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围在桌前,看向桌子上的牛皮卷,青瓷却有些心不在焉,始终忧心着沐寂北的身体,旁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牛皮卷上是帝都的地图,上面有详细的守卫分布,兵力分布,帝都纵横穿插的主干道,甚至还有标注的极细的一些小路,已经九座城门。
“王爷,帝都如今是什么情况?”沐寂北冷声开口道。
北燕王也一脸的严肃,这次皇帝留下让他应对安月恒的起兵造反,但是沐正德却告诉他,依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斗过安月恒的,若是说单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可能能与之一战,但是若是论行诡之策,他怕是要落入安月恒的算计。
他还记得,当日的那番情景,他同沐正德分坐两侧,对弈围棋,黑白棋子,他执黑子,布局坦荡,即便是行策略,却也依旧是光明磊落,再看白子,行踪诡秘,无迹可寻,首尾不接,处处陷阱,更是让人摸不清路数。
这样看似旗鼓相当的两方,却在一番厮杀之后,以他的惨败而告终。
沐正德最后给他同安月恒交手的评价事,可一战,却难胜。
他知沐正德看人看事最是精准,心中也知道自己若是玩弄起诡计来怕是难以是安月恒的对手,便向沐正德寻求了办法。
沐正德思忖了片刻,最后开口道:“我将北北留下给你,你听她安排便好。”
他当时一愣,险些以为沐正德是不是在开玩笑,那个孩子他见过,确实不错,甚至可以看出,假以时日,必能飞龙在天,可是若说是她能是安月恒的敌手,他还真是不信。
沐正德却不再多说,只是告诉他:“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北燕王始终皱着眉头,在他看来,这场仗,难打。
回过神来,北燕王便将帝都的情况开口说了出来:“帝都九座城门,依照陛下和沐相的推测,安月恒已经趁着封城之际,调遣兵马,但是因为探子进不去也出不来,所以根本无法得知具体的人数。”
沐寂北冷着脸点头,即便是刻意的忽略,却依旧觉得心口发疼。
“九门中那些被安月恒所收买,皇帝或者我们的人之前所布置的暗哨可有?”沐寂北继续道。
北燕王点头道:“有是有,但是已经被安月恒摘除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潜伏在暗中,可是却被看的死死的,不敢动作,可以用的大概只有两个门。”
“皇帝留下多少人?”沐寂北继续道。
北燕王皱起眉头,说起这似乎十分气愤:“六十万,京都禁卫军加上守城侍卫,加起来不过十万,剩余的五十万却是城外,我们根本联系不上。”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安月恒如果真的打算起兵造反,便绝对不会只有六十万人马,皇帝自从上次从齐家手中收回兵马之后,加上以前的兵马,少说也有一百六十万,去掉给殷玖夜的四十万,再加上留给自己这些人的兵马,皇帝逃离帝都避难竟然带走了六十万兵马!
即便是赵鸾杰这般性子温和的人也忍不住开口道:“这皇帝当的真是窝囊,臣子在这里欲血奋战,自己舍弃都城逃跑不说,竟然还带走六十万兵马!”
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这时,门外却走进一个人来:“我知道安月恒手中有多少人?”
