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自己的火焰狂放地燃烧了开来。
“住手!周防!别出手——”
对宗像的呼喊充耳不闻,周防尊执意用燃烧着火焰的双手穿透了伊佐那社的心脏!
红色的火焰爆发了开来!
察觉到地面的震动已经来不及了,黑鸟瞪大眼睛,看着那带着惊天气势的光束直冲云霄,圆形的炎压以事件发生的地点向外扩散,被白银之王之前制造的结界险险挡在了黑鸟与闲院一面前。
那道光束持续了一段时间。
白银之王的王剑不知为何碎成了光屑,飘散在了空中,等到那耀眼的光芒逐渐消散,空中只剩下了青赤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黑鸟浑身僵硬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乱叶他……又死了一次。
明明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这大概也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了,可自己到底……到底在痛苦着什么呢?
这种情况,就算再增加多少次……也还是一样啊!
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后悔,而自己,始终不知道就算重来的话,自己该做出改变的是什么地方。
而黑鸟觉得,自己现在居然连哭都无法哭出来,只能麻木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安静的过分的学园岛。
这算是,结束了吧?
高高悬挂着的王剑,还是和以前一样破烂不堪,像是随时就会掉下来一般。
朝着闲院一的方向靠去一点,黑鸟靠在他身边,想要寻求他简单的温度,却发现倚靠着的人突然轻颤了一下。
心底顿时涌过不详的预感。
黑鸟慌忙抬头,看到的就是熄灭了光辉的王剑,然后……它就这么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忍不住向前两步,黑鸟松开闲院一的手,用尽最大的力量打了响指,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从黑鸟的身边弹开,逐渐覆盖了出去,身边的一切开始静止,可就快要席卷周防尊所在的方向时,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势如破竹之势划开了黑鸟的能力,继续下坠!
“除了王的死亡,任何一切都不可能阻挡的了王剑的坠毁吧。”
谁说过的话,在脑海中翻滚着,刺激着黑鸟的感官。
不能这样。
那是阿尊,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无法接受挑衅容易发怒却也异常温柔的阿尊。
停下来……
停下来!快停下来!
石板并没有听到黑鸟的呼唤。
极力尝试着将这一切停下的黑鸟,看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离地面越来越近,在某瞬间突然消散变成了赤色的光尘。
阿……尊?
“尊——”远远传来安娜揪心的喊声,明白这才是结束的黑鸟咬着牙,无法忍受。
为什么,为什么不停下来!
明明只是被石板抛弃的王,为什么还不允许自己出手?
随随便便将别人选作王权者,却不继续眷顾到底,因为有那么多替代品,所以就这么无所谓吗!
如果……如果成为王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话,能够将重要的人救回一两个的话,无论什么都当给你看啊!
世界在这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安娜的哭喊声还是闲院一想要抓住黑鸟的动作,全部静止在了这瞬间,而黑鸟的头顶,猛然出现了一把因为被光线覆盖而看不清的,巨大的剑形物体。
79Kill(杀戮)(下)正文完
凌空存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个瞬间停止下来的世界中看起来异常格格不入。
但只是那么一瞬,那还未完全显露出剑身的物体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快到仿佛这一切只是黑鸟的幻觉一般。
然后,黑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并不明显,但比以前施展的时候轻松了一些的能力,使自己周遭的气氛也开始浮现了不一样的状态,微怔了几秒,黑鸟回头瞥了眼想要朝自己走来却固定了姿势的闲院一,紧接着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着掉剑的地点跑去。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
由于并没有意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宗像礼司保持着那瞬间的状态静止在了原地,黑鸟来到被毁坏的空地上时,看到的就是满地血迹。
染着血的刀刃被握在宗像手中,他单膝跪着双眼微闭,手中扶着的是倚靠在他身上的,一脸平静地闭着眼睛的周防尊,鲜血沾染了两人原本干净的衣服,赤色与蓝色就这样搅合在了一起,像是将要混合成为紫色一般无法剥离。
