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公,还在”
“甚好,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在郭允应了转身出门时,他特意绕行了一段,终于看清了几案上的那一句话,“卢氏天癸向来准时,今次已推迟两日未潮”
郭允一僵:难道说,卢萦怀孕了?
他有点傻眼,一直到走出了书房,还呆呆愣愣的看到执五也出来了,他向他凑了凑,伸肘捅了捅他的手,压低声音鬼崇地说道:“你能想象卢文怀孕吗?”
这话一出,执五也是一怔他低下头一本正经地寻思半晌后,摇了摇头,“不能”
“是啊”郭允摸着下巴,感慨地叹道:“那么强横,那么嚣张,那么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摆出风流倜傥的架式,随时随时都要向小姑们散发她的光芒的卢文,居然也会怀孕?苍天,这世间真是太公平了”说到这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当下头一仰,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起来
因他的笑声实在有点寒掺,执五盯了他一眼后,悄悄提步迅速地离开了他
卢萦才从清老那里归来,便连人带马车地给劫到了一条船上一下马车,她便朝着站在船头,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放的刘疆叹道:“我说主公,我很弱小的,你这样劫人,会把我吓坏的……”
几乎是她这句话一说完,刘疆便大步走到她面前,低着头朝她打量一眼,他声音温缓,“吓着了?”
这是温柔是不是?这是他在的是不是?
卢萦悲叹着想:如果不是自己这般聪慧绝顶之人,定然是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温柔的
见他真是的,她摇了摇头,嘀咕道:“我是那么被吓到的人吗?”说罢,她朝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暗暗忖道:他这是怎么了?看我的眼神这么软和,只是把我掳了掳,还来问我有没有被吓着……赫!这不应该是他的性格艾难道,又有哪里出问题了?
在卢萦瞅着他直疑惑时,刘疆的大手一伸,已捞住她的小手,桥她朝船舱中走去
说实在的,他的动作很轻柔,他把她带到船舱,却只是环着她透过窗口看外面浪流的举止,也太让人惊栗卢萦想着,自己前不久才逼着他退了采选一事,还让他背了那么一个不好听的名声,然后前两天又收了那么多美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对自己很严厉的警告,很残酷地打压艾现在这般温柔,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很不对劲!
恰好这时,一阵河风吹来,寻思来寻思去,越是寻思越是警惕不安的卢萦,给害怕得打了一个寒颤可她这个寒颤刚打,刘疆已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搂在怀中低下头看向她,目光关切地问道:“很冷?”
卢萦牙齿叩叩了两下,好半天才小心笑道:“不,不,不冷,一点也不冷”
大船在黑暗中飞速地行进,而随着它的离开,耸立在黑暗中的洛阳城渐渐远去
卢萦眼前是渐渐陷入黑暗中的浪潮,身子却被刘疆紧紧拥在怀中,他锁着她动作是那么轻柔,低头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多情,这轻柔,这多情,直令得卢萦越想越怕,于是,她的牙齿又叩叩起来
刘疆扭头唤道:“拿一件外袍来”
“是”
把第三件外被披在卢萦身上,刘疆低头看着她,蹙眉问道:“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看太医?”
“没,没,我很好”卢萦牙齿叩叩两声,身上披了三件外袍,又被刘疆搂在怀中,身上热得直淌汗,也令得刘疆看向她的眼神有点担忧了而他这种毫不掩饰地担忧,再次令得卢萦牙齿叩叩相击,身上发冷……
站在外面,郭允看着外袍一件一件地送进去,双眼都弯成了一线
执五走到他身边,见他盯着船舱猛笑,板着脸说道:“主公不喜他人偷窥”
郭允鄙夷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你懂什么?现在那小两口正在暗中斗着呢……你没看到卢文那脸白得主公也是,她越那样他就越温柔,衣裳不停地给她加,不停地说要请大夫,就是不返航”不返航,也就没有办法就医所以那请太医的话,纯粹只是张口说说
郭允支起耳朵倾听一会,眯眯乐道:“哟,得我上马了”
说罢,他大步走了过去,朝着舱门板站脸严肃地说道:“主公,前方又来急报,执大在催问我等还有多久能到”
舱内刘疆一怔,他蹙直了眉头时,卢萦已仰头看着他,连声说道:“我真没铂不用回航去看太医的阿疆,加速行进吧”
刘疆搂着她,忍不住伸手摸着她的小腹,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低低说道:“好……不过你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好的好的”卢萦一边没口地应了,一边眼珠子乱转,想道:刘疆现在对我这温柔态度,至少有五成是真的……这可太不对劲了!难道说,我终于大振妻纲,把他给制服了?
