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公子……”慕容夫人刚刚一鞭子下去,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哭叫,然而很快,她的嘴巴就被身旁的另一个小女孩捂住了,两个小姑娘跪在地上,远远看着慕容复颤抖的弓着背,俱是哭得泪流满面,眼里全是心疼和无奈,却都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慕容夫人显然还没有消气,抽完一鞭,便又高高抬手要下第二鞭,此时离慕容夫人最近的燕脂终是忍不住拉住了慕容夫人的手臂,“慕容夫人,别……别抽了。”唉,自己竟然替慕容复这个反派人物说话了,但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也确实在做不到。
燕脂此时不是不怕,这位慕容夫人现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然的怒火,若是那鞭子不小心抽到了自己的身上……
“阿脂,莫管他人闲事,我们走吧。”就在此时,父亲却上前一步,拉了燕脂的手。燕脂一愣,只是回头看了眼那个跪在地上,依旧默默流泪的少年,心里的不忍又添了几分。然而父亲又拉了拉她的手,燕脂便只得跟着父亲走了,两人独自沿着参合庄的石径,眼看庄门已是不远。
父女二人正打算离开参合庄,却有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急匆匆的赶上来拦住道:“且慢,且慢!”
那男子长的不甚好看,但是却有一股子英武的气质,只见他伸手拦住了燕脂父女,道:“薛神医且慢。你既然来了我参合庄岂有不看病就走人之理?!”
燕脂皱眉,心道,这个人好生无礼。薛慕华是闻名江湖的神医,纵然有人为了求医问药鲁莽闯庄,真见了薛慕华却也必是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只是心里又奇怪,难道爹爹也真的被慕容博瞒住了?一时也有些不甘心,不愿意立刻离开参合庄。
薛慕华却是冷笑一声,道:“慕容博已然断气身亡,薛某技艺不精,实在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非也,非也!”那男子瞪着眼睛道,“我家老爷虽然亡故了,但是我家少爷却受了重伤,你身为神医不该看一看吗?!”
“包不同,你且退下。”话音刚落就听到慕容夫人的吩咐,包不同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嘴里嘟囔着几句退了下去。慕容夫人扶着侍女的手臂走了到薛氏父女面前,道,“今日让薛神医白跑一趟,我慕容王氏实在愧疚。一会儿,就吩咐下人为您备好车马。只是……阿脂……”说着又将温柔的目光转向燕脂,叹息道:“这孩子我见了实在心喜,就留下来陪我一阵吧。”
燕脂十分惊讶,刚刚慕容夫人还狠狠的抽打了自己的儿子,怎么现在却对自己一副十分慈爱的样子。又见慕容夫人看向自己眼中的柔色不似作伪,燕脂不由更加奇怪。
薛慕华思忖片刻,便也点点头,握着燕脂的手,道:“既然如此,阿脂就留下吧,若是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只管给爹爹去信,爹爹叫程璧来接你。”
燕脂本来舍不得父亲,只是又想起那假死的慕容博,便也答应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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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原著里,慕容复的年龄有BUG。原文说慕容博在少林寺呆了将近30年,但慕容博假死的时候慕容复还曾亲手入殓,这样慕容复至少得40岁了。但是文中又明确称他出场的时候已是28、9岁。
而文中段誉出场的时候是19岁,王语嫣与段誉同岁或略小,这样的话,慕容复就比王语嫣大10岁左右,差距有点大哈,这里为了文章需要,将慕容复弄得年轻一些。
这里刚出场的时候,慕容复大概十五六岁、燕脂十二岁,王语嫣略小十一岁。段誉还没出来,安排他和燕脂同岁。
3 骨碎筋伤非不苦
薛神医走后,慕容夫人便上前拉住燕脂的手,脸上露出鲜有的笑容,又吩咐侍女为她整理了客房,将她的行李先送了过去。
“今日一见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宛如。其实你五官更偏向你父亲一些,只是这双眼睛,真是和宛如神似。不,还是比宛如多了几分鲜活的灵动。万幸你的身体比宛如好上许多。”
燕脂知道自己的母亲闺名唤宛如,原来慕容夫人当真和母亲交情非比寻常。仿佛是猜到了燕脂的疑惑,慕容夫人浅笑着把她垂落在腮边的发丝挽到耳后。
“说来我还未出嫁前就已经认识了你母亲,其实你母亲却是与我弟妹渊源深厚,我倒算是个外人。只是你母亲性情柔和,又见识非凡,我同你母亲一见如故,情同姐妹。还记得当年我出嫁了。只恨不得你母亲也能陪着……”慕容夫人追忆起了往事,原本紧绷的下颌也渐渐放松,神态也越发的和蔼起来。
燕脂也终是放下了心中的小心翼翼,“只可惜娘亲死的早,我都不曾知道夫人与母亲这般好。”
慕容夫人听了,脸色却忽的一黯,眼中神色极是复杂,叹息着摸了摸燕脂的头顶,怜爱道:“好孩子,唤我涓姨吧。你娘没了,你爹爹一个大男人哪里照顾的好你呢。”
燕脂却笑着摇头,“哪里,爹爹是极疼阿脂的。平日里有下人照顾我,若是有了旁人送的好东西,也都让我挑着用。还教我医术,阿脂也不觉得苦呢。”许是刚刚慕容夫人追忆母亲的神色让燕脂心里多了几分暖意,即使刚刚见过慕容夫人鞭笞亲子,燕脂也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严肃的女人十分可怕了。
慕容夫人听了燕脂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忽然又道:“你父亲可曾传了你逍遥派的功夫?”
