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梵墨是冷着醒来的,身上有几层被褥,她本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掀开被,冷气鱼贯而入,凉飕飕的,徐梵墨皱着眉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喊道:“裕儿……裕儿!咳咳咳……”
裕儿打了帘子进来,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又走过来,轻声唤道:“娘娘,感觉怎样了?”
迷迷糊糊记得,自己昏厥过去的时候,貌似跳过一支舞,而且那观舞之人……不是君黎熙,是……煜舞!
她轻咳着,问道:“今日的银丝炭呢?怎生没有炭盆?屋里为何这样冷?暖龙也好似不热了。”
裕儿别过头去,徐梵墨见状,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是不是?是不是他停了我的份例?”
裕儿才道:“不是……是京府局的人过了除夕自然忙了起来,可能是忽略了也未尝不可,至于暖龙……哦,最近各方各院的暖龙好似都没了暖气,可能是因为玄王府的地气吧。”
看着徐梵墨疑惑的目光,裕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徐梵墨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不必瞒着我、。”
“娘娘……”
“罢了罢了,我困意正浓,你将那些黑炭拿来点上,也能暖暖。”徐梵墨摆了摆手,拿过了被褥盖着躺了下去。
裕儿轻叹着点了点头。
徐梵墨忽地思及一事,起来问刚要出去的裕儿道:“对了,煜舞呢?是不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裕儿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煜舞。是奴婢及王爷派的人将您送回来的,至于煜舞他……王爷震怒,将煜舞调出了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什么?!永世不得入京?”
她点了头。
是啊,既然煜舞是在君黎熙发现与徐梵墨在一起的,那么就定应当是误会了。与妃嫔私相授受乃是死罪,永世不得入京,已经是最大的恩准了吧。
时间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入了春。
入春宴在皇宫,君黎熙要利用周冉将江自慧非完璧之事当众表明。只是她太傻,因而不能言简意骸。
这个春,事情很多。
莫如,周冉因为被君黎熙所利用而在大堂之上谏之表明,为了皇家的面子,太后皇帝赐死了周冉;莫如,江自慧王妃之事不变,婚期定在了五月份,但是不能持王妃之宝印;莫如,元宵节上之时,君黎熙醉酒宠幸了徐梵墨,个月后,也是入春宴时,在周冉被宣告赐死之时,徐梵墨公然被宣布怀有身孕,周冉则含怨而亡。
孕,孕。怀孕,真的是个好事儿,还是是个孬事儿?
君黎熙虽然是表情淡漠,心里却是心花怒放,因为,若这孩子生下,便是王府第一个孩子。
徐梵墨恍然若隔世——一年,自己在玄王府待了一年且不至,海棠、徐芯柔、周冉相继着衰弱,死的死,冤的冤
只是这一年而已,却已经势力稳固。
可以后,还真的会一直稳固地位吗?
一日,是雅居的奴才过来,送了些赏赐。
“恭喜王嫔娘娘有喜。奴才奉王爷之命来给娘娘送赏赐。这里是珍珠十三串。琉璃、珊瑚手钏各五串。江南最近进贡的一落金桔一筐。蜀锦二十七匹。娘娘快些收进库房去吧。”
徐梵墨微笑着道:“有劳了。”
奴才道了不敢,退了下去。
奴才一走,徐梵墨才扶着床脚呕吐了起来。
裕儿边给她拍着背,边叫人收拾了秽物,轻声道:“医监说,娘娘您在除夕夜的雪中有些伤寒,至今病根未除,恐对胎儿有害。这孕吐多一些是正常的,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她喃喃道:“江南金桔?呵呵,不是孕妇禁用?他赏我这个,是要我早日将孩子流了么?”
“娘娘,此事万万不敢言说啊。”
“不能言说?将那金桔拿来我吃。”她冷冽道。
裕儿急忙跪下:“娘娘,万万不可……抑或是王爷要娘娘拿来赏赐人用的啊。”
“自慧王妃即将入府了,他也是喜新厌旧了。还真是‘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口是心非,她的心里却不如此想,女人在男人眼中只是玩物,一件可以当棋子的玩物!想要了便要,不想要,不给你落子的机会,而之躲开,不管不顾。
只是争夺朝政的玩物,只是如此罢了!
