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郡主一听,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嚎哭起来,“呜呜呜,我不管,我就不嫁,你们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没门!我死都不会嫁,父王说话不算数,他曾答应让我自个找夫君……哥哥,你最坏了,是你把我骗来的……”
燕世子一听顿时梗着脖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喂,是你偷偷藏在我的马车里好不好?”
兄妹俩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扛上了。
木青看着捂着嘴笑不可抑。
雪姝却目光闪闪沉思起来,今天燕世子似乎话多了点……
尽管她知道,他说的也多是事实。如今的孟公国很奇特,国家不大,却给人很顽固的感觉。军队也不是很强悍,却无人敢惹。即便是天朝,把孟公国周围的小国都降服了,唯独对它,却从未踏进去半步。它始终与天朝保持着一种半友好半不友好互不侵犯的状态,很是耐人寻味。
听闻孟公国的国主年轻时是个非常开明睿智有魄力的人,国人对他非常崇拜。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国家都会拧成一股绳,攻无不可,战无不胜。孟公国国内政令通达,国富民强。他们崇尚自由,奖励耕种,发展商贸,非常团结。可以说孟公国的商人遍布各个国家,他们生产的云锦纱,在世面上已卖到十金一寸,几乎是各个国家皇室的专用。还有醇厚甘绵的‘处子醉’酒、‘女儿香’香茗、千年人参,罕见的灵丹妙药,只要一出现在世面上都会被各个国家的大富大贵之家疯抢,仿若孟公国就是个梦幻一般的国家,每一处都透着精致。
即便连人也是如此,燕世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次云朝的三皇子调戏他,除了贪婪其美色外,不能不说是因为嫉妒,嫉妒人家大富大贵大美,装疯卖傻想揩人家油,没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反倒被揍了一顿。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孟公国国主突然一反常态,非常固执甚至是非常不通情理地颁布了一条法令,那就是不准国人与其他国家的子民联姻。否则,会被放逐或受刮刑之罪。听说那一年,孟公国国主唯一的公主失踪了……
多少年来,孟公国国民一直遵守着这条法令,轻易不敢触犯。没想,此刻,孟公国主竟借着为天朝皇上贺寿之际派来燕世子和晴郡主,其心思昭然若揭,只是不知道被他中意的究竟是哪个人?竟然让他不惜打破自己订下的规矩。
雪姝想了想,觉得哪一个都似乎不大可能,除了姬无夜名声在外还颇具份量外,其他的,雪姝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会被古怪而又挑剔的孟公国国主看上眼。
只是世事难料,孟公国国主明显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雪姝这边正边饮着茶边分析形势,不想晴郡主不知何时竟磨蹭过来一把抓住她,“木爷,你救救我吧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是女子……”说着,晴郡主两眼泪汪汪,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下一刻她眼睛一亮猛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现在我出一千金,木爷你就代替我去参加宴会好不好?你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孟公国的晴郡主究竟有多丑,丑到让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让他们根本就不敢娶我,这下,我不就可以自己找夫君了吗?木爷,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反正,一切都看在钱的份上。”说着,她还得意地挑着眉觉得自己的这个点子真好。
雪姝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生生被丁点不剩地喷出来。
燕世子和木青瞬间目瞪口呆。
然后三个人一起瞪着晴郡主就象在看一只怪物。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这有什么不可以?木爷,反正你只是想赚钱,而我出金,你替我消灾解难,天经地义。况且,哥哥,你也是不希望我嫁到天朝对不对?若是你敢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回头我就把你翻墙去找嫣姐姐的事给抖露出去……看你还有什么脸再充正人君子。”晴郡主似乎是抓住了燕世子的什么把柄气焰非常嚣张地盯着他说。
燕世子脸一白,眼一横,“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只要你敢把我嫁在这里,我就豁出去了,谁怕谁?哼!”说着,晴郡主叉着腰脸一仰直接翘到天上去了。
燕世子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雪姝也是一脸不郁地睨了晴郡主一眼把茶盏重重地墩在桌子上。
木青倒始终是笑着的,轻轻为她和燕世子斟上新茶,“晴郡主这也是被逼无奈,试问,天下多情女子谁又愿意嫁一个自己根本不爱不了解的男子呢?男子可以恣意妄为,三妻四妾,为什么女子偏偏就是那个被动受欺负的一个?孟公国崇尚自由,婚姻讲究情投意合,如今一时之间不顾晴郡主感受执意要把她推到某个男人怀里,又怎能不令她反感反抗呢?”
