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姨娘瞪着沈静初,不愿相信她的话。没错,正室出的嫡子嫡女是矜贵些,她所出的青哥儿在沈元勋及沈静初面前注定低人一等。可是她的青哥儿可是男子啊,日后是可以建功立业的啊,即便是庶子,也要比这个嫁出去当别人媳妇的嫡女强啊,怎么会远远不如她这个嫡女了?
“姨娘看来是真忘了。”沈静初轻轻的笑了一声,为刘姨娘的智商感到异常捉急:“我虽是外嫁女,可我是安远侯府的嫡女,母亲的娘家又是宁将军府,所嫁之人,定是父亲母亲精挑细选深思熟虑的,是为了结两姓之好而嫁的,家世不说应要比安远侯府的高,即便是旗鼓相当也无妨。我嫁了过去,日后便就是当家做主的,谁敢小瞧我?”
不知为何,说起所嫁之人之时,沈静初的眼前忽的闪过一张带着不正经的坏笑的脸。她迅速将那人的脸从脑海中驱除,冷静的将剩余的话说出:“可是青哥哥,因是庶子,所娶的女子,只能比安远侯府的家世低,即便是娶了个嫡女回来,那也是家世远不如安远侯府的嫡女。所谓女子高嫁,男子低娶,便是如此。刘姨娘,你说,你若是祖父,是否会更看重我的名声?”
被沈静初这么一点,刘姨娘才恍然发现,因她是姨娘,她所出的子女便是要低人一等,而他们日后的子子孙孙,仍是要比锦苑那位低。这沈静初日后必定嫁的风光,她所出的子女,永远都是最最矜贵,高人一等的。
刘姨娘忽的有些低落。都怪她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嫁了侯门便是好的,日后生了儿子便会不一般,没想到竟将他们的前路都给堵死了!如今既没了世子爷的宠爱,又没有正妻的名分,好不心酸。
再细想沈静初的话,虽则她将眼前这位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同意她方才的话不无道理。用瓷器去碰瓦片,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沈静初能嫁的很好,她压根无需去对付一个对她日后生活没有半星点影响的人。
“可是――”刘姨娘仍是瞪着沈静初道:“青哥儿醉酒了都想着要去你那,为了你屡次三番的顶撞我,还、还画了你的画像!”
别的都算了,画画像那算是什么?那不是情不自禁么?!
沈静初不由得笑了:“画个画像算什么?刘姨娘你倒是与我说说。青哥哥不过是想要作画,随意舀了我来画罢了。大抵是他觉得我比较好画,才舀了我来作画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姨娘听着沈静初这般的轻描淡写,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青哥儿也是道自己不过用来锻炼画工罢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
见刘姨娘有开窍的兆头,沈静初不妨再加一句:“刘姨娘,你可知那日青哥哥醉酒为何会来锦苑寻我?那是因为有人假冒成我的丫鬟,才把青哥哥骗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荒唐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荒唐
刘姨娘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静初。这么说来,不是她的青哥儿醉酒了下意识的去了锦苑,而是,是被人诓了去?
而且既是被人诓了去,且那人冒充是沈静初的丫鬟,其心可诛。有谁想要陷害她的青哥儿么?
刘姨娘登时变得警惕了起来,将信将疑的看着沈静初。
沈静初瞧着刘姨娘的神色大抵猜测到刘姨娘已然将这件事情联想了起来,她继续道:“那晚我与青哥哥便知有人利用我骗了青哥哥过来,我们不做声,不过是想查出那人到底是谁罢了。想不到刘姨娘竟然误会了青哥哥与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刘姨娘,青哥哥怎么也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你这般的猜测他,不信任他,难道就不会让他心寒么?”
这番话说的刘姨娘又羞又愧又拿不出话来反驳。方才还是气势汹汹的,如今便没了戚氏,登时矮了一截子去。
沈静初对于刘姨娘的反应表示非常满意。接着道:“刘姨娘,你仔细想想,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我与母亲可曾在里头得了任何好处?你与青哥哥又可曾得了什么好处?我与母亲为何要做这些损人不利己之事?恐怕是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让我们蚌鹤相争,以便从中取利罢了。刘姨娘是个聪明人,应是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吧?”
