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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 (荤菜菜)



向来便是如此,白夜更听麒麟的话,夜骢更听皇叔的话。麒麟有时候问皇叔:“要不要咱俩换换?夜骢您用着更趁手些?”

皇叔却一口回绝:“夜骢不听话的时候,你来告诉我便是。”

现在麒麟俯身抱着白夜一番耳语:“慢慢跑,领孤去找你家主人。一会儿就能歇息了,还给你准备好吃的。”

薛云鹏听得急吼:“别慢慢跑啊,王爷伤了心……”

岳麒麟没理他,继续耐心劝服白夜。伤心,亏得皇叔还有心,孤却是没有的。

薛云鹏见白夜仍慢悠悠不为所动,被逼急了,正要怒声相催,结果岳麒麟在白夜耳畔道:“白夜听话,快随孤去寻夜骢。”

白夜这家伙听了夜骢的名字,居然终于听话迈开了腿,朝前奔去。

**

白夜带着岳麒麟弛了一段,前方却是一处岔道,厨子李不在身侧,她真是有些犯难。不过云阳当在东边,右手边的这条道是往东的,看起来也宽阔些,岳麒麟便打算选这条。

怎奈白夜竟一时犯上了倔脾气,犟着脖子非往左手边西北向的这条小道上去。这条道很荒凉,路旁杂草也比官道上多,像是很少有人走的路。岳麒麟气得意欲勒停马缰:“白夜别闹了!”

白夜不理,根本不肯停顿,脖子又犟一番,非驼着岳麒麟往左手那条岔道去。

“喂!喂!小家伙你不要这样,那么久没人追去,那家伙……会气死的啊。”

白夜一停不停,居然欢跑起来。岳麒麟又不能弃马徒步奔袭,所幸此路不长,奔了一会儿,这家伙竟已奔到了路的尽头,那处有一所类似驿站的小房子,岳麒麟探头一瞧,上书“云阳驿”三字,只是那匾有些破落,房子亦是一派颓败形容。皇叔怎么可能来这破地方?

然而再往院中扫视……白夜嘶叫着想要跨过院旁的栏杆,夜骢正怔怔空立在里头,一见白夜与麒麟,它亦是笃笃急跑,凭栏哀鸣。一时间风萧萧马嘶鸣,却如何都不见人影子,岳麒麟的心揉作一团,追着夜骢,声音里带了哭腔:“夜骢,皇叔何在啊?”

夜骢鄙夷地睨她一眼,却只是哀鸣,目中犹有泪花。岳麒麟推开馆驿木门,将白夜牵入院中。那夜骢与白夜一见便腻在了一块儿,仿若喁喁细语,又仿佛在泣诉岳麒麟这位坏透了的新主,亲昵得旁若无人,只撇下麒麟一人立在院中慌乱无措。

她冲进馆驿,推开那一扇扇破旧失修的木门,却仍是屡屡失望。最后麒麟立在馆驿二楼尽头那扇门前,抱着绝望的念头,“吱呀”推开了。

麒麟轻轻探首进去张望。室内薄光黯淡,唯一那束幽微的光里漾着些飞舞着的浮灰,依稀可辨背对门的那把椅子上有人,那身板极其好认,仍是挺直不已的好看样子,却倚在椅背上丝毫不动。岳麒麟慢慢挪步近了椅子,再慢慢绕至前方……

皇叔阖目而坐,眉头紧紧蹙着,眉心竟能沁出了汗来,额角的汗珠正大颗滑落,顺着鬓边缓缓而下。他紧咬下唇,咬得狠心之极,那处几乎要沁出血痕来,唇色亦是几近全白。

他平日里穿得纤尘不染,哪怕是袍角都几乎无有褶皱,此时却任由左手紧攥衣襟,那处衣衫被他揉成糟乱一团。

若非痛苦如斯,他怎会一路奔袭避来此间。麒麟只觉得心如刀剐,此前的那些小鸡肚肠全可不计,她轻轻伸手而去,握住了那只指节近乎青白的手:“皇叔……”

皇叔并未睁眼,睫毛微微翼动,似是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又轻缓吐了出来,以此稍减体内疼痛。麒麟心疼地望去,只见皇叔额角鬓边的汗水一齐疾如雨下。

她探手为他抹了抹颊畔的汗,又颤声唤道:“皇叔?”

他仍不睁眼,声音微弱而烦躁:“本王无事,太子也正兀自快活,缘何来这破地方?”

岳麒麟心中揪痛,却并未理会,取出帕子替他拭汗:“您少说这样的话,刚刚见时,您的面色即是灰败不已。方才分明已然毒发,为何一言不发,独自奔来此间?孤在皇叔心中,原来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许是又一阵痛意袭来,麒麟耳听得“喀拉”响声,一低头,椅子的把手已在皇叔的另一只手下捏得一断为二。那只手立时被木头刺出了血。

岳麒麟将手挪至那只伤手,泪水再难抑制,捧着这只伤手急问:“可是毒发攻心痛得难忍?皇叔身边可有缓解之药?”