“木姐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说着,晴郡主突然放下气焰嚣张地架子目中含泪跑过来委屈无比地抱住了木青的胳膊,随后看着燕世子,“哥哥,我不管你使用什么法子,反正我是绝不会嫁到天朝的,否则,你们就是逼我去死……到时候你让皇伯和父王为我收尸吧!这样他们就高兴了,哼!”
燕世子一听,举到唇边的茶盏一顿,目中溜了晴郡主一眼,不说话,阴着脸缓缓饮尽杯中茶。
“木爷,你到底帮不帮我?我出两千金……”随后,晴郡主又看着雪姝道。
“不帮。”雪姝非常冷硬地拒绝。
“为什么?你又不损失什么,还有钱赚……”
“钱算什么?你的事与木爷无干……”
“我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很佩服你,你独立,自强,武功又好,又受人尊敬,我一直都想做你那样的女子。没想,你竟如此见死不救,哼,是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毫无侠义心肠……”说着,晴郡主竟站起来呜呜地哭着跑了。
雪姝眉心一弯,胸口起伏,也似是被晴郡主一番胡搅蛮缠的话给气着了。
木青一看,手轻轻抚在她的手上,以示安慰,并对她轻轻摇摇头。
雪姝轻哼一声别过头。
燕世子却对着门外一使眼神,立马有人追着晴郡主而去。燕世子回过头,真诚地对雪姝一抱拳,“舍妹任性,出口蛮横,还望木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雪姝猛地灌下一盏茶没说话,阴着脸也不看燕世子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
经晴郡主这么一闹,她的心情顿时差了。
月上中天,雪姝又去了靠山王府。
房里的药味发出一股恶臭浓重的刺鼻,雪姝轻轻走到床边,父王已经昏睡过去了,气息微弱,青中带黑的脸色让雪姝看着心酸,她抽噎一声,直恨自己不能立时救下父王。
“今天的药量又加重了许多,看来皇上耐性已用尽,怕是真要取他性命了。”身后,孟珏冉淡淡的嗓音。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怎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父王……”雪姝一声饮泣。
话未说完,身后一声叹息,她的身子就被勾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五姨娘也中了蛊毒。”
“我看过了,是噬心蛊。”
“可还有救?”
身后人没说话,抱着她只沉沉一叹,“剜心之痛,即便能救,怕也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雪姝一声饮泣。
随后,两人淡淡地走到院子里,银亮的月明之下,一个挺拔清贵如山,一个空灵淡雅如美玉,宛若一对璧人。雪姝低着头走到老树下身子一靠就贴在了树杆上,情绪显得很低落。孟珏冉眼睛一直追随着她,随后在她面前站定,唇角轻抿,似是欲言又止。此刻夜风吹过,气氛有些沉闷。
“你,身子还乏吗?”沉闷了许久,孟珏冉终于开了口,没想说出的话却令雪姝一愕,她一下子抬起头。
待看到他碧透如玉的眸子里氤氲着浓浓的柔情蜜意,雪姝腾地一下脸就红了,“你……我还好。”说着,她更低地低下头。
孟珏冉望着她难得羞涩的样子,突然微微一笑,一步跨到她身前猛地把她拽进了怀里,“我,一天都在想你……”
他轻柔的声线,咚咚如鼓的心跳,难得如此大胆吐露心声,即便雪姝心头乱如麻,也不由自主抱住了他的腰身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两人就那样互相抱着,谁都不想再说话,无声胜有声,老树宽厚的华冠把他们紧紧地掩在树阴之下。
就这样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突然,两人身子同时一紧,下一刻,孟珏冉就已经揽着雪姝蹿上了大树。
不屑片刻,只见几盏气死风灯飘然而至,当中一人身量很高,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披风中,帷帽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脸面,但走路相当有气势。身前身后都跟着人,虽然人多,但都非常警惕,落地无声,眸中精光闪烁扫视着四周,一看就是绝顶高手。待雪姝看清提着气死风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时,她突然捂住了嘴,竟然是皇上身的李公公……
难道这群人……
已经不言而喻。
雪姝顿时焦急地身子一动就被孟珏冉狠狠地压下去了,“别冲动……”
雪姝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和李公公进了父王的屋子,其他侍卫都分散在周围,甚至有两个侍卫就站在他们此刻隐身的老树下,雪姝死死抓着孟珏冉的袖子,整个身子都抖动不已。孟珏冉也敛尽气息,眸光锋锐地下面,把雪姝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