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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恋]师夫请垂怜 (莫阳)


其实吧,李岩最担心的是,现在让蝉衣做了事,以后会不会被报复。
哎,别怪他想太多,主要是之前蝉衣带给他的阴影太重了。
然而,比起对蝉衣的害怕,更让李岩困扰的,则是该不该告诉左思。
此时此刻,李岩提着笔站在桌前,面前铺开的白纸已经写满了话,只是开头处死活都无法落笔写上“左思”二字。
那些之前的感情,为什么左思能忘记的那么快,而他则不能?
是不是,他也应该得一次失忆症,才能走出这块心病。
“李岩。”
正在李岩犹豫的时候,外面传来莺莺的声音。李岩抬眼,见她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还没到近前,那香味便已然扑鼻而来。
莺莺端着粥走了过来,一眼便见李岩在写着什么,便出声问到:“我打扰到你了么?”
李岩扯唇笑了笑,道:“没有。”说着,搁下笔,却下意识地扯了别的东西来盖住。
莺莺将粥端起来,送到他面前,脸颊微微有点红,“我看你中午没怎么吃,想你下午可能会饿,便熬了些粥过来。”
在照顾自己上,莺莺永远这么细心,让李岩每每在放空状态时有一种她真的就是自己妻子的感觉。
见李岩接过碗,莺莺从身侧取出帕子,踮起脚替他擦了擦额头,柔声道:“都流汗了,很忙么?”
李岩的心瞬间软了一片。
莺莺走后,李岩取出那张纸,迟疑了一刻,终于提笔写上了左思的名字。
既然已经有莺莺了,他不能负了她。
那么,和左思的过往,他也一起放了吧。
离李岩成亲只有五天时间了。
青水流派上下已经布置得一片喜气,远远看上去,一片红彤彤。
蝉衣从房间中转出来,环视着满目红色,眼中也仿佛被染上了一整片的殷红。
何时何地,她也能得这一片喜色。
自从那日听见他和月纤的谈话后,蝉衣就很久没见过容疏了,或许是她不想见,又或者是容疏也在躲着她,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们的见面资料屈指可数。
什么时候,最好的师徒也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而今天,她亦是不想去找容疏的,可是李岩成亲在即,许多事情都要过容疏那里,她不得不去。
从蝉衣房间到容疏房间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每一步,都比之前要慢上一倍的时间。
到了他院中后,蝉衣先是去了他的房间,敲门,没人应。她想了想容疏平时的习惯,就折身去了后院。
在容疏房间的后院有一座凉亭,容疏没事的时候,喜欢在凉亭里烹烹茶,赏赏风景,偶尔一个人下下棋,或者是随意拉一个陪他下棋,而现在,容疏确实在这凉亭之中,只不过除了他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月纤。
蝉衣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很不想上前,却也不想离开,便直直站在原地,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两个人。
容疏和月纤相对站在亭中。
有风从一旁吹过,将月纤肩边的头发吹了起来,长长的头发从容疏脸侧飘过,和他的长发搅在一起,远远看上去,会让人想到结发一词。
蝉衣想到了,所以眼神一片冷冽。
月纤在说些什么,而容疏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没有答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看着两人聊的不甚愉快的模样,蝉衣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打算先打破他们的僵尸,也正好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见月纤突然扑到了容疏的怀里,仰头吻上了他的唇。而容疏似乎推了一推,而后……放下了手。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六章 彻底拒绝
在清楚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的时候,蝉衣的心猛地坠落。
可是下一刻,她又缓缓勾起了唇角,举步朝凉亭走去。
而凉亭里面,容疏眼角余光看见蝉衣走过来,终是一抬手推开了月纤。
月纤也不纠缠,微微弯了眸,笑着看向蝉衣,眼底浮起一丝得意。
不是没有看见月终眼中的意思,蝉衣视而不见,直直朝容疏走去。
“师傅,”她唤他,用最普通的语调,“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徒儿有事要找你。”
看着蝉衣微冷的表情,容疏的心莫名的一沉,可是,在下一秒,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月纤扑进自己怀中时说的话。
“你若是想蝉衣对你死心的话,就不要推开我。”
因为这一句话,容疏抬起的手顿在了原地。
“师傅?”见容疏眯着眼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蝉衣便再叫一声。
容疏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蝉衣点点头,把要说的事都说了一遍,得了容疏首肯后,便转身离开,似乎方才的事完全没看见一般。
待蝉衣走了,月纤半转过头来,见容疏双眸深不见底,目光一直落在蝉衣身上,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也没有移回来。
月纤蓦地一阵烦躁。
“方才的事蝉衣一定看见了,所以……”
“所以,我该谢谢你演这一出戏么?”那个“戏”字落得很重,容疏的神情温和,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容,但月纤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寒。
蝉衣噙着笑走了很久,直到不用回头也可以确定自己完全走得远了,路边的弧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浅薄的日光顺着脸颊落下,点在方才那一弯浅涡上,却无法温暖,只有冷意。
蝉衣忽然回过身,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只是看着那一片空茫,心里唯一一点暖色也彻底灰掉了。
她苦笑一下,自嘲地说到:“已经这么明显了,蝉衣你难道是瞎子,看不见么?”
没有人回答。
月纤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心头蓦地一跳,马上掀被起来,而后微微敛了眸,眉梢染上一丝不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微微侧过来,窗外的月光正好勾勒出他的侧脸,好似精心打磨过的线条,挺直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这般容貌的男子,除了容疏,就只有一个人。
贺兰千。
贺兰千侧眸看着月纤,唇角微扬,“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巴不得我死。”
听到后一句,月纤的长睫轻轻颤了一颤,却是说到,“我没这种心思。”
“是么?”贺兰千含笑相问,“那么,当初那一掌是谁给的?”
多日前那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月纤搁在被子上的手一动,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却被贺兰千抬手止住,一副什么话都不想听的模样。
月纤忽然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感。
想之前,一向是她和贺兰千摆脸色,冷脸相对的,大约是仗着贺兰千对自己的心思,她一直做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当贺兰千心自己曾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她竟然有些难过。
没有在意月纤的神情,贺兰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你不用这般。”
月纤动了动唇,问到:“你到底有什么事?”
贺兰千看着她笑,却笑得月纤脸色僵涩,心中忐忑,几乎算是悬着心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贺兰千才开了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月纤嘴硬。
贺兰千也懒得和她争,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背倚在床柱上,双手抱臂环胸,慢慢地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走。”
月纤心悬得愈发高了,“什么问题?”
贺兰千直直地看着她,一双瞳仁深到近乎黑色,“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感情?”
想到很多个贺兰千会问的问题,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容疏在一起,甚至可能问她为什么当初要从背后给他一掌,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
贺兰千对自己有情,月纤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贺兰千不说,她就理所当然地占着他对自己的优待,没有想过他会问,也没有想过要回应哪怕一丝给他。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时,月纤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而后像是凝住一般,许久才道:“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能同等对换,你……”
“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我一个字都懒得听。你直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感情?哪怕只是有过这个念头。”贺兰千再度截断她的话,神情也显出不耐来。
“没有。”月纤终是实话实说,“我从头到尾就只爱容疏一个人。”
“是么?”贺兰千的反应有些平淡,平淡到出乎了月纤所料,“如果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月纤忽然有些呆怔。
这种话不是应该她来说,何时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贺兰千站了起来,长袖从床边滑过,像是一道墨色影子,从月纤的眼里心头滑过,并且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转过身,贺兰千修挺的身影好像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寂寥的直线,月纤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你。当时是见你对容疏出了招,我一时心急,才送了一掌出去,没想到他同时也给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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