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明显已不再宫中,却也并非在水牢冰牢之类的地方,而是一个极普通的房间,普通的连床帐都是灰灰的素色。
除了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外身上不痛不痒,于是便推断她这是被人下了软筋散。
房中空无人一,摸了摸身上的那一大包超级迷药也不见了,没迷药就没有安全感,盘腿坐在床上一脸愁苦的想,早知如此就乖乖待在师兄寝宫了,他说得果然没错皇宫之中真的是处处隐藏着危险,随便钻进一个房间都能碰到孟戈。
还是先出去探探地形为以后的逃离做准备吧,总比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的好。
打定主意,小夭从床上跳下来到门边,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一手将门拉开一条细缝,眼睛透过隙缝往外望去。
凑巧的是门对面的那个房间也被人拉开一条缝,两双眼睛相对,不约而同的愣了一愣。
紧接着房对面那人迅速将门打开把她拽了进去。
“你也是被孟戈抓进来的么?”小夭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遂溪,而且瞧他的模样——面无血色,好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原来昨晚被他扔进对面房间的人就是你啊,”孟遂溪转身坐在凳上为小夭倒了杯茶,“来,先压压惊,再与我说说你是怎么又落他手里的。”
于是小夭两手捧着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告诉了他自己是如何倒大霉碰到孟戈并被他抓来这里的,说完便又问了问他又是怎么被抓来这里的。
孟遂溪隔着衣服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前些日子没忍住与那个冰块脸打了起来,不小心受伤败给他后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哼,竟敢软禁武林盟主,我琢磨着其中必有阴谋!”
“软禁你你不会逃么?”什么忍不住打了起来,该不是他又嚷着看孟戈的玉佩,孟戈不愿这才动起了手吧。
“为什么要逃?”孟遂溪有些得意的笑道,“之前我想办法潜进来都失败而归,这下可算是打到残红阁的老巢,怎能不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就空手而归呢?”
他这是被人家抓进来的吧,真不知有什么可高兴的,小夭叹气,孟遂溪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小夭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孟遂溪脸色一变,身影一闪便跳上了床拉起被子将自己给盖了起来。
“这又是做什么?”小夭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
孟遂溪将被子拉至胸口有气无力道:“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有点痛。”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伤口疼了?
就在小夭万分不解的时候,一身玄衣的孟戈走了进来,看到桌旁坐着的小夭并未说什么,只扫了眼上边两个冒着热气的茶杯,径直走到床前冷冷道:“自作自受。”
孟遂溪眉头微蹙故作不解的看向孟戈,一手捂上右肩道:“在下这伤还是败孟阁主所赐,孟阁主不做些补偿也就罢了竟还幸灾乐祸,实在是让人心寒。”
“你想要什么补偿?”孟戈面无表情问。
“很简单的,”孟遂溪一手从被中伸出,指向他腰间道,“让在下仔细瞧瞧你的玉佩便可。”
“休想打玉佩主意,”孟戈冷哼一声,拂袖就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回头瞧了小夭一眼,“好好待在这里休想逃走,否则……小心你的性命。”
小夭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干笑道:“不逃,绝对不逃。”
没了迷药又不能施展武功她就是想逃也得逃得出去才行啊,只是,孟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抓自己,如今抓到了她却又什么也不做,也并没有想要她命的样子,真是让人费解。
孟戈一离开,孟遂溪面上恢复漫不经心的笑,掀开被子跳下床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问:“如何?方才本盟主装得像不像?只要本盟主的伤一日不好他就不能赶我走,我便能在这里多调查一天。”
他方才装病是为了想留在这里打探消息,还是……只为了那块玉佩?
