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你……你这个恶女!你狗胆包天了是不是?!你……你等着,我呆会再来狠狠地收拾你!”李玉满拼命地甩着身子嚎叫着,然后跑出去换衣裳了。
赵云绮上前去将门反拴了,他若再要进来,就得破门而入。她还将头上的簪子藏在了枕头底下,他若破门之后还有兴致,她就给他上更利害的一招。利器若伤了他的身子,他就等着养伤吧。
而柴房里的顾应铭此时心急如焚。门口看守的两个人早就扛不住了,歪在门边上打着盹。顾应铭背靠着一个铁锹,将后绑的手拼命地在上面磨着。连着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绳子才磨断。他蹑手蹑脚地从看守的人身上取下了钥匙,将门打开了。
李员外府太大,房屋众多,这个时辰人都熄灯睡觉了,到处漆黑黑的一片。他四处乱窜,不知赵云绮到底被关在哪个屋里。
正在他焦急地窜来窜去时,只听得远处一声尖叫传了过来,他闻声跑了过来,见边上有一个屋子有灯亮着,门外有几位家丁将李玉满抬了出去。
“你这个恶女,好不知脸色!等本官好了,定要狠狠地收拾你!你到时若想当正房,我还不同意呢,顶多让你当个小妾。哼,还想出我们李府,做梦去吧!”李玉满虽胸前受了伤,疼得嗷嗷叫,嘴里还不肯饶人。
顾应铭在黑暗里瞧到这些,已猜出个大概,定是李玉满想非礼云绮姐姐不成,反而被云绮姐姐所伤。
顾应铭瞧着家丁们都抬李玉满去了,只剩下一个家丁在修门,铁锤子敲得哐哐直响。他偷偷地溜到了窗户边,用从柴房里带出来的柴刀轻轻地将木窗撬开了。赵云绮听到动静过来一瞧,见是他,赶紧将嘴一捂,愣是没让自己叫出声来。顾应铭跳入房中,将窗户关好,躲到了屏风后面。修门的家丁丝毫没听到动静,还在挥着铁锤子哐哐直敲。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修好。家丁将门关上,并上了锁,然后立在门外守着。
赵云绮见家丁出去了,来到屏风后面,见顾应铭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甚是心疼,便从一个柜子里翻出来布条将其包好。
“云绮姐姐,无大碍的,过几日就好了。”顾应铭紧着嗓子,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个李玉满,你何苦冒险,你刚才逃出来时,若被那些家丁知道了,他们定将对你下狠手!”赵云绮责怪道。
“我能瞧得见你才放心嘛!”顾应铭一脸的无辜,倒叫赵云绮不忍心再说他了。
两人就这样相守着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顾应铭就躲到了床的后面趴着。令他们俩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再来。再过了一阵子,不知来了一个什么人在门口跟家丁耳语了几句,家丁就将门打开了。
他们俩觉得甚是蹊跷,但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出门准备离开,正好迎面撞上了往这边行来的李员外。
李员外一脸的假笑,说:“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位姑娘和这位小弟了。其实我家犬子并无恶意,只是心里太喜欢姑娘,将姑娘与这位小弟带我府里来玩一玩而已,怕是惊吓到你们了,我们李府实在过意不去。”
带府里来玩一玩?有绑着来的么?你的犬子真有雅兴啊!赵云绮与顾应铭冷着脸,并不搭理他。
李员外将袖子一挥,后面的家丁立马端过来一个托盘。李员外很气势地掀开了盖布,露出金灿灿的一片,估计得有五十两金吧。
“这些是给你们压压惊的,犬子只是一时兴起,闹着玩而已,还请你们莫放在心上!”李员外斜睨着眼睛,瞧着他们,心里寻思道,这下你们得兴奋地昏过头去吧。
他根本没能想到赵云绮可是连皇家气势都见识过,哪里还能因着这点黄金就能昏过头去?