众人顺着这道声音向门外看去,沐寂北微微蹙眉,来人不是旁人,而是那个出身伍家,却总是和伍家唱反调的女子,伍思思,也是伍家众多小姐中,武功最高的。
沐寂北没有开口,可是赵鸾杰却是迎了上去:“思思,你怎么来了”
沐寂北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于这个伍家四小姐一时间她还看不透,伍家的女子可不是沐建宁沐晚晴之辈,只一眼就能让她看出心中所想。
伍思思却是没有理会赵鸾杰,而是走到沐寂北面前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伍家的人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只是这次谋逆伍家等同帮凶,实在是助纣为虐,所以我只是想出一份力,洗清一些罪恶,这是我从书房偷听到的安月恒和我父亲交谈的内容,上面记载了安月恒的兵力部署。”
沐寂北拿起伍思思递过来的一摞子纸,翻看起来,看这手法,倒像是安月恒的部署。
就在沐寂北翻看的时候,伍思思继续开口道:“我不参与会议,我不打探你们的任何消息,但是我要跟在赵鸾杰身旁,这次他担任副帅,可是前两日却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我请求让我在他身边保护他,否则若是他受伤了,我实在是心中有愧。”
沐寂北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眸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神情刚毅,眼神清澈,似乎很坚决,从身体和站姿判断,不似奸邪,不过尽管这样,沐寂北也不会去轻易相信一个伍家出来的女子。
可是再看她同赵鸾杰之间,似乎已经有暧昧的情愫在流动,若是自己一口回绝,少不得会让赵鸾杰闹出情绪,大战在即,自己这方可用的人本来就少,若是再让其心中生出不满,怕是会坏大事。
“也好,素来听闻你武艺高强,若是到时冲锋陷阵你可不要后退。”沐寂北点头道。
果然,这话一出,赵鸾杰和伍思思对视了一眼,似乎十分开怀。
就在沐寂北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殷莫离也来了。
这次殷莫离主动留下出兵,可是太后却不允许,最后还是在殷莫离以收拢军心,积累战功的说辞下,太后才勉强点头放人。
所以殷莫离也是这次留下的副将,但是在北燕王看来,殷莫离是南燕王的人,决非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今日来相府的时候,北燕王并没有只会他。
只是想不到,他却是自己找来了。
殷莫离熟稔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笑嘻嘻的讨好的看向沐寂北,沐寂北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开口,倒是让那些等着看沐寂北怎么把他给打发走的人微微惊了一惊。
“安月恒此次谋反在帝都在聚集了一百八十万兵马,分别布在九门之外,不过也并非所有城门都有他的人,因为兵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有些地方没有他的人,比如西一门,北一门,南二门外基本就没有安月恒的兵马。”沐寂北看过伍思思递来的资料后,将其分发了下去,指着桌子上的牛皮卷开口道。南燕王继续道:“中门人马最多,聚集了六十万,东一门东二门分别二十万,西二门十万,北二门三十万,南一门四十万,这些囤聚兵马的城门,我们根本都出不去,若是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东西南北中,这帝都简直被安月恒围的像是铁桶一般,根据沐寂北前世的记忆,这些人马大抵已经是安月恒手中的全部了,此次倾巢出动,看来是打算破釜沉舟。
沐寂北没有开口,北燕王继续道:“皇帝留下在城外的四十万兵马在北二门,有安月恒的三十万兵马相持,根本无法进入帝都。”
沐寂北从地图上找到北一门的路线,凝眸深思。
北燕王见沐寂北不开口,只好自己再次开口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北二门外的兵马掉进城内,加上城中的十万守军,六十万人马,才可堪一用。”
“四十万对三十万,倒是有着十足的胜算,我们城中十万人马内外夹击,倒是有胜算。”赵鸾杰接道。
“可是这样一来剩下的仗根本就没法打,安月恒手中的人马足足是我们的三倍,若是只这一仗就损失众多,最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北燕王再次开口。
伍思思只是在一旁看着,也没有插话,青瓷自然只听沐寂北的吩咐。
傅以蓝则是开口道:“爹,如果能把我们北燕的勇士调过来就好了,就也不用这么畏首畏尾了。”
殷莫离始终没有开口,只是拄着个下巴打量着沐寂北,却发觉道她今日的脸色似乎不是很有,不由得有些忧心。
北燕王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着沐寂北开口,赵鸾杰是因为有他父亲的叮嘱,凡事只需谨遵沐寂北的吩咐,北燕王自然是因为沐正德的话退居二位,而傅以蓝和青瓷自然就更不用说。
北燕的兵马是当年北燕王决定远走的时候,先皇亲赐,可以说是北燕王一手带出来的并,都是曾经追随着北燕王南征北战过的,所以可以说是感情深厚,但是这些兵马没有皇帝的旨意却是不可随意调动的,尤其调动进京,否则便是等同谋逆。
皇帝草草离京,却依然没有对北燕的调动权松口,这只能说明,皇帝这个人心胸实在是太过狭隘,一直担心着这个功高盖主,威名更甚的北燕王带着百万雄狮踏入帝都,掀翻了他的皇帝宝座。
所以,皇帝哪怕宁愿再将自己手中的兵权暂时交给北燕王,也决计不让北燕的军队离开北燕,挺进帝都。
沐寂北忽然想到了沐正德,他将北燕王早早给孤身叫回帝都,一定不是只为了让善于领兵作战的他回来同安月恒打仗,毕竟无论北燕王怎样骁勇善战,应对相差三倍的人马,也都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