刘姨娘听得又怒又羞。她恨自己竟然着了别人的道,险些毁了青哥儿。幸得她也不笨,不曾将此事闹大。
忽的心中又是一惊,今日她这般不顾颜面的过来锦苑大吵大闹,原本是以为宁氏做了对不住她与青哥儿的事情,如今发现却是一场误会,可是宁氏却因此昏厥了,世子爷与老夫人定会怪罪她的。而且世子爷必定会询问她今日吵闹的内容,锦苑的奴仆也不会帮她隐瞒,那……
刘姨娘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刚刚才被世子爷原谅,免了责罚,这般一闹,恐怕世子爷的心会离她越来越远……
沈静初瞧着刘姨娘脸上五颜六色变幻的厉害,已经没心思去理会她了,她朝着暖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迈出了东尽间,回了宁氏的屋子里头,在宁氏的床头等候着宁氏的苏醒。
外头听得丫鬟喊了一声“世子爷”,沈静初知晓是沈弘渊回来了。只见沈弘渊神色焦急的迈入屋子,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为何会晕倒?大夫怎么说?”
沈静初低声道:“大夫说母亲是一时情绪激动,血气上涌,淤塞了血脉才会晕厥,无甚大碍,已经开了方子了。”
沈弘渊朝着一旁的宝音利索的问道:“可曾煎了药?”
宝音恭谨的答道:“已让底下的丫鬟去煎了。”
沈弘渊又将视线转至沈静初身上:“你方才说你母亲一时情绪激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们不知她有了身子骨,不能受刺激么?”
沈静初无辜的扁扁嘴道:“静初今日都在屋子里头研究师父给静初布置的任务,方才宝音急匆匆的过来禀告,才知母亲晕了过去……”
沈弘渊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沈静初不可能把宁氏气的晕了过去,宁氏如今心境阔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锋利的目光移至宝音与庄嬷嬷。
沈静初在一旁补充道:“静初一进门,便瞧见刘姨娘也在这里。据说是方才来了这里吵闹过。”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赶紧从实道来!”沈弘渊厉着庄嬷嬷与宝音二人。
庄嬷嬷本就气愤刘姨娘口不择言,如今世子爷让她从实道来,她自然是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世子爷:“方才夫人在屋子里头写大少爷婚宴的宴请名单,怎知刘姨娘忽然在锦苑门口大吵大闹,直呼夫人名讳,污蔑夫人做了龌龊下作的事情,道夫人卑鄙恶毒……”
沈弘渊眉头皱的更深了:“夫人都替她向母亲求情了,她还能污蔑夫人什么?”
庄嬷嬷看了一眼屋子里头其余的丫鬟,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刘姨娘污蔑事小,她不能将这话让其他人听了去,让那些多嘴的丫鬟们在沈府里头掀起惊涛骇浪,那般,便是她的不对了。
沈弘渊也意识到太多人在场,即便那话是刘姨娘污蔑宁氏的,传了出去,对宁氏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这屋子里头本就口舌众多,容易惹是生非,宁氏都已经被气晕了,可知刘姨娘污蔑的这番话有多么的严重。
沈弘渊将庄嬷嬷拉至一旁,庄嬷嬷才低声道:“刘姨娘污蔑夫人唆使小姐勾引青少爷……”
“荒唐!”未等庄嬷嬷将话说完,沈弘渊便斥道,“刘姨娘怎生说了这般不经大脑的话?这般的话要是传了出去,沈家的家声便是毁在她手上了,初姐儿以后如何还能觅个好夫君!”
庄嬷嬷道:“夫人也与刘姨娘辩驳过,但刘姨娘仍坚持己见,夫人平日最看重的便是小姐,被刘姨娘这般一激,身子便受不住了……”
沈弘渊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想要去找刘姨娘算账,却发现刘姨娘正低着头在外间候着,他快步上前,喝了一声道:“雅芙,你为何对书卉说这般荒唐不堪的话?亏你是青哥儿的姨娘,这般的事情你也想的出!书卉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下作之事!你不要脸,书卉还要脸,初姐儿还要脸,我们沈家还要脸!”
刘姨娘方才被沈静初点醒了一番,大抵也猜测到此事定是中了别人的奸计,如今竟落的这般的下场,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道:“世子爷,是雅芙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误会夫人的,都是雅芙的错……”
“你知错?我看你压根从来便不知错!”沈弘渊严厉的说道:“你从前谋害书卉,书卉也不与你计较,大方的原谅了你,还请求母亲宽恕你。你倒好,转过身竟将这般严重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你想要整个沈府的声誉都毁在你手中么!若是今日书卉的身子骨因为此事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不是这样的……”刘姨娘痛苦的摇头道:“雅芙自知事关重大,所以即便恼了夫人,也不敢将此事闹大……只是……只是青哥儿这些日子行事太诡异了,雅芙才会心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