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听爹爹的吧!”张子济的弟弟见爹发火了,吓得不轻,赶紧劝着哥哥,并且还上前拉住哥哥,不让他走。
张子济扑通一下,朝他爹跪下了,“爹!你让我怎样做都行,若能参加会试,我定会听你的,好好读书,来年应考,但你不能不让我娶云绮姑娘呀!”
他爹却并不动情,还是紧绷着脸,对着他的小儿子说:“快将你哥架起来,我们一起去你大伯家。”
张子济痛苦地叫着:“爹!你不能这样!”
他弟弟十分听爹爹的话,拼命地将他架起来,并把他往门外拽。张子济硬着将整个身子扎着地,就是不肯走。
“你这个逆子,你想气死爹不成,你娘得知了消息,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娘?张子济浑浑噩噩,脑袋沉得不行,他弟弟又是一个劲地拽着他,他腿发软地由着他弟弟将他拽出了院子。
出院门那一刻,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回了头,想看一看赵云绮,可是瞧不见她。他又回过身想跑进来,愣是被他弟弟与他爹合力给拽了出去。
*
“云绮姐姐,你别哭了,好不好?”这可是顾应铭头一回见她哭,他束手无策,只想陪她一起哭,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赵云绮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伤心,她并没有巴不得要嫁给张子济,并没有对他爱得如何如何深。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了,没成想会是这种结局。
张子济他爹的那一番话虽然说得重了些,却也是为他张家着想,她又有何理由去怪人家。
她哭了一阵,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这么悲痛,突然停住了,瞧着身边的顾应铭满脸是泪,有些心疼,她拿着绣帕帮他拭去眼泪,问:“你为何要哭?”
顾应铭似乎还止不住哽咽,接着抽嗒了几声,答道:“见你哭得甚是伤心,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哭了。”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你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么?以后可不许再哭了,听见了么?”
“嗯。”顾应铭重重地点头。想到自己是个男儿,需要保护她,哪里能跟着一起哭呢,立马连抽嗒也止住了。
赵云绮擦净了自己的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但不能哭,还要将日子过得快活、自在,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不嫁人了。只是,张子济他……,又要吃苦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幡然顿悟
张子济就这么走了,赵云绮与顾应铭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现在整日是两人面对面,除了不同床睡,过得简直如同两口子的日子,莫名地给两人之间生了些许尴尬。
此时,赵云绮在张子济屋里帮他收拾着书籍,自从他被拽走后,一直没来拿过书籍。她还在纳闷,他爹要他读书考功名,怎的也不让来拿书?
她打算收拾好,叫顾应铭给送到张子济大伯家去,顺便看一下张子济现在的状况。书还真是不少,用绳子捆了两大捆,估计顾应铭得跑两趟了。
她再来到桌子前,将摊在桌子上的一沓纸张与笔墨收拾一下。
嗯?最底下的一张纸上还写了一首诗。
她拿起来读了读:“落魄归来自家住,相思常看伊衾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看这笔迹应该是写了很久的了。诗的意思好像是他对她……,而她却……。
只是……,此时的赵云绮根本没心思去体会诗的意思。因为这时她的眼睛扫过落款:张子晋。
张子晋?
啊?她差点没惊叫出来。
张……子……晋?张……子……济!她默念着,原来以前会觉得这名字听着耳熟,竟然……。记得重生之前,得空时敏秀就会给她讲一些听来的趣闻,譬如,听说新一届的状元张子晋看起来有些书呆子的木纳模样,其实很有才学,状元入朝觐见,对皇上提的问题答得十分好,很得皇上的赏识,当场就把温柔静惠的六公主指给了他。他到地方为官时十分清廉,还为朝廷进谏了不少治理官员腐败的良策,整治了不少贪官腐官呢。
赵云绮记得在她被害之前,张子晋都已经入朝称臣了,好像已经是三品官衔了,任督察院的右督御史。
相处一年半来,她竟然不知这个张子济竟然是那个张子晋。
她算了一下年历,张子济应该是在后年参加殿试中了状元。看来,她没嫁成他是冥冥注定的,要不这世上岂不是少了一位贤良之臣、清廉好官?少了一位叫张子晋的驸马爷?