见到这一幕的黑鸟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沉重且小心地走到像是成为雕塑一般的两人身边蹲下,黑鸟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摸了摸依旧温暖的周防尊的手背,但无法逃避的是,那把宗像几乎不离身的利刃刺穿的地方,是周防尊的心脏。
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的原因,一目了然。
阿司你……果然还是下手了吗。
到最后都还是贯彻了自己的大义的你,亲手了结了这名倒在怀里的人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无法并肩走在相同的道路上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呢阿司。
黑鸟将另一只手放在宗像礼司的肩上,用力地搂紧了这两名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相继着走上这条无法回头也无法拒绝的道路的三人,用力地克制着内心狂乱的起伏。
一分钟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轻轻释放了自己强加在青之王身上的能力。
在周防尊将火焰贯穿伊佐那社那名少年并同时杀了无色之王与白银之王疑似者时,宗像礼司心中悬挂着的巨石轰然倒塌,站立在因为爆炸而出现的巨大地坑中的周防尊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像是坏掉的电器无法运作而漏电的闪烁,预示着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挽救的机会。
迦具都陨坑的事件即使过去十三年,但那种恐惧对大部分人来说还历历在目,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宗像礼司有一名堂兄就住在神奈川县,就那么一会儿,那名少年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世界。
所以……绝对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阴沉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却带来如此让人绝望的事件,风带起了细小的雪尘,渲染的整个世界白茫一片,连发尾滴落的雪水都像是幻觉。
“真是抱歉呐,看来我们真是走了厄运啊。”红发的男子用他没见过的清爽表情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张开了手一副坦荡赴死的模样。
如果真的认为不对的话,在事情变成这样之前,早点收手的话……不就好了吗?到现在才说这样的话,真是过分。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他的心情啊?
王剑不再具有光辉,并眼看着就要从半空中朝着两人的方向直直落下。
在灾难面前,宗像毫不犹豫地拔刀上前,冲向那难得露出像是迎接爱人那般温和微笑的男人,然后,用手中的利器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世界似乎在那刻停缓了运转一般,时间变得绵长可怕。
手中那刹那传来的阻力,布料撕破的声响,以及贯穿身体后开始变得轻松的触感,使得这刀就仿佛扎在了宗像自己的心口,可自己却无法放水,强撑着摆出果断严肃的表情。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就在咫尺之间,只是略微沾染上了血腥味,周防尊轻笑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剧烈的痛楚,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了青之王的肩上,低声说了话。
静静等待对方将话说完,他感受着最后一丝温热的鼻息从肩颈消失,靠着自己的男子沉重的身躯突的下滑,宗像礼司下意识抱住了周防尊,并随着他跪坐在了染了血的雪地中。
“吠舞罗的周防尊。”喂,亏你一个人能做出这么满足的表情啊……真是狡猾呢,你这人。
“周防尊。”混蛋,醒醒啊,愿望什么的……谁要帮你实现啊,自己去做。
“周防……”首先必须得更正,除了自己稍微在意一点的人之外,他才不会对着无关紧要的人说教啊。
“尊。”这是自己,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吧?
“能……回来吗?”虽说自己一直以来让他珍惜生命,其实很多次都会想说,难道就不能为了我稍微留的久一点吗?
不过……大概不能吧?
宗像礼司轻笑了一声,更加用力地抓住周防尊的外套,略微有些柔软的皮毛在手指旁摩擦着,发痒的触感让他慢慢收起了那个自嘲一般的笑容,敛目想要忍下胸口发胀的痛苦感受。
呵……这情况还真是比想象中难受啊。
整理情绪并没有多久。
察觉到身边突然多出的人时,猛然睁开眼的宗像礼司抬眸看到的是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黑鸟。
“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下意识开口提出疑问,感觉到什么的青之王因为面前的男子身上的气息而皱起了眉头,“黑鸟你……”
“阿司,我的事完全可以以后再说。”黑鸟抓起周防尊的手,周遭浮现出细微的薄雾,在雪地内几乎看不出来,“我必须得带走阿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