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恒终于知道开口:“所以。你一直都在暗中策划着,一步步摧毁我辛苦建立的势力,一点点让我从云端跌下谷底?”
“是!你害我受尽人间百般苦楚,我又怎么会让你尝尽人间甘甜滋味!”沐寂北冷声道,眉宇之间竟是同前世一般模样。
“哈哈哈哈哈!这世界上的事总是如此奇妙!”安月恒仰天大笑,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
沐寂北只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个抛妻弃子只为权的男人。
安月恒始终在笑,沐寂北却是看够了,平静的转身离开。
可不曾想,安月恒却是再次拉住了她:“我不管是你寂晴还是沐寂北,我如今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为权也不为势,你要相信我!”
沐寂北淡笑不语,安月恒却是有些急了,继续道:“晴儿,你曾经不是爱我的么,不是始终深爱着我的么,不是甘愿为了我去赴汤蹈火么,你只是恨我不爱你对不对,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我愿意立即就封你为妃,好不好,晴儿,回我身边来好不好!”
安月恒的心是复杂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头来喜欢上的这个女子竟然是寂晴,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是那么诡异,但是如今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努力争取得到她,况且一旦她是寂晴,所有的事情都将充满了无数的变数。
再者,如今他对她是真的有感情的,如果她肯帮助他,他相信,这天下一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安月恒,我爱的人是太子!”沐寂北一字一顿的告诉安月恒,丝毫不顾及男人越发难看的脸色。
“你撒谎!”安月恒怒吼道,撕破了往日的平静。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沐寂北淡淡的开口。
安月恒脸色难看,却是继续道:“你可知伍琉璃陪着他在边疆征战,你可知他们同生共死,你可知现如今西罗的士兵,所有的百姓都把他们称作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那么肯定殷玖笙他对她没有动心!要知道,伍家的女子可是专门学习过对付男人的心理,你以为她就会比你差!”
沐寂北的心狠狠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还真是安月恒啊,最是会抓住人的软肋,不过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她也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更何况,如今他动了心,而她对他却没有心,所以,她自然是要更胜一筹。
“在你心理,我同伍琉璃或许没什么不同,但是在他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可比性,况且,曾经我心知你同伍青青苟且之事,尚能隐忍,为你出生入死,如今就算是太子喜欢上了伍琉璃,我又有何忍不得?”沐寂北冷笑着开口。
她佯装很久以前就发现了伍青青和他之间的事,借此来打击于他!
“沐寂北!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殷玖笙如今和她琴瑟和鸣,只要他想继承大位,就只能娶伍琉璃,伍家虽然没落了,可是随便一个女子兴起,便意味着伍家将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你以为殷玖笙还会回来娶你,别傻了!伍琉璃容不下你的存在!”安月恒不敢置信的看着沐寂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中忍不住反问自己,这真的是当年的她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已经遗落在了她的身上,为何从前朝夕相伴近二十年,他却始终无动于衷,唯独惧怕那双眸子,可是如今却是就此沉沦,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他的计划,明明她不知拔去了他的多少暗桩。
“是,我知道,安月恒,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我告诉你,我就算是嫁给一个乞丐做姬妾,也不会和你一起共享什么这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哦不,我忘记了,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陪着你,只会共赴黄泉,我已经赴过一次黄泉了,所以这次不打算再去了。”沐寂北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她从未看过他这般模样,失魂落魄倒是谈不上,但是决计没有这般狼狈过。
沐寂北似乎不想陪着她再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安月恒的声音却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开口道:“沐寂北,你可记得白鹭死的时候你曾经发现过一块血玉。”
沐寂北步子一顿,始终站在一旁的阿三也微微一顿。
沐寂北没有开口,安月恒却是道:“死的人不是白鹭,而是一名从东榆来的蛊师,蛊师以自己的性命养蛊,在临死之际转嫁到血玉之上,再次寻找新的主人。”
阿三心中一紧,安月恒怎么会知道死的人不是白鹭?蛊师又是从何而来?