刚想到这里,她便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回:这制服刘疆谈何容易,这样漫漫长途才刚开始呢她还想过等到七老八十时,身后的这个男人对上她时,时刻温柔如此刻
客船行进飞快,第二天上午时,已出了洛河,进入了黄河河道
自从卢萦献了策,令得皇帝消了废去太子之意后,刘疆便发现,如其千方百计在十三州中百般经营,不如重点控制两河只要能把两条水运命脉完全掌握在手,那这个天下,他也赢得了一半
所以,刘疆现在的着重点,都放在两河河运之上
当大船来到三门天险附近时,已是晚间
大船早已把航速放缓,到得此时,四下安静无声,只有两侧的高山层林中,不时有不知名野兽的悲啸声传来那悲啸声混合在前方的湍急的水流哗哗声中,给这天地之间,增添了一种难以言状的热闹
卢萦走到舱外,她回头看了看,朝着刘疆笑道:“这半天都没有船过来呢”
刘疆“恩”了一声,淡淡说道:“是他们阻住了”
他们阻住了?
他们要做什么事,怎么会阻住船只过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另一种形式的婚礼
卢萦警惕地瞪大眼,她小心地看着刘疆可真是看,她越是觉得他对她是真温柔,真关切……可就是这温柔关切是真的,才不合理啊他应该恼怒郁闷,想要惩治她啊
不管卢萦如何胡思乱想,刘疆已站在船头黑暗中,甲板上被河风刮得猎猎作响的火把光中,他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身形是如此沉凝,直如山岳
卢萦站在身后,这般看着刘疆的背影,突然间,她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对世人如何,对她,他永远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永远都是!
这感觉突如其来,对于卢萦这样的人来说,这种近乎安全感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世间男儿多薄幸,以她过人的六识,怎么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这种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信任了?
这时,负手立于风中的刘疆回过头来,他淡淡命令道:“发信号吧!”
“是”回答的郭允他走出几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势瞬时,一阵尖锐的古怪鸟啼破空而出伴随着这种种鸟啼的,还有突然变得灯火辉煌的大船!
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整条变得红通通,仿佛都要燃烧起来的大船,瞬时点亮了整个天地!
就在大船变得灯火通明的同时,突然间,从河道深处,从峡谷里面,从山林之间,传来了无数的唿哨声
几乎是突然间,天地间火把光大作,便如天上的群星掉落凡间,整个百里河道,都被火光塞满,无数刚才都没有出现过的船只如鬼影一样突然出现在河道中
明明刚才还安静如也的天地,这一折间,就变得无比繁华热闹而且这种热闹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增加,天地间的火把正由繁星变成了漫地星河!
卢萦站在船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时,一条快船以箭般的速度疾驰而来,它冲到大船旁边后,两边的人同时出动不一会便搭好了木板,然后十来个打扮各异的男女老少涌上了大船
他们走到刘疆面前,朝他行了一礼后,刘疆挥了挥手,道:“准备吧”
他的声音一落十几人同时应了一声是后,便向卢萦围来
卢萦瞪大眼,怔怔地任由他们推着她进了舱
而一入舱门,这些人便各自忙活开来一妇人把卢萦压在几上,端过温水给她净起脸和手,另一妇人则解散了她的头发,开始细细梳理
在卢萦的脸上被她们抹净时另外十来个还在做准备卢萦刚准备看去,一妇人捧起她的脸,客气地笑道:“夫人,坐好了”
卢萦于是呆呆地坐好
那妇人从木盒上拿出几根棉线把它们绷直了弹了弹后,她朝着卢萦笑道:“夫人忍一忍,马上就好了”说罢,她用那棉线在卢萦的脸上绞了起来
这棉线绞脸时是有点微痛卢萦蹙着眉傻傻地任她们摆布着刚把脸绞干,一个妇人把她推着站起然后五六双手放在她身上,转眼间,卢萦便被解得赤条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