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宁氏听了刘姨娘的话语,原本已经黑如墨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的,青哥儿曾帮过她指出香草与香苑的人私底下有勾结。当时她还觉着奇怪,为何静初会如此笃定,而又听得是沈元青告知的,心中更为疑惑,开始还以为是刘姨娘故意让沈元青这般说来,误导她去误会香草。可后面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三日前更是奇怪,醉酒的沈元青无端闯入了锦苑,在静初的屋子门口大吵大闹,还惊动了沈弘渊,橘红去问了个究竟,只回禀道沈元青喝多了,后来她问了锦苑的丫鬟,沈元青确实在门口吵闹了片刻,后来被静初请进了屋子,喝了醒酒汤,清醒了才离去的。当时她还称赞静初的善良大度。不与香苑的人计较。
可是今日,当刘姨娘这般说来,她才发现,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宝贝静初与青哥儿……不不不,宁氏摇头,她的静初绝对不会做这般龌龊的事情的。若真要对付刘姨娘,法子有许多,根本不必让静初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般不值当的事情。况且这青哥儿也没有特别的出色,比起她的勋哥儿总是大有不足的,她的静初心性高,绝对不会看上青哥儿。更莫说静初聪慧伶俐识大体,屡屡提醒她这个母亲应如何行事,怎会干出这般有违伦常之事!
身为一个母亲,她必须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宁氏只觉得自己已是双目发黑,却仍强撑着精神道:“刘姨娘,我虽不知你说的这些事情内里的蹊跷什么,但我的静初绝对不会做你所说的事情,你莫要污蔑了她!更何况,此事若是宣扬了出去,对你,对青哥儿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是害了静初与青哥儿,你可是思量好了再说!”
闻言刘姨娘更怒:“宁书卉!你便就是算定了我不敢宣扬出去,毁了青哥儿的名声,才唆使六小姐干这般下作的事情罢!是的,为了青哥儿我不会将此事传了开来,可是你这样做是会有报应的!你这个黑心恶毒的妇人!”
“你胡说什么!”宁氏原本打算心平气和的与刘姨娘好生说说的,经刘姨娘这般说来,宁氏的怒气再度被刘姨娘激起:“刘姨娘,我生平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再这般污蔑我及静初,我只能找世子爷与母亲评理了!”
刘姨娘忽的哈哈大笑,笑声好不凄厉,像是厉鬼一般,让人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我就知道!你先前在世子爷及老夫人面前替我求情说好话,就是早早的准备了一招,来防我入今日这般拆穿你的诡计吧!”
刘姨娘的声音渐渐变得有几分凄然:“你早早的在世子爷及老夫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大方宽容的正妻模样,如今又是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世子爷及老夫人当然相信你的话,认为是我在污蔑你,而后又将我禁足,让我以后再难翻身!宁书卉,你竟想的那么长远!哈哈哈哈哈!我以前竟小看了你!”
宁氏又急又怒,她根本没有这般想过,也不曾想过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她,怎么连先前的求情也变成颇有心计了?宁氏怒气攻心,血气上涌,双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挑明
此刻,沈静初正在屋子里头努力按着东方卿所给的单子研究着食物相克一事。听到丫鬟来报,道宁氏在锦苑晕厥了,惊得即刻扔下手头上的东西,不顾形象的提起裙摆就往宁氏的屋子里头跑。
进了屋子,沈静初惊讶的发现刘姨娘竟也在。刘姨娘脸上带了几分仓皇的神色,因她知晓,若是因她激了宁氏而导致宁氏的肚子有什么不妥。可是再没人能救她了。所以她求天求地求菩萨保佑,宁氏的肚子一定要没事。就算要有事,也不能是今日,因为她来这里对宁氏恶言相向才让宁氏出事啊。
沈静初急急问了大夫宁氏的状况,大夫道:“夫人这几日操劳,又一时情绪激动,血气上涌,淤塞了血脉才导致昏厥,休息片刻便会醒来。”
听得大夫这般说来,沈静初才放下心来。大夫开了几个方子,沈静初让丫鬟去拾了药方,又赏了几吊钱给大夫,这才坐在床边,守着宁氏。
宁氏的脸色又几分苍白,眉头紧锁。沈静初想起大夫说的“情绪激动”,又想起刘姨娘也在屋子里头,心想莫非是刘姨娘过来闹事了?
沈静初把宝音唤至一旁,低声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为何会晕过去?刘姨娘在这里又是作甚?”
宝音想起方才刘姨娘在屋子里头所言,眼神闪缩不敢直视沈静初,支支吾吾道:“刘姨娘……刘姨娘说……”
沈静初见宝音不敢直言,有些不悦道:“宝音,刘姨娘对母亲本就居心叵测,母亲如今有了身子骨,刘姨娘一来便让母亲气的晕厥过去,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快快道来!”
