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太真实,这无双的人儿、心头的挚爱、此生唯一身心俱数予以交付的良人呵……值此原本时隔阴阳的夫妻两人再度重聚,我除了欢喜便是哀伤,此外再也沒了其它。
即便我心里那股患得患失的意味正在逐步加重,但我还是再也忍耐不住,我蹙起眉弯,含泪抬手抚摸梓涵这令我无不想念的面靥,他的侧脸还带着柔和的温度,且面部肌肤与我指尖相一碰撞时所滋生出的这触感是如此的真切、如此叫我心魂儿悸荡……我微扬首,以柔软的唇瓣儿对上那温热的檀唇,他颔首迎合向我。
这一隔着生死、隔着阴阳两种境地的一吻相互契合之时,双眸便有一脉清波徐徐的贴颊滑下來,再滑下來……
“梓涵。”我合泪温温的唤着他的名字,“梓涵……”这个身子依附在他温热的胸腔,在他怀心深处辗转游.移、以身体为语言共同谱写这一夜温存之爱的呓呓言语。
。
我喝的酒委实是多了,以至于整个人浑浑噩噩着实辩驳不出个真实与幻象、现实与梦寐。
这一晚辗转纠结、又时而温存缱绻,意识疏离间似乎我这一整个晚上都在断断续续的唤着“梓涵”的名字。直至那金鸡报晓的又一白昼有条不紊袭來,我这醉了一夜缓了一夜的头脑也已经由木钝中恢复了些许机变。
兴许是有一缕晨阳刺刺的投洒在面门上,我恍惚了一下,旋即那思绪在脑海间擦了个小小的火花,我铮地一个醒神!甫意识到自个的失态,紧跟着下意识睁开眼睛。
在昏昏沉沉里,这睁眼的一瞬看到的自然是崇华宫天青苑里一干景致布局,却在甫一下入目了榻边之人的瞬间,我猛地又一激灵!接连跟着便有涔涔冷汗顺着背脊就是一阵嘀嗒流溯!
守在我榻沿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过來、也不知是不是看护了我一夜的人,自然不会是已经死去的弘德帝李梓涵,而是……当今西辽兴安一朝的皇帝、辽世子出身的帝王清欢!
心口甫跳!我猛地一泫然……思量起昨晚上我恍惚里瞧见梓涵的那一幕、以及之后与“梓涵”相拥相吻的那一幕幕,心海顿然翻涌起意味莫名的苦涩与悲愤!
但我不敢将这心绪万顷表现出哪怕一分,只委实奇怪好端端的兴安帝他怎么突然有兴致來我这里?繁杂的思绪纠葛成结,但梳理的过程只用了一瞬。
我展颜,顺着清欢的方向徐徐侧眸、对上他投在我身上的这一脉只觉有若许沉淀的目光:“皇上。”勾唇一笑,如是天真烂漫的泠泠唤他一声,“呀,您怎么在这里?”声息轻快而明媚,字里行间只渗透着不谙世事的阳光的味道。
清欢有须臾的迟疑,旋即颔了一下首、抬目重对向我时,便勾唇牵了一笑:“朕昨晚一个人寂寞,好寂寞……便忍不住來瞧你。”观其神色、闻其话句,他想同我表达的心境该不止这若许的一來二去,但他到底有着诸多的顾虑,于是张口时便只落了这几个字,中途一顿。
“是。”我心照不宣的继续装傻装单纯,“嫔妾也想陛下,就是陛下都不來看嫔妾!”这一句话说的轻快顺势,其实字句何其沉重。
但这个时候惊诧之余,如影随形的还有一怀无法遣散的后怕!昨晚上我几乎一整夜都在断断续续的唤着弘德帝的小字,若那进殿陪在我身边伴了我一整晚的人真的是清欢,那他决计是听到了……那么我这一通苦心维系的忙碌不就全都……
“皇上。”念头深动,我展颜时双眉间盈盈泛起一痕秋波,抬手偏于撒娇意味的扯扯他宽硕的袖子,微侧首潋滟眸波徐徐且小心的问,“嫔妾昨晚上贪杯,那甜米酿一时沒忍住喝的有些多了,若有御前失仪之处,还请皇上多担待嫔妾。”
他耐心静静听我言完,旋即颔首浅浅的笑起來:“爱妃说的是哪里话?”于此这声音突然就有了沉淀,一字一句都是定定的,似乎是在发着狠的和我、更像是在同他自己怄气与下定什么决心,“你是朕的,你此生此世都只能是朕的!”
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皆是由沉淀处见其血性。他越是这样便越是让我这颗心委实难安,我更加笃定他是知道了什么、甚至从中窥探察觉出了什么。
但昨晚上与他之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只晕乎乎的好像在我眼前闪过些许片段,时今醒转过來,却是什么都记不起來了!
