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皇兄。”青轩林走上前来,为青轩逸道贺。
“恭喜大皇兄。”青轩宇面上也挤出了笑容上前道贺,目光却有些闪烁。
双目复明,青轩逸看起来似乎更俊美,也多了一丝犀利之色,仿佛一把一直藏在剑鞘的宝剑,拔出后,锋芒锐利,越发的让人不容小觑。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见此,一个个也面带喜色,齐齐的簇拥上来,为他们太子殿下的复明而道贺。
一殿的激动喜悦,感叹鲁国的大幸。
“太子殿下双眼复明,乃是天大的好事,再娶秦国情公主,好事成双,果真是天佑我鲁国。”
“谁说我要娶秦国情公主了?”青轩逸眉头一跳,面色骤冷。
这么一句话出来,立刻将神情激动的群臣给惊醒了过来。
大殿之中,上到鲁皇,下到文武百官,此时都收敛了喜悦之色,一脸错愕的看着青轩逸:娶秦国情公主对青轩逸百利无一害,怎么听他的口气,似是不愿意一般,可是刚刚他明明不曾反对娶亲,还语气真诚的感谢刘尚书的啊!
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面色都变得狐疑起来,他们没有人不知道青轩逸的脾气,说一不二,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
现在,青轩逸的话就差明明白白提出拒绝与秦国联姻,这玩笑开大了,秦太子和情公主很快就要到都城了,到时候他们的太子殿下撂蹄子不肯娶,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可都知道秦太子的手段,逼迫他,想想浑身都发抖……不怕死无葬身之地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一时间,刚刚还热闹的大殿,就陷入了安静,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轻轻的咳嗽一声,鲁皇扬起慈祥的笑脸,对着青轩逸道:“逸儿,先别说什么国事,告诉父皇,你身上的毒可清了?”
殿上的文武百官再次感叹自家皇上睿智,这话题转的多好,个个也跟着回神过来,一个个打起哈哈,然后各就各位,不敢再妄言青轩逸的好事成双了。
青轩逸的目光静静地在众位大臣的身上扫了一下,当目光掠过谁的身上,谁都觉得似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说不出的气势磅礴。
“父皇,我什么时候答应娶情公主的?”
青轩逸对众大臣的畏惧,没有丝毫的感觉,也不曾如鲁皇的愿,而轻易改变话题,沉了沉声,问鲁皇。
鲁皇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没想到自个儿的儿子会这么不改他面子。
嘴角微微的抽动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么轻松自若站立如松的青轩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要他说什么?
于公,他是鲁国的国君,君令如山,难道他还决定不了青轩逸的亲事?
于私,他是青轩逸的父亲,父令如山,婚姻大事自然能做主。
可是青轩逸板着一张脸,他忽然觉得自个儿似乎做错了,更觉得好像,好像不该胡乱的插手他的事情。
有他这样窝囊的父亲,皇帝吗?
一旁的礼部尚书瞧着鲁皇的面色有异,忙又挤出一个笑脸上来替自个儿的君王解围:“皇上正与臣等商量太子殿下的婚事,皇上说了,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此番大婚,正妃侧妃一起娶,也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瞧太子殿下急成这模样,怕是心中有了意中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不过太子侧妃的位置也不算埋没她吧!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这些年内宅空旷,是该正妃侧妃一起娶!”
“对,就该正妃侧妃一起娶,为皇室开枝散叶。”
下面的群臣都是人精,明白礼部尚书的意思,全都顺着杆子爬了上去,再说了,一国的太子娶个正妃,娶个侧妃怎么着都不算多吧,难道秦国还能说什么不对吗?
就算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委屈成侧妃,可是日后太子登基,怎么着也会弄个贵妃当当,那就算是妾,也是天下最尊贵的妾室了,天下的女子谁不趋之如鹜,就算是太子心上人身份贵重,但绝对算不上埋没。
个个打得好算盘!
青轩逸闻言冷冷的扫了周边的群臣,却是转头瞪像鲁皇,扬眉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是啊?”
鲁皇自然自然知道青轩逸看上了谁,听他这话,似是不肯善了,再想到众臣面前,很多话都不好讲,又担心他这儿子众目睽睽之下不肯給他面子,当下就笑的如一朵花似得:“退朝,这些事情明日再议,今日太子毒解,眼复明,朕心中大慰,要大庆一番。”
话音一落,文武百官个个跟中了六合彩一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高声应是,然后脚下抹油,有如神助一般,快速的退下,那速度之快,步伐之轻盈,仿佛人人都炼就了绝世轻功一般——没奈何啊,谁让青轩逸的威名赫赫啊!