“你为什么一直要看他的玉佩?” 好像孟遂溪对孟戈的那个玉佩比查探消息更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是因为好奇,”孟遂溪从怀中掏出一枚与孟戈那块外表一模一样的玉佩在小夭眼前晃了晃,“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么,这块玉是我们孟家的传家宝,只有每代家主才有资格持有此玉佩,而孟戈这儿却有块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好像是挺奇怪的,不过:“说不定其实是有两块而你不知道呢,可有去问你们家的其他人?”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孟遂溪面上的笑渐渐隐去,一手摩挲着玉佩喃喃道:“哪还有什么家人,孟家现在只剩我一人了,这玉佩以前也并非我所有,是我大哥当年临死前硬塞到我手中的。”
“你还有个哥哥?”小夭很是惊讶,想了想道,“孟戈有块这样的玉佩又跟你一样姓孟,难道你哥没死?”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了,若他们没关系怎么会佩戴两枚一样的玉佩,还有孟戈……虽然孟戈对孟遂溪说话时表情也是冷冷的,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虽然他也姓孟,可与我大哥也差太多,”孟遂溪摇头道,“大哥自小饱读诗书,是个待人谦和有礼的温润君子,那个冰块脸哪里像他?只是想知道他那玉佩打哪儿来的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小夭也觉得孟戈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的确不太像孟遂溪描述的那个待人谦和有礼的哥哥。
“可他不让你看你能有什么办法,武林盟大事小事还在等着你处理吧,”难道还要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不成?
“总会让我逮着机会的,”孟遂溪自信满满,毫不气馁,“既然小夭你暂时逃不掉不如就暂且留在这里,虽然残红阁里的杀手个个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有时逗逗他们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可不敢,”小夭忙摇头,“万一他们一个不悦取了我的小命可就太亏了。”
她还想留着这条命去见师兄呢,可不能因为一时口头之快便丢了性命。
“像你这样还真是少了诸多乐趣,”孟遂溪一脸可惜。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这条命要留着做更重要的事,”小夭两手合握放在桌上,“你看啊,我自小便待在尚奇宫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个师兄愿意陪着我到处逛,不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岂不白来这世上一遭?”
孟遂溪听后一脸认同的点头:“有道理,那你什么也别做好好在这里等你那位师兄救你出去好了。”
又与他闲聊了会儿,小夭忽然觉得犯困起来,便与孟遂溪道了别回到自己先前醒来时所在的那个房间,一头栽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房间太冷的原因,小夭竟然很反常的梦到了雪,苍若山很少下雪,除了雪澜山她还没真没见过那么大的雪。
到处一片白茫茫,四周景色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唯一的亮色便是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两人一红一白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就在她奇怪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的时候,红衣那人忽然抬手将一把闪亮的匕首扎进了白衣人的胸膛。
紧接着视线拉近,白衣人侧头往她这边看来,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唇角却在不断往外涌着鲜血。
紧接着,红衣那人也朝她转过头来——
小夭猛地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冷的打颤,抬袖擦了擦额上冷汗。
方才梦中受伤之人是师兄不说,那个身着火色红裙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好荒谬的一个梦,她怎么也不会动手去伤害师兄的,还是……这个梦其实指的是因为她乱跑而害师兄伤了心?
这次她是真的错了,师兄对她这般好不能让师兄伤心,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赔罪。
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这才一天没见师兄就觉得好像隔了好久般忍不住想要见他,看来这辈子就这么栽他身上了。
仔细一想,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她自己有点怪,好像与师兄相处越久,就变得——越发有色心没色胆起来,明明师兄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抱着他也是倍觉安心和舒服的,可每次对上他的视线却总忍不住想要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第六十六章
翌日
小夭半闭着眼睛穿好衣服,一手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来到镜前坐下,拿起梳子没梳几下,看到镜中的自己忽然见鬼似的嗷了一声。
大力擦了擦额间多出的那个火云样的红色印记,这是个什么东西?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镇定……她现在或许还在梦中,醒来就好了。
想着,简单梳理下头发往床边走去,刚躺下便见孟遂溪踹门而入:“出什么事了?”
孟遂溪怎么进她梦里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她一起身孟遂溪便也看到了她额间多出来的那个印记,惊诧不已:“怎么才一夜就多出来这么个东西?”
小夭一脸迷茫的摇头,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肯定与那个冰块脸脱不了干系!”孟遂溪拉着小夭奔了出去。
虽然没一会儿便忽然冒出几个人出来阻拦,却还是在孟遂溪的瞪视下放他们离开了软禁着他们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