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俺侯七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救过俺的性命,俺愿意帮你,却不愿意帮他!”说着,指着昏迷不醒的慕容复,道,“他杀了俺们全舵主,已是丐帮的大仇人!”
燕脂咬咬唇,道:“算我求你了,侯七。他是为了我才杀的人,他若不杀全冠清,死的就是我。你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好不好?”
侯七抓耳挠腮了半晌,叹息道:“薛姑娘,只此一次,从此以后俺侯七与你恩断义绝,你以后便也不是俺的大恩人了!”
燕脂顾不得什么,连连点头。侯七依照她的吩咐去寻了辆马车。燕脂将慕容复背上马车,便快马加鞭的往洛阳而去。一路上慕容复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竟是越加严重。过了几天,慕容复连夜间也会被生生疼醒,燕脂叫侯七加紧赶车,见慕容复蜷缩在车厢里,急忙将他翻过来,只见他面色煞白,五官因为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扭曲,她急忙将他的手指掰开,只见掌心全是斑斑血迹,正要给他擦拭,却被慕容复一把推开。“别……别过来……”其实他哪里还有多大力气只是因为在马车行在途中,正好颠簸,燕脂又避闪不及,“咚”的一声后脑便撞在了车壁上。燕脂揉了揉脑袋,见慕容复抬起头,脸上汗水涔涔,明明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满是关切,却仍是艰难的挪着身子,不让燕脂靠过来。
“你……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慕容复汗水如浆,却犹自强撑着,眼见燕脂要过来,唇齿一启,“你……你滚!”
燕脂一愣,慕容复委顿的伏在角落里,身子微微发颤,显是强忍痛楚。燕脂突然落下泪来:“你,你要是再敢说让我走,我就……我就……”她眼见着边上是慕容复的佩剑,便伸手抽出长剑,慕容复一惊,惶急着起身,却浑身剧痛,顿时又重重摔下。燕脂急忙丢了长剑,将他扶住,“你,你有没有事……”慕容复强自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她,燕脂撩开他凌乱的发丝,却又被他偏头躲过,她此时心中哪里还不明白,也不勉强他,从他身后抱住他,双手与他十指交缠,紧紧相扣,贴着他的背,柔声道:“你别赶我走,我不看你。我……我一直陪着你。”慕容复一直是个极高傲的人,怎肯让自己看到他这般落魄狼狈的样子,可是她又怎么忍心不管他,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是好看还是难看,她都不离开他。
眼见慕容复的病情越发严重,燕脂心中焦急,催促着侯七没日没夜的赶路,终是赶到了洛阳的聚贤庄。马车停在庄外,只见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往来进出的人亦是众多伤者,还有抬着棺材离开的江湖人。侯七一眼看到了丐帮的白长老,急忙跳下马车奔过去,“白长老,你这是咋啦?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世镜浑身血迹斑斑,鬓发胡须更是被鲜血凝成了一团,听到侯七的问话,摇了摇头,恨道:“都是乔峰那恶贼,在聚贤庄大开杀戒,竟是杀了帮中许多弟子,连奚长老……”
燕脂背着慕容复,听闻白世镜的话脚步只是一顿,便急匆匆的进庄去寻父亲。
聚贤庄内,薛神医果然正在给一些伤者医治,燕脂多日未见父亲,初时进庄见满地都是血迹,心中不是不怕,如今见到薛慕华安然无恙,也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奔过去,哭道:“爹爹,你快看看他!”
薛慕华乍见女儿又惊又喜,见女儿只是风尘仆仆却并无大碍,又见她背着一个男子,泪眼凝然的看着自己,神色凄惶,只当是程璧,谁知竟不是。薛慕华对慕容复并无印象,又望见女儿焦急的看着这个俊雅的男子,不由摇了摇头,暗叹女大不中留了。
见父亲只是看着慕容复,并未出手诊脉,燕脂不由急道:“爹爹,你快给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薛慕华只是捻须,拧紧眉头细细端详,突然伸指点中了慕容复的中脘穴,慕容复只觉胸腹气息翻滚,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所问你的话,你都要如实回答。你练功时是不是气脉从丹田而出,不先行任脉,而从带脉而起,再行冲脉、督脉、任脉和阴阳跷脉、阴阳维脉?”
慕容复虽被痛楚折磨的气力全无,听了薛慕华的话,心中却仍是一沉,这种内功心法是父亲从小教导自己的,他却如何得知?只是如今自己生命危在旦夕,慕容复也不敢不答应,便沉声应是。
薛慕华脸色越发凝重,又道:“你运功时常常‘风府’、‘曲差’、‘肩井’等处会有气胀的感觉?”