燕脂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并不曾学,阿脂不成器,资质平平。”想了想又道,“小时候爹爹带我去见师祖和太师祖,师祖也替阿脂摸过骨了,想来是阿脂没有福分。”
慕容夫人这回儿倒没有不悦,点点头道:“逍遥一派的武功博大精深,确非凡品,只是对于天资太过艰苛,若是强求只怕反受其害,不练也罢。更何况武学之道,没有捷径可走,若是靠你父亲的医学针药之术勉强修习,就误入歧途了。”说毕又自傲道:“我参合庄的还施水阁内,天下武功也有十之七八,过几日涓姨就替你寻一个合适的功夫,女儿家总要有些自保的本事。”
这样说着话,就到了摆饭的时间,燕脂又同慕容夫人一起用罢了午饭,慕容夫人特意让她在自己的房中休息
此时,燕脂午觉正酣,却忽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将她吵醒。燕脂这才看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十一二岁,生的灵秀可人。见惊扰了燕脂,小女孩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焦急的神情,扭扭捏捏的站在门边轻声道:“唔好意思啦,我敲门了,侬米有听呷。”燕脂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眼熟,此时听了她一口吴侬软语的半官话,便猜到这许是阿碧了。
又见阿碧既着急又羞涩的模样也不由觉得好笑,燕脂不由笑道,“无妨,可是有事情?”
阿碧却忽然愣了愣,脱口道:“姑娘,侬藏的漂亮的来。”接着又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比表小姐差一点点。”
燕脂倒是被这个可爱的丫头夸赞的话闹了个红脸,嗯,她也知道她这一世生的很不错啦,只是嘛……爹爹是个美男子,就连师弟也是个漂亮的正太,几位师伯师叔也都是风采出众的人物,就连师祖这位装聋作哑的老家伙也是个美髯老头,整个逍遥派就是个美人基地,可怜燕脂小小年纪还未生的天姿国色,几乎没人夸过她漂亮呢。
燕脂笑着下了床,正打算倒杯茶给阿碧,阿碧却急急的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手,“勿用啦,薛姑娘,侬快去瞧瞧我家公子爷吧!”说着便拽着燕脂往外跑。
燕脂无法只得跟着她,到了慕容复所在的院落。只见包不同正在门口踱来踱去,而那个当时给阿碧掩口的小姑娘也从房中迎了出来,笑道:“太好啦,阿碧将薛姑娘请来啦!”
“非也,非也!是这丫头早就该主动来的。邓大哥和公冶二哥特意将薛神医请过来,可是他什么病也没看。这岂不是叫邓大哥和公冶二哥白跑一趟。这小姑娘既然是薛神医的闺女,自然就该替父问诊,这怎么还能再叫阿碧丫头请一道!”
“三哥!”阿朱哭笑不得。燕脂自然知道包不同就是这样性格的人。那爱抬杠的“非也,非也!”更是他的口头禅,此时她心情正好便也不以为意。
见阿朱和阿碧脸上都挂着歉疚的表情,燕脂摆摆手,道:“可是让我给慕容公子看伤。我虽然自小学医,但也只学了爹爹的几分皮毛。慕容公子既然从小习武,府中应该有不少伤药吧?”
提到这个,阿碧就抹起了眼泪来,阿朱也无奈道:“府中虽然有伤药,只是……夫人不许……”燕脂没想到慕容夫人对待独子如此苛责,也不由摇了摇头。
“薛姑娘,快去看看公子爷吧,只怕,公子爷……要不好了……”阿碧说着哭的更厉害。
阿朱也点点头,焦急道:“公子爷前些日子练武太过着急,本就伤了肺腑,今日……又突逢大悲,夫人还不让公子回屋疗伤,要公子在祠堂对列祖列宗忏悔,刚刚公子爷已是昏过去了。只是他手里紧紧攥着香案桌腿,我们也无法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