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初静静的看着沈静秋。沈静秋在讨好祖母及各房里头的人。可是即便怎么讨好,也不能抹去那个事实。或许是沈静秋笃定了她不可能将此事告知母亲与祖母。
很好。当然,她不可能马上去告知,她须得舀捏着证据才好。
沈静初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今日终于有了精力去应付各种探索以及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抬起头,余光向各人瞟去。沈静岚沈静莲对她一如既往的憎恶,沈静雪的平淡无波,沈静云的……她说不出沈静云目光里头蕴藏着什么,她只能确定那是不怀好意的,或是鄙视的,不屑的,讽刺的。
沈静初决定无视了她。
请安过后,沈静初回房继续研究食物相克一事。一整天,就窝在在屋子里头埋头苦苦研究。
沈府的那头,香苑。
刘姨娘自沈元青醉酒那晚开始,心中是又气又怒又慌乱。慌的是不仅沈弘渊变了心,对宁氏千依百顺,呵护不已,现在虽说是不再恼怒她了,却也没再踏足香苑,她甚至有时候以为那日是她的错觉,沈弘渊不曾来过香苑,更不曾原谅过她。教她感觉心酸不已。
而除此之外,让她更为慌乱及恼怒的是沈元青。沈元青是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的,从小到大都对她千依百顺,孝顺至极,从不曾出现过忤逆的情况。可是沈元青却背叛了她。竟与锦苑的人勾搭在一起了。不仅供出了她与锦苑的香草私下有联系,在醉酒那日竟然对她出言顶撞,说什么“初妹妹是是父亲与母亲所出女儿,是安远侯府的嫡女,不是什么小蹄子”,又道“母亲跟初妹妹并无坏心”,说的渀似是她有坏心,处处算计锦苑那里头的人一般!
沈元青心中的天秤也不知是何时偏向了锦苑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女的。以前,她恨极了锦苑的人,青哥儿与岚姐儿也便恨透了锦苑的人,处处与她们针锋相对,现在倒好了,青哥儿竟然倒戈一把!
刘姨娘吩咐着贴身丫鬟道:“将今日厨房炖的燕窝端上,我们去一趟青哥儿的院子。”
她不能与青哥儿置气。那样是不明智的。只会把青哥儿越发的推向了锦苑的那对母女,让青哥儿越发觉得她无理取闹,而去亲近锦苑的母女。她可不能让锦苑的母女得逞,更不能让青哥儿着了她们的道!
所以,她必须放下身段,好声好气的与青哥儿聊聊,让青哥儿走的不远的心赶紧的回归她的身边!
刘姨娘走到沈元青的院子,丫鬟即刻笑着上前迎接:“刘姨娘,您来看青少爷么?青少爷还不曾回来呢!”
“无碍。我进屋子等他。”刘姨娘步入沈元青的屋子。吩咐丫鬟把燕窝放好。
刘姨娘环顾了一周,她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来沈元青的屋子了。沈元青的屋子与先前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是他们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间疏远了许多。刘姨娘的眼睛有些苦涩。
她站了起来,小心的触摸了一番房中的摆设。这些都是她亲自给沈元青挑选的呢。刘姨娘心想。青哥儿可是从她的肚皮里出来的,即便那声母亲唤的不是她,她与青哥儿也是母与子心连心,怎能教外人教唆了去!
刘姨娘又行移步至沈元青的书桌。沈元青的书桌上放了厚厚的一堆纸。刘姨娘不由得宽慰的笑了笑。她的青哥儿虽不算天资聪颖,比起锦苑的勋哥儿总是不足,但是总算是用后天的勤奋补上。
刘姨娘笑意吟吟的把纸上的镇纸移开,想要看看沈元青最近学习的课业是什么。很奇怪的是,上面有一小沓,都是空白的宣纸。
刘姨娘心中不免嗔道,这孩子,连白纸与练习的纸都不分开,真是粗心呐。
刘姨娘将上面的那一小沓白纸移开,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用一块镇纸压好。沈元青的所有东西对于刘姨娘来说,都是宝贝。而沈元青的课业,可是刘姨娘万分重视之物。
待刘姨娘将白纸放好,刘姨娘才将视线转移至剩余的那一沓纸上,第一张纸被沈元青翻了面,背对着刘姨娘,因此刘姨娘方才一直没看清楚上头写着什么。如今刘姨娘的精力全数集中在手中的那沓纸上,她才发现,那背面看起来并不是字迹,而是一幅画。从背面看,更像是一个人物的画像。
刘姨娘心中微喜,莫非是她和岚姐儿的画像?青哥儿可真有心啊。
当刘姨娘喜滋滋的翻开第一张宣纸,映入她眼帘的人物画像,赫然是那位她最为厌恶的,锦苑的那位所出的嫡女。
☆、第一百七十九章震怒
第一百七十九章 震怒
刘姨娘被眼前所看见的画像震惊了。
她无法相信沈元青竟偷偷画了沈静初的画像。沈静初是谁?安远侯府宁氏所出的嫡女,是她的死敌,她平生最痛恨的人。而从她肚皮里出来的沈元青,竟然画了沈静初的画像!
