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云:“……”脸孔隐隐有龟裂的迹象。
可惜对方玩的正开心,浑然不察,偏头打量他的嘴唇。
薛寒云的嘴唇不薄不厚,唇形很美,美中不足是他数日未曾打理胡须,黑胡拉茬,实在影响美观。不过若小心翼翼避开了胡茬,还是可以亲一亲的。
柳明月轻含着他的上唇,咂了两下,又小心伸出舌尖试探着往他嘴里去探路,犹犹豫豫,回想一下薛寒云的惯常作法,还未熟练,伸出去的小舌便被薛寒云勾住,被他一个翻身压倒在了床榻上,狠狠吻了下去……
情到深处之时,柳明月听得薛寒云在她耳边喃喃:“我只有你……”不知为何,这话引的她鼻头发酸,下意识便揽住了他的颈子,用力用力的将他抱紧,恨不得一时半刻也不得分开……
两个人似乎都恨不得将对方揉进了身体里去……
翌日清晨,柳明月在睡梦之中被薛寒云揪着耳朵弄醒,学习敬夫之道。
薛寒云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下令:“以后,你要按时向为夫进行思想汇报,最好是一个月汇报一次,都编撰成册,其中可表你对为夫的忠心,可写你遇到的任何事情,无论大事小情,均可拿来由为夫决断,再有隐瞒,严惩不贷!”
昨晚他折腾了大半夜,柳明月只觉得一眨眼天都亮了,此刻还昏昏沉沉,只求他快走,听得这话,略觉耳熟,哪里还去细想,只连连点头应承,话儿比蜜还甜:“我以后一定傻吃傻睡,凡事都交给夫君决断,再不敢隐瞒了……”惩罚太过惨烈,她需要好好适应一下。
话说某人翻脸无情起来,真让人心有余悸……
薛寒云见她小鸡啄米一般,小脑袋真往下垂,疲累已极,只觉这小模样极为招人,忍不住将她压倒在床榻间恣意爱怜,等到将她啃的睡意全消,这才丢下快要喘不上气来的小媳妇儿出门去了……
只留柳明月呆傻傻坐在床上,回味半日,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薛寒云今日进宫谢恩,等得大朝会结束之后,才得司马策召见。
他跪在宣政殿厚厚的地毯之上陛见,听得头顶熟悉威严的声音,不久之前在京郊大营,他心中还充满着忠君报国的热情,此刻身在宣政殿,也不知道是不是殿内四角放置的冰块,只觉得凉意一点点爬上后背……
“听得温统领举荐,爱卿意欲前往白瓦关与西戎一战,朕心甚慰!”
薛寒云道:“臣身为武夫,唯有保卫疆土,才不负此生。臣叩谢圣恩!”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爱卿快快请起!赐座。”
有小宦官搬了檀木凳过来,薛寒云告了罪,才落了坐,便听得司马策状似随意道:“想当年,令尊薛老将军举家殉国,堪为忠臣楷模,怎的我听说前些日子爱卿为了回家探亲,竟然夜闯大营统领营房?这若是战争期间……”
他语声虽刻意随意,饶是如此,薛寒云还是即刻从檀木凳上起身,跪了下来。
“臣死罪!”
辩解的话一句也无。
温福成既然打定了主意告他一状,今上心中偏见已存,况他还对自家发妻有过轻浮举动,薛寒云心中透亮,此刻恐怕辩解亦无用。
“爱卿记挂家中妻房,原也无错。只是军人嘛,岂能为了个把女人而罔顾军令?!”
“臣谨记陛下教诲!”
……
薛寒云从大启皇宫出来的时候,心情尤为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陛见的原因,他只觉心中沉甸甸的,若非柳明月如今对外宣称有恙,他恨不得立时三刻带着她远走高飞……
薛寒云的假期只有三日。这三日除了小夫妻腻在一起之外,他还抽空前往将军府与京郊书斋,拜别罗老将军与林清嘉。
这两位闻听得他要往边关去,各有良言相赠,罗老将军另有极好的伤药相送,薛寒云皆恭敬受了。
另有温友思温友年及京中关系好的一帮兄弟们替他送别,也各备了刀箭伤药材及各种补药送他。柳明月在家中将库房翻了个底儿朝天,恨不得将家中所有好药都替他备着,最后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才减去若干,还有四季衣服鞋袜等物,收拾了满满几大箱。
到得走的那日,小两口依依不舍,但顾忌到柳明月如今尚算“养病”,也只送到相国府二门处。见她泪眼朦胧,连生拍着胸脯保证:“小姐别担心,有连生在,定然将少爷照顾的好好的!”