沐寂北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问,转过头对着安月恒道:“你说死的人不是白鹭?那么白鹭又在哪?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安月恒也不辩驳,拍了拍手,便有人将一名一身凌乱的女子给带了上来,女子满身狼狈,发丝凌乱,似乎因为许久没有见到阳光,双眼微微眯起,有些躲避。
沐寂北青瓷连同阿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名女子身上。
女子微微抬眼,打量了一圈四周,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
沐寂北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脸上没有一丝反应,如过那人真是白鹭,那么她若是有什么反应,便是相当于有把柄落在了安月恒手中,如果那人不是白鹭,那么自己更不需要有一点反应。
“王爷以为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哄骗我,我就会信么?那日我亲眼所见白鹭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沐寂北不急不缓,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三不是说白鹭在她手中,又怎么会出现在安月恒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本王派阿三去杀白鹭,将血玉放在白鹭手中,不过是一个假象,本王早在阿三杀人之前,将白鹭带走,将蛊师扮作了白鹭的模样,所以阿三所杀之人是跋涉千里从东榆而来的蛊师,而我交给阿三的血玉其实普普通通,蛊师手中的血玉则是用来养蛊的东榆血玉,所以,那日你所见到的死的人是东榆蛊师,根本不是白鹭。”安月恒平静无波的解释着。
他连阿三都没有告诉,那日死的人不是白鹭,不过是希望让沐寂北真的以为人死了,将这戏给做足,到时将白鹭还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筹码,又或者,他还能从白鹭的口中知晓一些沐寂北身上的秘密,又或者等到某一日,将白鹭给驯服,让她从回沐寂北身旁,窃取机密。
这些都不重要,他真正的目的则是让阿三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杀死那蛊师,而正巧让沐寂北在合适的时间内发觉那块血玉。
因为蛊师是用生命在养蛊,只有蛊师死了,蛊从才会从人体中出来,而蛊虫灵活细小,所以蛊师身上会带着一块血玉,再找不到人气的时候,蛊虫便会先藏身血玉中,吸食血玉中的精血,养活自己,直到寻找到下一个主人。
就算是下一个主人死了,这蛊虫也还不会死,反反复复继续着它的生命,除非,另一只蛊死了。
其实下蛊根本不必这么麻烦,也不必用性命相搏,但是因为这蛊不是简单的取人性命的蛊,所以难养的也难下。
沐寂北心中微微提起,看来白鹭是生是死还不能确定,安月恒将人给换掉了,阿三也将人给换掉了,那么就看安月恒和阿三是谁先将人给换掉的,如果是阿三先将白鹭给换成了他找的人,那么安月恒抓走的就是阿三找的假白鹭。
如果是安月恒先将白鹭换成了蛊师,那么阿三又以为蛊师是真白鹭,将人给换掉,那么人就在安月恒手中,也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沐寂北心一沉,这个结果也意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白鹭在阿三手中,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身中蛊毒,如果白鹭在安月恒手中,那么后来自己发现的人就不是蛊师,自己便没有中蛊。
阿三似乎也想通了这个关键,抬眸看了眼目光呆滞的‘白鹭’,却不知这人到底是自己找来的假白鹭,阴差阳错的被安月恒抓走,还是真的就是那个白鹭!
沐寂北走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着一脸凌乱的女子,女子神情呆滞,似乎是被关的久了,暗无天日之下,竟然有些呆傻。
沐寂北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看来自己到底是被安月恒给摆了一道。
当目光落在了白鹭脖子时,沐寂北忽然垂了眸,这人不是白鹭,白鹭的脖子上有一颗粉红色的胎记,不是很大,黄豆粒大小,可眼前这个发了疯的女子脖子上并没有,看来阿三的动作更快一些,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中蛊了。
沐寂北转头看向安月恒,冷声道:“莫不是王爷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婢女的死活?”
安月恒微微眯起眸子,他揣测人心向来有一套,虽然之前始终想不明白沐寂北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自问推测的是很准的,沐寂北对这两个丫鬟绝对不会不在乎。
“既然你不在乎,阿三!”安月恒直视沐寂北,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端倪,可是沐寂北却没有分毫动容。
阿三收起刀落,‘白鹭’瞬间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