又是驸马爷!她想嫁的人,和她差点就嫁了的人,怎的都成了驸马爷?莫非,她与公主们的命象犯冲?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张纸发着愣。
“云绮姐姐,云绮姐姐!子济兄来了!”顾应铭跑了过来,后面果然跟着张子济。
张子济见到她,感慨万千,相顾无言。见他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看来这些日子没休息好。
“你怎的能出来了?”还是赵云绮先开了口,这样相视着觉得很局促,也很感伤。
“我爹去了知府家,我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张子济上前靠近她,眼眸子上似有一层水。
他拉过她的手,顿了一顿,说:“你愿意等我两年么?这几日,我爹已答应不再为我定亲,若是后年我参加殿试,考中了好的名次,他定会同意我娶你。他说,到那时我也有了官职,就不怕被人欺压了,李家与知府明着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他蹙着眉,十分为难的模样,“若让你再等两年,到时你岂不是都快十八岁了。我……不能这么自私的。”
他如此紧拉着她的手,她想抽都抽不出来。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预知的事情告诉他,可是转念一想,他若是知道了,估计为了想娶她,连会试与殿试一律不参加了。如此,他爹更是不会同意他娶她了。
若是不答应他,他如此失魂落魄的状态哪里能安心读书。
她点了点头,说:“等你殿试中了好名次,入朝觐见了皇上,你爹也同意了,我就……嫁给你。”
张子济惊喜而泣,他没想到她能答应。他冲动地将她一把搂入怀中,都忘了旁边还有应铭小弟在呢。
可是一想到要让她等两年,觉得自己实在过于自私,心中十分愧疚,“我定要用一生来报答你!”张子济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
赵云绮由着他紧搂着自己。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不能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在一旁的顾应铭愣愣地看着他们搂抱的情景。此时他心里纠结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云绮姐姐竟然答应了等子济兄两年,到时还是会嫁给他?若是他参加殿试没考上好名次,或是考中了他爹又反悔了呢?岂不是要耽误她一辈子?
转念一想,若是耽误了云绮姐姐嫁人,岂不是正好如了他的意,他们两人不是就能一辈子相处么?他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良久之后,赵云绮才从张子济的怀里挣了出来。
“应铭,你帮子济兄一起把书拿走吧。”
“哦。”顾应铭拎起一捆书等着张子济。
张子济双眼一直不肯离开赵云绮,他根本不想走,想这么一直搂着她。只是他似乎看到她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疏离,是因为他要她等得太久么?
“快去吧,若你爹回来没见到你,又该生气了。”赵云绮催道。
她怕看到他那般深情与留恋的眼神,因为她欺骗了他,她只是在哄着他,等他到时候被皇上指了婚,就没她什么事了。
在她的催促下,张子济哪怕再怎么恋恋不舍,最终还是走了。
*
顾应铭回来后,尽管心里有着许多疙瘩,却不想再提那些事了,而是问:“云绮姐姐,明日是腊八,也是我的生日,我们打算做点什么好吃的?”
明日就腊八了?日子过得真快呀,连应铭都十四周岁了。而她,再过三个月,就十六周岁了。回忆着在这院子里的一年半,还算是过得轻松自在。
想到张子济将来有六公主那样温柔静惠的妻子,还能整治贪官腐官,算是为老百姓除害了,如此她心情也轻松了起来,说:“你想吃什么快快说来,我们这就上街买去!”
顾应铭高兴地跟着她一起上街市了。
赵云绮考虑到顾应铭身高窜得太快,身上的衣裳都小了些,要知道他现在可比她高出小半个头呢。就与他一起去裁缝店量体做新衣。
平时他们都是在家附近的那家裁缝店做衣裳,而这次他们到了一家享有盛名的老店。因为他们从来没到过这家店,而老裁缝不知是眼花了,还是见他们俩之间说话语气比较亲密,完全没想到他们是以姐弟相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