“寻香和沛林告辞了。”
寻香向吴妈妈他们挥一下手,雄纠纠地大步往庭院外走去。
文氏在后面,似有意又无意地念叨一句,“怎么地三弟和三弟妹都不来为沛林送个行呢?好歹,他们也抚育了沛林一场。”
“老太爷,老夫人。我也告辞了。寻香他们住进城里,离我医馆更近,我更好两头兼顾。”老王大夫背着自己的布包,向谷庭仪和莫氏作个揖,快步跟在郑四后面。
所有的人注视着寻香他们穿过庭院,绕过影壁,往大门外走去。
这时,谷柏新和范氏才在北院东头的走廊上张望,却不敢走过来。老太爷对众人淡淡淡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已经分家了,往后不必来给我们请安了,你们各自多用心思,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莫氏搀着谷庭仪进了屋里,让周妈妈俺上房门,屋外的人,只有各自散去。
从耳门出谷园时,沛林的眼角最后再挂了一眼谷园的青石兰纹围墙,以及外面种得丰富好看的树木,大门外两旁的玉兰树,正开着大朵大朵的粉白花朵,心里生出一丝不舍,这毕竟是他从长到大的地方。
寻香却是另一番感受,只觉得外面的天空更蓝,空气更清新,弯腰对他说道,“别难过,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家园。”
老王大夫这几日在谷园,算是见识了大户人家的内幕,真真是豪门深似海,他是有名的老大夫,这一生算有见识的了,也有寻常人的劣根性,极爱财,但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可是大户人家里争夺起财产来,那是脸面什么的都不必讲,若是可能,大刀棍棒直管挥舞。
那日他在客房里,可是听到老二柏熊和文氏争得拍桌子打巴掌的,各自的儿子还抄家伙站在边上,把桌子打得呯呯作响。
谷庭仪真是不容易,当了一辈子官,治好一方经济,管理好一方百姓,到头来却是治不了自己的家政。真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换寻常的人,知道沛林不是谷家的人,多少会有些势利,可这几日,老王大夫看着寻香经历这么多大事,尤其文氏竟那般算计人家的嫁妆,她却坚强地承受,还谈笑自如,坦然接受,以慰谷庭仪老两口的心,对她便生出了佩服,换作他,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吃不香睡不着。
寻香看似柔弱,平时又不是极能说会道那种人,处处显得隐忍,却是“柔胜刚,弱胜强”,他都看出来了,过一阵,谷庭仪一定会把自己的财产交给沛林,寻香能忍能受,凡事不硬碰硬,既保护了自己,最终还得到大好处。
沛林女人聪明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聪明。
只是,文氏肯定会从中作梗的。老王大夫是旁人,看着这出大戏有种很新鲜过瘾的感觉,当然,对戏里的主角有偏向,那就是希望寻香能顺利得到谷家老太爷的财产,好有充足的钱财治好沛林。
“老王大夫,你跟我们直接上巡城,家里可有暗中交待好?”
寻香边走边和老王大夫聊天,此番他要跟他们上巡城,让他费心费神又费力,寻香很过意不去。
“不妨事,待会上了船,让担夫回头给我家送个信,说我去巡州城进药材了。”
老王大夫对沛林这个病例很用心,这种病例是他一生难得一遇的机会,如果能把沛林治好起来,那王家医术的名气将会越来越响。作为术者,这是一种职业进取精神。
而且,对寻香给他的那段水参子,他还想和她讨教讨教,如何能把它种活,长出一棵完好水参子来了。
白胜挑着轻飘飘的一担衣物,跑在前头,径直带着大家往城西的码头奔去。
浑水河清澄快乐地奔流,它并不浑,却不知原来的人怎么给这么清澄的河取了这样一个浑名。
白胜昨天傍晚包好的一首乌木黑棚船已经停在码头等侯他们,船家夫妇和两个儿子,帮着担夫接过担架,寻香拿出银子,打发了担夫,老王大夫让他们顺便去回春堂带个口信。
到河边后,不到半刻钟,乌木棚船就往上游的巡州城划去了。
白胜和郑四坐在船首,竟然也有一种新鲜兴奋的感觉,一辈子在谷园当院丁,没想到能上巡州城去。巡州城可是州府城市,比浑水县繁华、闹热得多。
远离谷家的是非,所有的人都吐口气,笑了,连老王大夫在内。
59 追
船主姓郝,和两个儿子都是爱讲话的,不时向他们问长问短,他女人孙氏殷勤周到,热水、茶果早就备好。
吴妈妈、孙氏和老王大夫坐在外舱,说着要亲自煎药的事。
沛林躺在内舱里,握着寻香的手,听着舱外的流水声,愣是说不出话来。突然之间幸福碎了,要离家远走,他又变成这幅样子,心中总有些不安和茫然,担心十三岁的寻香在陌生的地方应付不过来。
寻香记挂着怀里揣着的二千两银票,得先放进碧宵境里,以防意外。环视舱内,靠后舱边挂着个宽宽的竹帘子,里面似有个窄窄的小间,放开沛林,往里看了看,应是个专门隔开来换衣服的。便拿起一身衣服,对沛对道,“我这身衣服穿着不太舒服,去帘子后换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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