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着皇上了?”朱宜修缓缓问道。
“可不是!我也是为皇上着想,这大半夜的跑来跑去着了风寒可怎么办?偏偏皇上还斥责了我一通,临了说要让我平心静气,罚我抄写十遍《女则》与《女驯》,第二天一早就要送到仪元殿去!”德妃恼恨道,“我抄了大半夜,好容易抄好了送去仪元殿,偏偏李长说皇后娘娘在,不让我进去!”
贤妃翩然入殿,沉声道:“皇后娘娘不是身子不好么,为何一早出现在仪元殿?可见皇后是蓄意争宠!真是可笑,一国之后,竟然这样的小气!”
朱宜修听得脑仁都疼了,蹙眉道:“皇后在仪元殿便在吧,你让李长把东西交给皇上不就成了?偏你能说会道,扯出这一大篇文章来!”
万明昱知道朱宜修怠懒听贤妃与德妃在这里抱怨,柔声劝道:“德妃娘娘,贵妃娘娘的生产期也快到了,您还是不要吵着贵妃娘娘安胎……”
德妃正气不打一处来,没料到万明昱当着朱宜修的面儿给自己下逐客令,不由柳眉倒竖,“啪”的一掌挥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鼻子动眼睛的!”
万明昱本是好心相劝,没防备德妃这样的狠辣,也不敢捂着脸,慌忙跪下道:“德妃娘娘息怒。”
朱宜修心头震怒,厉声斥道:“放肆!你当这里是永华宫么!”
德妃还欲分说,到底是贤妃拽住了她的袖子,低低劝道:“你疯了,万芬仪与太后跟娴贵妃亲近,你也敢下手?”
德妃闻言,不由有几分讪讪,又不肯放低姿态,只道:“我方才心里气着,谁让她来惹我。”
朱宜修越发怒不可遏:“混账!她说的话,也是本宫的意思,若刚才是本宫劝说你,你是不是也要掌掴本宫!”
朱宜修心里着恼,亦觉得坐着不适,便扶着剪秋的手起身,吩咐万明昱道:“德妃对本宫不敬也便罢了,居然对皇后不敬,对皇上不敬,更不把太后放在眼里,芬仪,你替本宫给她一耳光,也让她知道,皇后是国母,可是你小小侍妾可以相提并论的?”
万明昱一怔,忙唤道:“贵妃娘娘……”
朱宜修冷冷一笑:“今日受了委屈就来章德宫大吵大闹,来日岂非满宫里的女人都要来本宫这里倾诉衷肠?本宫没那么清闲!万明昱,还不动手!”
德妃见朱宜修真的动怒,不由有些害怕,只求救似的望着贤妃,孰知,眸光一转,却望见朱宜修的裙摆已湿了一半,不由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剪秋顺着德妃的目光看去,一时间吓得面色惨白,失声唤道:“娘娘的羊水破了!”
第四十五章 锦屏香暖夏日长(2)
第四十五章
锦屏香暖夏日长(2)
朱成璧、玄凌与朱柔则赶到章德宫的时候,贤妃与德妃正一同跪在殿外,朱成璧见状不由怒道:“如今知道要下跪认错了,方才不是闹得正欢么?”
万明昱听得动静,匆匆从殿中迎出来,屈膝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圣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朱成璧蹙眉道:“什么时候了,不必拘着礼数,娴贵妃如何了?”
万明昱忙道:“娴贵妃娘娘尚有力气产子,嫔妾方才嘱咐了染冬照着娘娘预先留着的方子去抓药了,又让绣夏特意切了参片让娘娘含着,只是娘娘羊水破得急,若不能顺利产子,只怕对娘娘母子不利。”
朱成璧点一点头:“你临危不乱,做得很好,但是贤妃与德妃闯下祸端,不能不惩罚以示警戒,竹息,传哀家口谕,撤去贤妃与德妃的绿头牌,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思过。”
玄凌望向贤德二妃的目光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厌腻与阴冷,斥道:“母后只是罚俸与禁足,若是朕,必定降了你们的位分!皇后就是皇后,怎能由得你们背后妄自议论!”
贤妃与德妃大气也不敢出,只颤颤兢兢地伏在地上。
朱成璧冷冷剜了德妃一眼:“先跪着!等娴贵妃顺利产子才能起身!”语毕,朱成璧颇赞许地看着万明昱道,“听闻你方才好言相劝,反倒挨了德妃的耳光?”
万明昱心里一凛,晓得朱成璧眼线众多,势必对前因后果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忙回道:“是。”
朱成璧颔首道:“有错当罚,有功当赏,皇上认为呢?”
玄凌微一沉吟,接口道:“那么,就晋万氏为正四品容华。”
万明昱还未回过神来,却是剪秋匆匆出来,语调哀惶:“贵妃娘娘不好了!”
“你说什么?”初初落座的朱成璧惊得险些差点把手中的茶泼出来,“娴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横着的?”