太后娘娘的宫殿,说血洗就血洗,他们跟太后娘娘相比,怕是连脚后跟的一块皮都比不上,惹了太子殿下发怒,化身为杀神,那是天皇老子都压制不住的。
见众人都退了下去,宫殿中只剩下青轩逸,青轩宇,青轩林三兄弟,鲁皇厚实的大手一挥:“走,今日朕心舒畅,皇后身子抱恙,朕这就让德妃好好摆个宴席,以庆今日之喜。”
说着就握着青轩逸的手,满面高兴的抬步就往后宫的方向去。
德妃娘娘?
青轩逸的眉头一动:那个这些年在宫中隐形人一般存在的德妃娘娘,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抛头露面,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了?
不过,这不是此时的重点,此时的重点是这一嫁一娶之事。
青轩逸原想此时就将话说开,但瞧到鲁皇脸上那真切的笑容,略退了一步,今日他双目复明,剧毒亦解,有些话等稍后他与鲁皇私下中再说。
不过,他是绝不会答应娶独孤情,更不会答应将任清凤嫁给独孤意的。
青轩宇瞧着鲁皇与青轩逸交握的手,眼中阴暗滚滚,浓的似是染墨。
青轩林的瞳仁似是一缩,淡淡的从那交握的手上扫过,又落在一旁青轩宇的身上,将他面上的神情看了几分真切,他走在青轩宇的身侧的暗影中,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也被暗影遮盖了几分,不能看的分明。
大宴群臣,喜气洋洋,为即将到来的安宁,为即将到来的婚嫁。
鲁国的皇宫到处都透着喜气,就差没有张灯结彩,朱灯环绕,红门打开,貌美的宫人,恭敬的在前引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是任清凤进宫后第一次被如此礼遇,居然破例被安排软轿接送,没有惶恐不安,没有得意洋洋,只是闭着双眼,端坐软轿中,即使透过帘幕,她也能感觉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和若有似无的合香。
命运是种奇妙的旅程,她一直试图挣脱各种枷锁,原以为此生能挣脱束缚,远离政治,却不想渐渐的卷了进来。
黑色吞噬掉天边最后的一丝光明,夜幕浓重,羊角宫灯在夜色中摇曳,若明若暗的光线将她的容颜也照的扑溯迷离。
远处,有盛大的音乐飘渺而来,传入任清凤的耳里,如同九重天那么的遥远,却又像是近在咫尺。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吹在她蓝色的衣衫上,衣袂飘飘,蓝色和黑夜融为一体,颇有些阴冷,她抬头望了眼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觉得脊背生寒,周身有些冰冷。
“任二小姐请!”宫人笑得和善。
任清凤眼中冷芒一闪,随即消于无形,这些人以为权势滔天,就能摆布她的命运,做梦!
她点头,不发一言的跟在引路宫人的身后,踏进那广阔的宫殿,两旁整齐的排列这案几,已经坐了诸多的人,她的到来,自然引来各色探究的目光,善意恶意,各种神色皆有,她像是恍若未闻一般,跟在宫人的身后,走向安排她的案几。
灯火阑珊,人头涌涌,无数的皇家贵胄、王公大臣、大家小姐,他们行走在,衣香环佩,擦肩而过,貌美的宫女穿梭其间,各色的菜肴流水一般的上来,。
她落座,感觉到一道温润的目光似冷淡似灼热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充满了千言万语,即使不曾抬头,也感觉到那目光的温柔。
任清凤抬头,却望进一汪深潭之水中,清澈,温润,如水般丝柔,这样的目光专注而极力自制,但是却能让任清凤感觉到这一刻仿若天地都黯然失色。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灿若星辰的眸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深潭般深不见底,波澜不兴的眸子,这种冷而亮的美眸,充满了矛盾,却又奇异的统一。
如同这个男人一般,在冷和热之间,在淡漠与炙热之间有着一种和谐的统一。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个男人,她的心脏瞬间回暖了起来,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天地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声音。
男人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面容清俊,眼神温暖的如同三月的春湖,静静而专注的看着她,就像是千百年来,都这么专注而默默的看着她,在大殿遥遥的一边,太多的人从他们的中间穿梭而过,就像是一个个的剪影。
青轩逸看着她,轻轻的扯动了唇角,淡然而温润一笑,如同花开一般,绚丽了殿中的风景,然后他张口嘴巴,无声的说:“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