赵云绮内心思忖着,难道这个李员外是怕传出去坏了名声,想用金子来堵他们的嘴?既然如此,昨日一夜他怎么不制止他的儿子耍流氓的行径
“谁要你们家的金子!”顾应铭气呼呼地答道,拉着赵云绮往外走。
赵云绮走着走着又回过身来,冷着脸对李员外说:“你若是想封我们的口,那就最好别让李玉满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员外紧绷着脸,极力忍着火气没发出来。
*
他们俩一出李府大门,蹲在远处的张子济就瞧见了,他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
“李玉满没把你怎么样吧?”他紧张地问。
赵云绮还没来得急回答,顾应铭在一旁说了,“李玉满想欺负云绮姐姐不成,倒被云绮姐姐给刺伤了,估计他现在还在嚎叫着呢!”
赵云绮见张子济脸色苍白,神色紧张,问:“你一夜都守在这里?”
张子济却满脸愧色,说:“我实在是无用,不知该怎么救你们,只能在这里候着了。”
此时李府的几位家丁怀抱着一堆纸陆续地从他们身边跑过,然后进了李府。
张子济见了气愤地说:“他们竟然把我贴的榜全给撕下来了,这一早,他们来来回回地都跑了好几趟了。”
“你贴了什么榜?”赵云绮不解地问。
张子济就把他昨夜干的事告诉她了,说:“官府根本不管此事,我硬的又拼不过,只好想出这么个蹩脚的主意来。”
赵云绮方才醒悟,说:“谁说你无用,明明是你救了我们,否则李家会这么轻易地让我与应铭出来。只是……”她担忧起来,“你这等行为举止,弄得全城皆知,恐怕是得罪了官府也得罪了李府。”
张子济见她担忧,便安慰她,说道:“得罪了就得罪了,这样也好,他们也知道该收敛收敛了。我们只要安份守己,他们寻不出错来,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在一旁的顾应铭也觉得他们不会善自罢休,说:“强抢云绮姐姐的事,他们是不再敢做了。就怕他们伺机报复,哪怕我们安份守已,他们也硬给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得仔细地防着。”
赵云绮叹了一叹,说:“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我们赶紧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酸好酸
回来几日,一直相安无事,他们三人也渐渐松了口气。
也因着这件事全天津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些想来提亲的人也不再来了,谁不怕得罪了李员外家与知府,连李玉满都得不到的女子,哪个还敢有胆越过他去,岂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家找麻烦么?
这一来,他们也清静多了,无需再应付那些媒人与公子哥,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这日,张子济的弟弟又给他捎话来了。既然赵云绮不同意嫁给他,他的爹娘自然是还会给他留意姑娘的,他都快二十一了,一般人家的男儿哪有这个年纪还不成家的。他的爹娘甚是着急,这不,让他赶紧回家一趟,家里已经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聘礼都下了。只不过对方的爹娘想见一见未来女婿,也好定个心,说是可别把自家女儿许了出去,却连许个怎样的女婿他们做长辈的都不知道。
张子济一听说家里竟然未征得他的同意,就给他定了亲事,连聘礼都下了,急得立马赶了回去。赵云绮本想劝他回去别违逆爹娘,把人家姑娘给娶了吧,可他根本不容她有劝他的机会,一听到消息就跟着他弟弟匆匆地走了。
晚上吃饭时,只有她与顾应铭两个人了。
顾应铭用筷子在碗里挑动着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瞧了瞧赵云绮,憋闷了半天,说:“云绮姐姐,子济兄非要等你嫁人了,他才肯娶亲,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赵云绮也正为此事烦着呢,她见顾应铭十分犯愁的样子,问:“怎么,你希望姐姐赶紧嫁人?”
“我才不希望你嫁人呢,只是……子济兄他……,若是你要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子济兄呢,这样我们好歹还在一起,你若是嫁给了别人,我……想见到你都难了。”
赵云绮放下碗筷,甚是好奇,托着腮问:“你希望我嫁给子济兄?”
顾应铭赶紧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只是……担心以后见不着你。你可不要为了让子济兄娶亲到时随便找个人嫁了,若是那样,我情愿你嫁给子济兄。”
赵云绮沉默了。她想嫁的人已经娶了靖兰公主并远赴战场,除非她不再嫁人,若要嫁人,如今也只有张子济最合适了。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张子济么?他到底哪里不好,她为何心有不甘?他……也许就是因为没哪不好吧。
油灯微闪,灯影模糊,前世今世嵌入脑海,她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
*
过了七日,张子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