刘太医不住地举起袖子去擦额上的冷汗:“微臣不敢欺骗太后娘娘,娴贵妃娘娘的胎,一直是由娘娘自己看顾的,微臣对娘娘的体质并不十分清楚,但眼下孩子横着生不出来,只怕是凶险。由于羊水已破,如果时间拖得久了,即便能顺利生出来了,也是形同痴呆。”
此言一出,不光是朱成璧与玄凌,在座的一众嫔妃具是神色惊异。
朱柔则心里吃痛,急急唤道:“可有什么法子可以催生么?”
刘太医懊恼道:“微臣对妇产千金一科并非十分通晓,若是梁太医还在……”
朱成璧心下一沉,说不出是难受、痛悔还是辛酸一并涌起,盘踞着、混杂着,狠狠绞着心,不由加重了握着冰玉茶盏的力道,直到惊觉手掌的微微疼痛,忽的又是心中一亮,忙转眸吩咐竹息道:“去请顾太医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顾太医匆匆进来,朱成璧殷殷嘱咐道:“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孩子不容有失,娴贵妃也得好好的,明白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瑶光殿中的安静似是波云诡谲,朱成璧双目微合,只缓缓转着手里的佛珠,听着铜漏里的水一滴一滴落下,铜漏明明那样远,滴水声却又那样清晰真切,仿佛在耳畔响起,敲着心、震着身,提醒自己这是与时间赛跑,看谁能抢得这个孩子。
约莫三盏茶的时间,顾太医又匆匆出来,面带喜色:“太后娘娘,皇上,娴贵妃娘娘的胎已经正过来了。”
朱成璧与玄凌具是大喜:“娴贵妃可还好吗?”
“娴贵妃娘娘方才喝了一碗参汤,已经恢复了不少。”
朱成璧抚着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那哀家便放心了。”
礼贵人见状忙奉上一盏安神茶,陪着笑道:“娴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太后娘娘无需多虑。”
玄凌亦劝道:“在这里坐了许久,母后也累了,不如先回宫休息?”
朱成璧瞥一眼玄凌身旁频频瞩目于内殿、无比焦虑的朱柔则,心中冷笑连连:“不必了,哀家挂念皇子,毕竟是哀家第一个孙子。”
玄凌点一点头,吩咐礼贵人道:“你亲自去小厨房,让下头的人熬一些粥来,熬得稀一点,再配一点笋瓜,眼见要到晚膳的时间了,不要让母后因此劳累。”
朱成璧闻言,端容半日的脸色方有了一丝破冰的浅浅笑意,执过玄凌的手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偏你这样记着。”
玄凌低低一叹:“儿臣眼见娴贵妃生产凶险,心里想着,当年母后生儿臣也是艰难万分……”
朱成璧心里一动,生出几许绵软的笑意,静静望着玄凌恳切的面容,握紧了他的手。
酉时三刻,朱宜修顺利产子,母子平安,玄凌甚为欢悦,当即赐名予泽,取恩惠施泽之意,意指予泽的降生乃是上天垂爱、泽被天下,这样的寓意,自然象征了章德宫的无上荣光。
只是,对于朱宜修而言,从前许诺的太子之位,却是如浮云一般,不见所踪,即便章德宫的地位再重,又有何意义?在这样夹杂着喜悦与暗恨的日子里,朱宜修的心,一日一日沉静了下去,只暗暗谋划着将来的道路。
颐宁宫,朱成璧缓缓饮下安胎药,又取过一枚糖渍杏子吃了,皱眉道:“这几日胎动不安,是否是因为生绢束腹的缘故?”
顾太医忙道:“不会,生绢束腹只会让腹部看起来小些,不会损伤胎儿,否则,微臣也没有那个胆量让太后娘娘使用。”
朱成璧苦恼道:“已有四个多月了,只怕再这样下去要瞒不住。”
竹息取过翠翘金凤玉搔头为朱成璧细细挠着那一匹青丝,柔声劝道:“皇后娘娘在娴贵妃娘娘的辅助下,能看顾好后宫,再不济,总有万容华帮衬着,太后娘娘不便出殿,就好生养着。若还是不行,您也可以去甘露寺小住或者去承德避暑。”
朱成璧点一点头,又向顾太医道:“娴贵妃与皇长子近来如何?”
顾太医道:“娴贵妃娘娘身子无碍,大殿下有些虚弱,许是母体本就孱弱的缘故,但只要好生调理着便可以了。三日后便是大殿下的满月礼了,为太后娘娘您考虑,还是不要参加为好。”
朱成璧爱怜地摸着小腹:“好,我明白,你得空告诉摄政王一声,不要担心便是。”
待到顾太医退了出去,竹息低低道:“从前太后娘娘很不愿意怀上摄政王的孩子,如今虽是情势所迫,但太后也很喜欢腹中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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