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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女户 [金推] (我想吃肉)


  此外李长福又悄与了渤海郡王府、永嘉侯府几箱财货。也是他会做人,这两家是并未曾随船队下海的,是以不曾有这些物什。
  玉姐看着这许多珍宝,也有些骇然,回顾朵儿道:“人道说海里有个海龙王,有人世无有之珍宝,他们这还不曾到海底哩!”
  朵儿眼睛也看得直了,咬着指头道:“我的天爷,他将这许多物事搬了来,可还有好发卖的?”
  玉姐道:“他精着哩,自然是有的,这些当是顶好的,外头卖了,宫里没有,他也怕哩。”
  当下将最大一株珊瑚奉与太皇太后,进皇太后一匣龙涎香、一对猫眼石,淑太妃一双夜明珠、一只象牙杯。余皆入库,留待日后慢慢赏赐。数日间,京里便都晓得这出海获利十分巨大,许多人家不免心动。
  玉姐却又有主意,看着这许多珠宝,又生出一门心事来。见九哥近来心情好,便说与他:“我有心再做一回媒人,不知你意下如何?”九哥笑问:“这回却又要将哪两个凑作一对哩?”玉姐道:“三娘为人十分之好,虽以公主之尊下嫁,却不骄人。我想她闺女当是极好的,却想将她女儿说与珍哥,可好?”
  因如今家中人口少,九哥于广平长公主之事倒也熟悉,想了一回,道:“她们两口子都是安份的人儿,儿女想也不差,说与珍哥倒好。我看珍哥有些淘气,好有个人来管他一管。”
  既得九哥许诺,玉姐便即行事,先寻了秀英来,如此这般一说。秀英道:“天家公主多温柔,生的闺女想也是和顺的,咱家也不求她多硬气,和顺过日子也便好。”玉姐得了她的话,才去寻淑太妃。
  淑太妃因得了东西,先谢玉姐慷慨:“这般好物儿,委实难见。”玉姐道:“不过因打发李长福在外,得来顺手罢了。我与娘娘这些个,却要朝娘娘讨个人儿。”淑太妃还道她要讨自己殿里宫女,故极大方道:“只要用得上,凭她是谁?”
  玉姐笑道:“婚姻大事,可不能轻忽了。”因说及广平长公主之女,不知许了人家不曾。淑太妃笑道:“她这个闺女,来得晚,还不满十岁,却要往哪里说亲去?”玉姐道:“那不知我那娘家兄弟,您看可配得上姐儿不曾?”淑太妃一想,皇后最长一个兄弟已是义安侯家的女婿了,次一个便是伴读东宫的那一个了,虽是居次,却是永嘉侯府的世子,再好也不过了。至于立为太子妃之事,却是想过便罢了,陈氏吃这个亏已吃了太多,淑太妃不敢再筹划。
  玉姐道:“朝您打听好了,我才敢与三娘夫妇说呢。”淑太妃道:“娘娘要见她,叫了她来便是。”当下先禀过太皇太后,又宣广平长公主入宫,淑太妃先说:“有件好事要说与你哩。”将话儿说了。
  广平长公主自是欣喜,却又说:“我心里是极愿意的,却须说与夫君,好与亲家说话。”至于乱了辈份儿的事情,却是无人提及的。
  于是秀英便催着洪谦与驸马说话,自己到宫里,与广平长公主见了面儿。以一双上造的翟鸟簪子权作定,正经放定却又另择吉日,成亲之事更在遥远了。
  两家都是京中显贵人家,行动又不隐蔽,不多时,京中便又知晓。忽有人想起这永嘉侯的世子,与东宫年纪仿佛。崇庆殿有意为弟寻媳,难道会疏忽了自己亲生儿子?是否亦在考查之中?
  正在猜疑之时,九哥却将于蓟又迁入政事堂里来,于蓟家族门生故吏众多,自己资历也老,再没个好反对的理由,登时政事堂又添一相,拜相反在温孝全之前。京中之风向又转而议论这政事堂宰相越来越多了——叫帝后兴起许多话题,引得看花了眼。
  哪知此时却又有御史上书,道是北方旱情依旧未解,若再不下雨,恐非止今年之灾,明年怕又要出蝗虫,请官家再求一回雨。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吃到想吃的月饼馅儿~