刘姨娘不可置信翻开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她震惊的发现,里头一张她与沈静岚的画像都没有,全数都是那宁氏贱人生的沈静初的画像。表情不同,姿势各异。如玉佳人的模样跃然纸上。
沈元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个姨娘还及不上这个沈静初么?!
还是……
刘姨娘脑袋里头忽然冒出一个极端恐怖的念头,恐怖到她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那怎么可以!刘姨娘又惊又怒。可是,可是这便完全可以解释了她的青哥儿最近的反常行为。
对沈静初通风报信,醉酒了竟情不自禁的去了锦苑找沈静初,在锦苑里头大吵大闹,回来她说了沈静初几句,青哥儿便迫不及待的反驳她,仿似骂了沈静初几句便是剜了他的肉一般!
这个居心叵测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明知青哥儿是她最为宝贝最为重视的人,她竟然利用她的青哥儿来对付她!用的还是这般下作的手段!她还真敢!此事传了出去,她看着沈静初要怎么活!
当然,刘姨娘不敢将此事宣扬。能毁了锦苑那位出的嫡女的名声,她的求之不得的,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若是要搭上她的青哥儿的名声,那便是万万不可。刘姨娘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恨的将手中的画像撕成碎片。
叫你勾引我青哥儿!叫你勾引我青哥儿!你怎么不去死!刘姨娘一边恶毒的诅咒画中的人儿,一边愤怒的将画上的人儿的脸撕的支离破碎,仿似这般便能将那真实的人儿撕碎,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姨娘,你在做什么?!”沈元青甫进了屋子,看到的便是屋子里头纷纷扬扬的纸碎。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念头腾升。刘姨娘在愤怒的撕碎着一沓纸张,而除了那样东西,他想不出什么会让刘姨娘会做出这般失了理智之事。
沈元青急忙上前,一手抢过了刘姨娘手上尚未撕碎的宣纸。沈元青余光一瞟,便知确实是那些画像。心中的惊骇不由得变成愤怒。
“我在做什么?!”刘姨娘因愤怒,声音变得有些竭斯底里:“你何不问问自己你在做什么?!你为何要画那小贱蹄子的画像?!”
“姨娘,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怎可以不经我同意便偷看了,还将它撕碎!”沈元青看着满地的碎片,无一不是那柔顺的长发、白皙的脸蛋、纤细的眉眼、小巧的鼻梁的片段,他脑袋气得发晕,腔调里头带着些许不可遏止的怒意。
刘姨娘被沈元青这般一呛,更是怒不可遏,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直冲,破口大骂道:“我是你的姨娘,如何不能看你的东西了!你画这些大逆不道的画像,我为何不能撕碎了它!我不仅要撕碎了它,我还要撕碎了锦苑的那个小贱蹄子!”
“够了!”沈元青因怒意而拔高了声音:“初妹妹她不是小贱蹄子,她是安远侯府的嫡女!”
“初妹妹、初妹妹,好你个初妹妹!你的心思全都飞到这个‘初妹妹’心上去了吧?!你待她倒是好,可她不过是利用你来对付我!”刘姨娘气得浑身发抖。
“初妹妹并不曾利用我来对付你。”沈元青反驳道:“姨娘,我知你恼我告知初妹妹你与香草往来一事,可是姨娘,此事你本就有错,你为何要利用自己的身子骨去对付母亲,冤枉母亲?你这般做,本就是不对的!”
刘姨娘被沈元青的话语气得发疯:“我是你的姨娘!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应该支持我,而不是去忤逆我,告发我,你知道么!”
沈元青皱眉看着刘姨娘已然失去理智的模样,冷静道:“先生不是这么教的。先生教导我们做人要黑白分明。我虽知母亲以前时常打压姨娘,所以对母亲恨之入骨,但让姨娘小产一事母亲的确没做错,姨娘诬赖母亲便就是大大的不对。”
刘姨娘瞪大双眼看着沈元青,声音尖锐犹如夜枭:“先生不是这么教?!我看不是先生教的,而是锦苑的小蹄子教你的吧!那日你醉酒去了锦苑,那小蹄子是不是教唆你来对付我了?!”
沈元青不耐道:“初妹妹并没有教唆我对付你。她只是给了一碗醒酒汤我罢了。还有,初妹妹不是小蹄子,请姨娘莫要这般称呼初妹妹。若初妹妹是小蹄子,姨娘又是什么?”
“初妹妹!你眼中如今除了初妹妹以外,还有我这个姨娘么?!还有岚姐儿么?!你别要忘了,岚姐儿才是你的亲生妹妹!”刘姨娘听不得沈元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锦苑那些人的话语,尖声道:“你如今的魂魄都被你的‘初妹妹’给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