“你个猴儿!”连柳厚也被逗乐。
相国大人亲自送了女婿出了城,眼见着他与连生去的远了,才往回转。
回到后院去安慰女儿,见得小丫头眼圈红红,犹自发狠:“温福成欺人太甚!”
柳厚自知道司马策有不轨之心后,总想着寻机会反击,况此次事情,足见女儿也并非需要一味在温室里娇养着,如今女婿去了边关,女儿更应该经历些风雨才是。当下淡淡道:“别人欺了你,你有无想过要欺回去?”
这是间接暗示她可以想温家下手?
薛寒云走了,柳明月心中正自不快,闻言立时精神大振,“女儿听得,温福成有位弟弟,成日斗鸡摸狗……”
柳厚眸中笑意渐浓,口里却道:“一个纨绔,也无大用。”心中却想,温家其余诸人,宫中的温太后及温贵妃,柳家招惹不上,温世友与温福成俩父子皆握有兵权,就算想法弹赅这两人,也得一场大动静,且结果犹未可知,搞不好容易两败俱伤,剩下的温世友的庶子庶女们人微言轻,不能教温家伤筋动骨,唯有这位温福永是温世友嫡次子,温贵妃二兄,可算是温家软肋……
原来他的月儿也知攻其弱点……他嘴里反驳,且听柳明月如何计划。
“阿爹你想,今上疑心病极重,假如……这位温二少爷在街上大怒,不小心脱口而出,这天下有一半是温国舅的,若非温国舅护着圣上,他如今结果如何,谁能知道?最好是激得这位温二少爷失去了理智,态度越嚣张越好。如今京城街面上,想来锦衣卫便衣是不缺的……只要此话有半句传进今上耳中,是不是国舅所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福永的态度无形之中也代表了国舅府的态度……”
司马策虽然感激舅家助他登位,但皇帝这种职位坐久了,人难免自空自大,自认天下第一。司马策连太上皇都不肯放在眼里,又岂会将国舅温世友放在眼里?
他们如今相处融洽,蜜里调友,不过是因着温世友为人谨慎,虽是亲舅,助了司马策登位,平日在他面前却从不居功。
“好计策!”柳厚大赞。
与其他的政客不同,事实上,柳厚能有今天的地位,与他强大的实干能力不无关系。
别的政客会耍官样文章,耍嘴皮子的多,但若论起处理政事,无人能比得上柳厚的执行效率。
武德帝在位期间,朝中但有政令推行,必赖柳厚。
过得四五日,京城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引的流言纷纷。
说是国舅的嫡次子温福永骑马上街,不成想与个推车卖桃子的果农相撞。本来这也没什么,京中百姓与权贵哪几日不发现相撞事件?
但坏就坏在,那果农许是初次进城,也不知见了贵人要让路的,又久在乡野,车翻之后好好几筐熟透的桃子砸了个稀烂,他又是个年青耿直的汉子,讲话不知轻重,站在当地便要温二少赔他。
温福永从前仗着皇太后在宫中,家中父兄掌权,如今更有个贵妃妹妹,在外行走向以国舅自居,当即甩了他果农同鞭子:“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教爷赔你的果子?!爷还未问你要惊马费呢!”
那果农大约是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贵人,瞪着双铜铃大眼气的哇哇乱叫:“京中难道没有王法了?”
温福永见得这贱农不但不跪下叩头认错,居然敢赤眉瞪眼的站在当地索要赔偿,又是连续几鞭子,将那果农抽的血迹斑然,轻蔑一笑:“在这京中,爷就是王法!”
那果农一口气憋在胸中,脸色紫涨,由不得大声辩驳:“胡说!谁不知道这京城是圣上他老人家的脚下,你若是王法,圣上他老人家如何肯依?”
彼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都站在旁边瞧热闹。另有温福永平日一起玩耍的纨绔一二碰上,不免调笑:“国舅爷连个乡下贱农也收拾不了,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温福永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的,便是见了司马策,也是表哥长表哥短,他又不曾出仕,不知政事黑暗,当下脱口道:“这天下都是我阿爹替圣上抢回来的,便是圣上分一半天下给我阿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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