宝音只得硬着头皮道:“刘姨娘说……说夫人唆使小姐勾引青少爷,让青少爷与刘姨娘反目成仇,以此对付刘姨娘……”
什么?!沈静初闻言。一时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刘姨娘竟会说出这般荒诞的事情,母亲向来紧张自己,无怪乎会被刘姨娘气的晕厥了。
“刘姨娘说青少爷上回帮着小姐指证香草与香苑之人有勾结一事,那日醉酒又去寻了小姐,还因为小姐与刘姨娘顶嘴,甚至、甚至还画了许多小姐的画像……”宝音见话已说开,索性将刘姨娘所说一字不漏的告知沈静初。
沈静初被刘姨娘的低智商以及丰富的想象力给震惊了。她沉着脸道:“青哥哥之所以帮我指证香草,乃是因为青哥哥明辨是非。那日醉酒过来锦苑,乃是被有心之人故意指点过来的,与刘姨娘顶嘴,乃是因为刘姨娘无理取闹,说的都是歪理,至于画了我的画像……大抵是因为青哥哥最近在练习画技罢了!刘姨娘怎可这般胡言乱语,坏了我与青哥哥的清白!那可是我的哥哥,我与他怎可能有勾搭?”
宝音解释道:“夫人也是不信的,道刘姨娘胡言乱语,偏生刘姨娘就是认定了夫人使了坏心肠。道夫人故意给刘姨娘求情在先,如今又使了小心机让刘姨娘去向世子爷告状。藉此便可让刘姨娘永不翻身。”
沈静初冷笑了一声道:“刘姨娘可是想太多了?打压一个姨娘,难道还需搭上我的名声么?母亲怎会做这般得不偿失的傻事!这刘姨娘也是愚不可及,她如此重视青哥哥,这般不是要毁了青哥哥么!”
宝音压低了声音道:“所以方才夫人是摒退了其余人,只剩下庄嬷嬷与我,才让刘姨娘说的。想必刘姨娘也是顾忌着这些。”
沈静初面无表情道:“刘姨娘做事这般的不顾后果,总需为此事付出代价的。你让刘姨娘过东尽间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宝音问道:“小姐这可是要出面责骂刘姨娘?恐怕刘姨娘听不进小姐的话。”
沈静初冷笑道:“责骂刘姨娘又何须我来出面?一会父亲来了,够她受的。我是想与她说清楚,免得她做了蠢事还要让锦苑的人给她收拾烂摊子。更不能让母亲的肚子受了一丝一毫的损伤。母亲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宝音双眼一亮,即刻过去唤了刘姨娘。刘姨娘原先倒是不愿过来的,但想起沈静初这小蹄子勾引了她的青哥儿,怒气仍梗在喉咙里头发泄不得,便听听她说什么也好。
沈静初与暖雪先去了东尽间等刘姨娘,待宝音将刘姨娘带了进来,沈静初吩咐宝音关好门,在门口守着,以防有人在外头偷听。
刚进了东尽间,刘姨娘就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沈静初!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勾引我家青哥儿!如今你可是得逞了!”
沈静初怒斥了一声:“刘姨娘!你不妨再大一声些,让外头的人都听见你所说的话才好!这样的话,不需片刻,整个沈府上下都会将此事传了个遍!”
刘姨娘闻言噤了声,但仍是对沈静初怒目而视。不管如何恼怒,她也不想让外人听了去,影响了青哥儿的声誉,否则她早就闹腾了起来,哪里还会给宁氏面子。
“沈静初!”刘姨娘压低了声线道:“你怎可如此这般的不要脸!”
沈静初打断刘姨娘的话:“刘姨娘,你是青哥哥与岚姐姐的身生姨娘,静初敬你是半个长辈,但不代表你便可以在此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说的全是事实!”由于激动,刘姨娘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大,刘姨娘又自觉地的压低了声线道:“你可莫要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如今青哥儿完全着了你的道!”
沈静初冷笑道:“刘姨娘,青哥哥并非着了我的道,而是因为他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否则,任我的如何能言巧辩,也不可能让青哥哥信任于我。”
“你胡说!”刘姨娘怒言。沈静初的意思不正正是在说她是错的,而她沈静初才是对的么!
“刘姨娘……”沈静初打断刘姨娘想要说的话:“静初一直认为刘姨娘是个聪明人,不想刘姨娘竟然愚蠢至此。不管是在母亲,静初,抑或是父亲、祖父祖母的眼中,我这个嫡女的名声,可是远远来得比青哥哥这个庶子的名声重要。我与母亲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做那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