裕儿叹息,看了看金桔筐觉得有些不对,拿起来到了徐梵墨身边。
裕儿道;“娘娘您看啊,这金桔全都是散开的,而且拿着沉甸甸的……”
徐梵墨也心生疑惑,慢慢拿出来外面的金桔,里面是一个锦盒。
“这是?……”徐梵墨盯着锦盒问道。
她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只与玉簪相差无几,却像钥匙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有一个玺,中间宽,上细而下面方正。
裕儿惊喜道:“啊,娘娘,这是王妃宝印!”
“王妃宝印?!他给我这个……不会是?”
裕儿喜道:“王爷没有忘了您,让您摄王府之事。虽然自慧王妃还是王妃,可其力抵不过啊。”
“他……真的……”徐梵墨摩挲着王妃宝印,那是玉做的,玉雕的。旁边的那玉钥匙则是开启王妃宝印盖印章的机关的钥匙!实在别致。
可若是……江自慧知道了,可会来找麻烦的吧?
君黎熙竟然将王妃宝印交给自己,她语无伦次,不知该作何表达,只能等云淡风轻地当做没事儿人一样,悉心保护着孩子,暖春,在王府内散散步。
这样的生活,真是既美妙,又虚假,可能……以后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吧?
煜舞为了自己也离开了京城,现在不知在哪儿落脚。
煜舞是徐梵墨小时的玩伴,自然对她比及旁人是好的。
青梅竹马,也最终在不了一起,可见感情,可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一代人能决定的了的。
ps:今天三千字,算是一千字的加更。对不起啊亲们,因为小晓最近在军训,累抽了,晚上又是晚自习,没多少时间。加更的就暂且一千字。以后字数稳定在两千,但是会更得比较晚。
075回 自慧·嫁入
徐梵墨的胎就这样一直稳定了下来。而徐梵墨近几日也如被众星捧月一般,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生怕做了什么冲撞了胎儿。
裕儿打了门帘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王嫔娘娘,今儿该喝安胎药了。”
那是一碗有些暗黄色,也有些黑色的药汁,并不是很难闻,只是喝的次数多了,也觉得恶心连连。
徐梵墨接过汤碗, 皱着眉一鼓作气将安胎药喝了下去,放下汤碗缓缓道:“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忍了……孩子,你可不能让娘亲失望啊。”
裕儿叹道:“ 若不是凭空出来个自慧王妃,凭着王爷对您的宠爱,加上现在怀有世子, 王爷定会将您封为王妃的。”
宠爱?这是多么玄幻的一个词?假戏做成真的,也是算宠爱?
现在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用价值,何必自取其辱?
现下,他帮了自己的也够多了,此时是她还他的时候了,窃取虎符,现下是最佳时机!
呵呵,所谓情爱,也不过如此,自古帝王家,谈得上什么真心可言呢?连海棠都会背叛自己,这个世界,不知道的东西还太多太多了。
“这味道,怎觉得有些辛咸?”徐梵墨皱着眉问道。
碗里有残余的药渣,裕儿凑着鼻子闻了闻道:“可能是……新的药方吧?这是倾玖太医亲自给王嫔娘娘您配的,万万不能出错的。”
徐梵墨点了点头,躺下睡觉。
春意深,春意深。转眼到了深春,也是五月当值。五月初三,是玄王妃江氏自慧 入府的时候了。
这日一大早,王府内张灯结彩,大挂红绸缎,因着徐梵墨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过度,新王妃的喜事,便交予李慕姬主理操办,李葵姬辅。
都说怀孕不可见血腥,徐梵墨,到底该怎么办呢?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做了李葵姬”呢?
太后和皇帝是高堂,天地则是天地。
江自慧正沾沾自喜地被喜娘扶着进了王府的正堂。
她身穿凤冠霞帔,大红色,盖着红盖头,红盖头绣着金蕾边,有着暗红色的凤纹,看起来萎靡奢华。
君楚崇尚节俭简朴,更何况这样的凤冠霞帔也没有当日徐雅丽为皇后的凤冠霞帔奢华萎靡,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可见,太后对这个侄女儿可是百般钟爱有加,连同着君子楚也放任为之。
徐梵墨站在一边,身袭玫瑰紫的吉服,镶着金丝儿,穿着金线。
她隐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她试图用一只手猛劲儿掐着另一只手的掌心,使得自己清醒——这是当今太后江竹清的侄女,日后的位分也要高于自己,而权势却不如的新玄王妃——江自慧!也是与自己分舵宠爱的的人!宠爱不要紧,就怕她拿孩子开刀。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