慕容复点了点头,燕脂见父亲对他的症状说的一一对应,不由觉得高兴。
薛慕华长叹一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姓慕容?”
慕容复道:“不错,在下姑苏慕容世家,慕容复。”
“嘿!老张,将这个小子扔出去!”薛慕华冷笑一声,对燕脂冷淡道:“这个人,我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咳,由于端午要出去玩,于是继续隔日更,如果我13号没有更,那就14号、15号日更。
你们不要因为这样就不爱我了~~~~(>_<)~~~~
20番外:山谷当时错用情(萧宛如)
听说我原本是活不下来的,是我的母亲拼劲了全力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我。父亲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又小又可怜,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谁都以为我熬不过一夜,我却偏偏活过来了。
家族虽然是契丹的贵族,可以好医好药的养着我,父亲却仍时常忧心我长不大,他总是皱紧了眉头嘱咐我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被风吹了,也不要被日头晒了。所幸我有一个好哥哥,他比我大七岁,生的和父亲很像,个子高高,肩膀宽宽的。于是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我那时的生活才不会那么无趣。
有一天,他又将我扛在肩上去看鹘鹰捉兔子。哥哥力气极大,他背着我走了好远,直到了一片山谷,我看到远处的几只鹘鹰捉走了一只野兔,正觉得兴奋,突觉得头顶心一凉,不由焦急道:“哥哥,我的毡帽,我的新毡帽!”那是爹爹上月猎得了一只雪狐,剥下了皮毛给我做的新年礼物,却被那鹘鹰当做野物捉走了。
哥哥连忙放下我,道:“阿妹别哭,哥哥给你抢回来!”我只当哥哥是哄我,鹘鹰飞的那么高,他又不会飞,怎么抢得到呢。一想到爹爹送我的毡帽没了,我便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哥哥却傻乎乎的真的一路追过去了,那鹘鹰似乎也发现自己捉的并不是一个活物,爪子一松便丢下了毡帽。我正要破涕为笑,却见那毡帽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大树的枝桠上,不由鼻子一酸又想要哭了。哥哥却十分欢喜,站在树下一边蹦跳,一边对我挥手喊道:“阿妹,你看,你的毡帽,我给你拿下来!”说着,便手脚并用的往树上爬。
我吓得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对哥哥喊道:“哥哥,我不要了,你快下来!”
哥哥却是一点也不怕,他身子敏捷,没几下便爬了上去,抻着胳膊晃了晃树枝,毡帽便飘落下来,我欢喜非常的捡起帽子,戴在头上笑嘻嘻的看着哥哥。
哥哥得意的冲我做了个鬼脸,谁知脚下却突然一滑,竟是要落下树来,我顿时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眼看着哥哥就要从树上摔下来,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一个陌生人竟恰好接住了哥哥,将他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哥哥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人,那人却对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身手也算敏捷,只是莽撞了些!”
我惊慌失措的跑到哥哥身边抱住他,“哥哥,你吓死我了!”哥哥忙安抚的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跪在那人面前,“谢恩公救命之恩!”说着磕了几个响头,哥哥性子爽朗干脆,他又向来喜欢本事大的人,是以这几个头磕得极恭敬。
我抬起头,见那人立于树下衣裾翩翩,俊美至极,不由也有些看呆。正在这时候,耳边便听到一声悦耳清越的声音:“师兄,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要收他做徒弟?”树林里一阵清风拂过,竟又出现了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
我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哥哥,我们是不是见到神仙啦?”哥哥竟也点点头,“只有神仙才这么好看!”
我俩的话逗笑了那两人。哥哥一再邀请两人到家中去做客,那两人似是也觉得有趣,便答应了。我懵懵懂懂的跟在哥哥身边,听他在请教恩公拳脚上的功夫,忽觉得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便仰起头看过去,那美貌的女子冲我一笑,拉住了我的手腕,“这孩子倒是个极好的苗子!”
她的师哥闻言也回头看了看我,颔首道:“不错,根骨比这小子还要好上几分,倒是和师妹你差不多,可惜先天不足,只怕活不过十岁。”
我那时年幼并不大明白,哥哥却面色大变,立刻又跪在了地上:“恩公,你本事这样大,快救救我阿妹吧!”
恩公与那美貌的女子对视一眼,那美貌的女子点点头:“我的小无相功对资质要求极严,难得能有一个入我的眼,师兄你早有了衣钵传人,我却一个也没有呢!”那女子双眸如秋水般盈盈点点,语气娇媚,显然与恩公亲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