151、前奏

  九哥看着这叫他求雨的折子便觉着牙疼,上回求雨不成,叫他看着“求雨”二字便不自在。无奈御史上的折子,说的也是正理,天不雨,身为天子便有责任祈雨去。九哥只得又召来政事堂诸人,商议祈雨之事。
  李长泽等都知九哥心事,于蓟拜相虽晚,也是朝中高官,晓得九哥这一脸为难之色是因何而来。祈雨里的勾当,于蓟也是肚里有数儿。紫宸殿里,君臣几个虽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见着这“明明算着该下雨、求完雨却依旧不下”的事儿,也不免叫一声晦气。更想“若再不下,便无法交代了”。
  果然,李长泽开口道:“若再不下,便无法交代了,不如臣请辞。”
  九哥断然道:“没这个道理。”李长泽却是说中了要害,屡次求雨而不得,总要有个人来担着。无论实情如何,天下人总要亲眼看到一个“交代”。这个交代,要么是雨,要么便是有人有罪。九哥是官家,自然不能有错,真个有错了,照眼下的情势,九哥便要叫舆论压着再难施展抱负了。旁人又难有这个“顶罪”的份量,算来算去,只有李长泽这个首相,能做只替罪羊了。
  九哥却不能叫李长泽白担这罪名儿,他虽经历这许多灾变,有好些个不利他的谣言,也有些不满他的人,七年多下来,已算不得“新君”了,肯为他说话的元老大臣愈来愈多,愿意为他办事的臣子心越来越铁。这个时节,却推了劳苦功高、共患难的李长泽去顶这恶名,九哥是万不能做的。
  然雨又不能不祈。
  九哥只得硬着头皮道:“命钦天监善择吉日罢。先备太牢,我亲往祭太庙。”丁玮道:“臣见钦天监监正似学艺不精,是否另命他人择卜?”
  九哥也觉这监正不大地道,却一时未有合适之人。虽有个不悟,却是个和尚,一个清静,又是个道士,都受了敕命,却又都是方外之人。若大一个国家,凡有国事,不决于大臣反决于僧道,无论成与不成,都足为后人所讥。
  抛开他两个,再说旁人,却又不曾听说有甚出名的大家善择卜的。只得依旧用着他。
  监正正气闷,却是因玉姐将广平长公主的女儿说与了永嘉侯世子,陈奇听着了,不以自己懦弱,反往监正面前显摆。昨日往监正家里去,翘着脚儿,还将那足绕着足踝转了几转,语气里不够得意:“我说甚来?崇庆殿这是要笼络成原侯家哩。先是叫渤海王的孙子娶了陈熙的闺女,现在又叫自家兄弟娶淑太妃的外孙女儿。要与他说了,还不是要反水?”
  监正问他:“除开陈熙,旁的人你又连络得如何了?京里如今谈论官家的少了,谈论着梁相公、于相公也使人往南边与海商入股的事儿却是越来越多的,还有说永嘉侯与广平长公主两家儿女亲事的。”心里将陈奇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奇哼道:“只管放心罢,今年才下了几场雨?总有忍不得的人,看着罢,早晚还要闹起来。京中物议你也不须担心,我寻着了朱清,许了他事成之后受助他回家。朱清正忙哩。”
  监正再三叮嘱:“要小心!”
  陈奇又将脚绕了两绕,得意道:“我已与七哥见着面了,如今你可听着甚风声了?我小心得很哩。”
  监正确不曾见着有甚不寻常的地方儿,然见着陈奇这副样子,委实是怎生看怎生不顺眼。欲待端茶送客,陈奇却又问他:“七哥登基的吉兆,你可做好了?”监正道:“放心,放心,我正编童谣哩。”含糊着将陈奇打发走了。
  有这样一个“朋友”,监正的心情委实难以好起来。想以政事堂诸相之清雅,监正还觉着人家不好,这陈奇学问不如诸相又非科举出身,以一外戚武官架子比宰相还要大,监正如何能服?
  一直闷到政事堂命他再测算,这满腔怒气处发泄,恨恨接了。暗道:我再与他算个不合的日子,求雨不成,外头物议又起,看他如何!一次不中,算是我的错儿,次次不中,便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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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奇虽叫监正看不上,却有一种识人的本领,凡心眼儿小、心有怨气、不大得志又眼高手低的人,他总能一眼看中,当那人是个好人、是个朋友、志趣相投。往年有朱清的亲舅,两个一道做下许多事来。如今又有朱清。
  朱清自打落地,亲娘疼着,亲爹也看重。初时略不及朱沛,次后朱沛各种劣迹传出,他便成了众人眼里的金娃娃,闪闪发着亮光儿。纵是朱沛在时,父亲与祖母也不曾亏了他,外间至有闲言,道是朱震爱这次子胜过长子。待朱沛“失踪”,朱震又只养着“朱沛遗腹子”朱瑜,只与他姓名,却不曾入了族谱,内外都以朱震这一份锦绣家业都是朱清的。
  朱清母子兄弟更是这般想的,他初时读书又好,又会交际,哪个不夸他?后虽止步于进士门外,依旧没人说他不好。哪知晴天一个霹雳下来,与朱沛生得极似的洪谦一入京,他的好运便到了头儿。几十年以为将是自己的家业只得了些个边角,原以必是自己的府邸也住不得了。更可恨是亲娘名为礼佛、实则被软禁。连同一弟一妹的婚事都仓促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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