“嫔妾昨晚上……真的失态了么?”我只好把这不甘心慢慢隐了,陪着笑意好声好色的继续啭啭的央他告知,“臣妾昨晚都是如何失态的?”又徐徐补充一句。
清欢被我这必定与他记忆中所太过不合的温声软语撩拨的起了一唆然,他定了几定,旋即重转目顾我:“沒有。”面色恢复了先前的和煦,一笑带起涟漪,熏熏然如一阵朗朗天风。
我便不好再问什么,接着整个人被他一下拥住。就这样靠在他的怀抱之中,怎么都觉太过于的不适应……但我又发作不得。
只好守着忐忑心思暗暗告知自个日后行事定要小心,如此做全了乖顺模样,一任他拥着我的臂膀隐隐起了涟漪般的颤抖。即便他这因心境的贴合而泛起的颤抖几不可觉,还是让我一丝一毫都不曾遗漏的真切感知了到……
☆、第一百三十四话诞子晋宣妃、清欢寻旧意
兴安帝从那一晚之后,便再沒有踏入过崇华宫半步。但各种用度一应儿的俱全,依旧是从不见什么地方有了怎样的缺失;又处处顾及周全、庇护缜密,且这宫里的宫娥内侍们也都对我谦和恭敬,沒人胆敢不敬我这个崇华主位。
他们大抵都是一些旧朝的老人儿,改朝换代于之他们來讲最开始的时候委实是难以适从的,但久而久之那心也就被岁月的风尘给磨砺的平缓而不见棱角。
韩皇后雅馨当真是一位温柔贤淑、似桂如兰的婉约女子,同时又不缺那明媚的韶华年景里特有着的小俏皮。这些日子除了簇锦,便是她陪我说话最多,且总会越过这身份的局限而煞是客气的称我一声“姐姐”。
倒是那长公主李晴雪,兴许是前世的夙仇带到了今生吧!她处处都跟我不合,总也看我不入心、不顺目。不过还好,崇华与华波二宫虽名字里可巧都带着一个“华”字,但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且我这身子越來越重,到了最后便是连出门散步的力气都持不起來,故而与这长公主也就眼不见心不烦,相看两厌便也刚好不如不见。
这宫里的日子,坦缓而索然的一切一切似乎都又不动声色的回归到了最初时的样子……
到了兴安二年春动之时,我顺利的生下一个孩子,是个皇子,也是这兴安一朝的皇长子、兴安帝契今为止唯一的孩子。
而时今我俨然是二十有六的年景,岁月即使再对我怎样心存怜惜,这风尘的味道还是撩拨的我一张面目隐有皱纹细细攀爬,虽还不是很明显,但也足以预见日后那逃不过的红颜苍老。
我给这个孩子、我此生也注定会是唯一的孩子,给他取名“念兮”。
按着西辽的惯例,皇上将我晋升为从二品宣妃。并同时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共庆皇子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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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念兮满月之后的一晚,四月的温风夹杂着阳光的味道一点点扑面而來,撩拨的人儿便愈发起了昏昏然的欲睡之感,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沒有力气。
但我却尚还不愿就此安寝,我爱怜的抬手抚摸着榻上已然熟睡了去的孩子,这个才來到这世上沒有多久的孩子生就的委实好看,蒲扇般的睫毛浓密纤长而乌黑,精致的小脸蛋儿、这莹白的肌肤,哦,还有鼻子,这小鼻子不同于其他婴儿常见的那般略有塌陷,而似乎是一出生就隐见挺拔之势。
烛影幽幽、华波暗动,就这么静静然的看着这个尚且稚嫩的小小的孩子,他的侧面很像一个人,甚至依稀间两道影像就此重叠在一起、就此惝恍波澜过了我一颗平静了若许久的心……
“念兮。”我轻轻唤他,眸子里不知不觉便挂了两行晶耀的泪波,声音轻轻的,这呼唤更像一声无奈而哀伤、却又有那么一些坚持在这之中始终都矢志不渝的硬韧,“念兮。”又是一唤,我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他的面靥肌肤,嫩嫩滑滑的感触撩拨的我心头一动,只这样看着他、看着这个孩子,就忽然让我觉的此生此世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深深知道,这个孩子于我而言究竟有着怎般的重要性!他已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个孩子、我与他之间也不会是这世上人间单纯的母子。他是我的全部,这些日子以來我的隐忍、坚持、我所受屈辱与苦痛艰辛的全部……全部的赌注!
兴许是这情态实在激烈,一时由于心情的过于激动而让我气血冲头从而丧失了一份机警,直到兴安帝已经走到我身边、抬手亦去触碰才睡熟的孩子时,我才猛一个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來了!
倏然回眸,带几分下意识的隔过夜光去看他。
岁月的风尘如果说是在我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苍老之势,那么对他來讲便无异于鬼斧神工。他已经二十有三,这个年龄本该孟浪,但眼前的清欢却沐浴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被带的敛去许多浮躁与血性、多了一份老城与练达。这与他年景显然太过不合时宜,这份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沧桑感,令人心生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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