方才那阵剧痛驱走,卓颂渊缓缓回过一丝神来:“太子如何知道?”

“药呢?”他不肯说,岳麒麟索性在他身上胡摸一气,自是一无所获。

卓颂渊被她摸得恼极,却仍在置气:“你何必管我。”

麒麟凶悍得要命,边骂边哭:“混蛋!药呢快告诉我!”

卓颂渊拿她无计可施,只得告诉她:“在……中衣的衣襟夹层,玉葫芦里有止痛的药丸。”

这天气着的已非单衣,麒麟着急摸了摸,那小玉葫芦约莫是藏在他贴身的中衣之内。

“藏这么好作甚!”

盘扣不好解,她又从不伺候别人,根本不知这楚国盘扣如此繁复,用力一狠,皇叔的外衣襟被她一把撕破。一时间麒麟却仍摸不进中衣里头,她是又急又恼,见他眉目痛苦依旧,她眼泪几欲再次滴落,又觉得实在不该再凶,放软了声音安慰:“皇叔你再忍一忍。”

卓颂渊听了这话,只觉得这痛亦得了稍解,轻轻嗯了声。隔着衣料把着她的手,缓缓往那枚暗袋的入口带了带。

麒麟只知由他引了,手指忽遭遇一段肌肤,她的指尖刚触着时轻滞了滞,麒麟恰摸到了当初看过的那道疤。她有些害怕,便速速掠过它,往更深处探了探,不想他胸口的肌肤炽烈而滚烫,有种灼痛,从指尖直传到心尖。她的手指微微一颤:“……烫。”

可她抬头望,皇叔的眼睛却是睁开了,他眼中那两团黑水亦是滚烫无波,麒麟慌透了,躲开眼睛汪着泪连解释:”您……大概是发烧了。”

这一慌,她倒将手指迅速挪移过那段肌肤,竟然一举摸到了暗袋口,继而找到了那只小玉葫芦。

她着急将小玉葫芦往外带……本来只是弄破了他的外衣襟,如此一心急,便连皇叔中衣的衣襟也一并撕破,害得胸口豁了道口子。好端端的内外衣衫全撕烂了。

麒麟顾不得这些,摊掌轻倒了一颗小药丸子在手心,急送入皇叔唇边,眼看着他吞服下去。她的泪簌簌滴在他那片裸|露的胸口,她不理也不抹,只问:“好些了么?”

皇叔浮起些虚弱的笑来,声音很低,双唇发干:“方才便好些了。”

麒麟听他声音似是松了些,心底亦缓缓松了口气,又伸手替他擦了会儿汗,温声询问:“我去弄点水来给你喝可好?”

她本来蹲着,方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臂:“不要走。”

岳麒麟脸颊绯红:“怎么啦?发烧自然是要喝水的。”

皇叔绷着脸:“放你跑开好将本王丑态告诉云鹏么?”

麒麟道:“哪里丑了……丑也不会告诉他的!孤那是为了救他,薛大人那个笨蛋,他连马都摆不平,如何到得了此间?”

“哼,美人救英雄么。我们的薛大人有美人相助,自是无往不利。”

岳麒麟脸一红:“方才薛大人的马受了惊,孤不救他,他就得死。皇叔不要血口喷人,孤还得给您找水去。”

皇叔仍扣着她的手,眼神如怨如诉:“方才……只是头一阵,随后会有好几波……”

麒麟重新蹲下来审视他,皇叔竟也有如此无助的神情,脑中皇叔骑在马上的英伟样子,竟是全然无法与眼前之人重叠,她心疼得几难呼吸,不住点头:“孤不走的,孤一直陪着您。”

皇叔探手往麒麟的面颊,小泪人面上挂满了泪水,他轻轻一抚,那些泪珠串子便一一断在了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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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意再次袭来时,她将自己的手交予皇叔握着借力:“皇叔放心下力,孤可是练过的,决计捏不残。”皇叔哪里会听她的,只肯虚虚握着,只怕是捱得更为辛苦。麒麟无法,只得伸臂轻轻拍哄,就似那夜皇叔哄自己入睡那般。

其实很难说究竟是谁在安慰谁,岳麒麟无论如何搜肠刮肚,死活只说得出一堆好吃好喝来诱他分心,皇叔又不是一个吃货,始终虚弱笑着,始终在为麒麟抹泪。

想是彻夜策马奔袭太过劳累之故,皇叔此番毒发竟有胜于此前任何一次的来势汹汹。

一昼夜马上奔驰不能合眼,如此几波汹涌痛意真正过去,他是真的昏昏欲睡。麒麟见他体温升高,此时又无法出门去搬救兵,索性搬了把椅子在旁,豪爽将他的脑袋一揽,还挽着轻拍了拍:“皇叔凑合睡一觉罢!”小身板纵然不能将他整个揽紧,好歹有肩头借他倚靠。

卓颂渊起初身子一僵,还略挣了挣,然而毒发过后虚汗涟涟,根本无力,麒麟却又一揽:“皇叔扭捏什么,孤又不会趁人之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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