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嫔闻言自然是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看见皇后核对的账目,便道:“娘娘怎么不交给如意她们几个去核对?”
“她们也是核对过才交到本宫手上的,本宫也就是大致翻翻罢了。”萧君雅翻了一页,“这夏天里的开支确实大了些,像婉贵妃,德妃几人宫里的开支实在太多,完全不知节制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这货不是楠竹,放心= =
☆、34皇后千岁
“婉贵妃生来就矜贵,又有太后,皇上宠着,就算开支大点也没人说什么,德妃先前有孕如今又失子,别人亦是说不了什么话。先前皇上最宠连氏,倒也没见得她有那么恃宠而骄。”沉嫔笑的有些讥讽,转而又道:“这降温用的冰,淑妃和婉贵妃宫里头是一天不断,瓜果、绸缎、胭脂水粉也都是顶顶上好的东西,她们还不就是只管自己过的舒坦了就是。臣妾是觉得这一婉一淑,真真是成了讽刺了。”
沈嫔这话说的直白,敢在皇后面前这般说的,不是蓄意挑拨,就是真的与皇后关系好。沉嫔恰巧就是属于最后一种。
萧君雅抬头一笑,瞧她唇角勾着一点笑,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颇具风情,当真是美极。当年被皇上宠及一时也是极为正常的,若没有那出事,这位应该早能坐上妃位了。
“这话也唯有从你口中说出来,本宫才不会往别处想。”
“那是因为皇后看得起臣妾。”沈嫔笑着回。
沉嫔以往也不是没有骄纵风光过,自出了那事,她人便越发娴静起来,不再过问宫中事,一门心思的安静度日,再没想过去重夺什么帝宠。她这样,多半也是有自知之明,毕竟那事在这宫里不是什么秘密,她能挺住这么多异样目光活着,心性自是旁人比不得的。这样的女子,于萧君雅来说,不失是一个合盟对象。
萧君雅望着沉嫔深深一笑,说:“可还记得几日前我与你说的那事?”
沉嫔敛了神情,点头道:“自然记得,这连顺仪这几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连着几日夜夜吹箫。可惜不管是与她同殿的还是邻的较近的一些都是顺媛容华之流,便只能生生受着。”
萧君雅听后好笑,“可怜她夜夜吹箫,但皇上却从来不去那边,梅婷宫位置又远,就算听见了多半也不会去问这是那宫妃嫔吹的。”
“这连氏怕是真的要失宠了吧……”沉嫔看着皇后道了一句,语调很是不确定。
萧君雅眉心一蹙,勾唇道:“难说。”
“连氏圣宠多年,积年树敌却不倒,足以见得她这个人……确实是有手段的。以往娘娘心肠太软,连氏暗地里搞的一些小动作您也是知道的,可她就是吃准了娘娘不会让她如何,所以才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以为把整个后宫都玩弄在了股掌里。如今她遭人陷害失宠降位,以她的个性,怕是要报复回来。唯今明白了此中关系,便要早一日有所防范,早一步做好打算。”
萧君雅神色凝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要彻底铲除连氏,怕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而今……”她望进沉嫔清明的眼眸里,缓缓勾起唇角,“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解决。”
沉嫔心里了然,说:“娘娘放心便罢,臣妾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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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九月,暑气还未彻底散去。
后宫平静依旧,德妃小产,连可欣失宠,都不再是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端和三年的这个初秋,于这后宫而言,粉饰太平中的和乐安详,怎抵得过暗里的暗潮流动。
太后又进了佛堂,身边只留了一个*姑姑侍候着。赵妃的嗓子依旧无任何起色,德妃也逐渐从阴郁里走了出来。苏珩不再过问有关连可欣的任何事情,反倒是往凤栖宫往来的愈发勤。
连可欣倒也聪明,吹了几日萧见无效果后便作罢,反倒去拉拢了同殿的几位顺媛美人。除了每日必要的去请安外,其余时间便窝在梅婷宫不出来,这些日子连苏珩一面都没见着。
她如今被皇上冷落至此,看在诸妃眼里,只怕是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值得一提的是简云鹤,虽然任的官职不大,但却在朝中极快的形成了一股新势力。简云鹤是皇帝与定国公提拔的人,且此人确有真才实学,其潇洒豁达的心性让他在一众年轻官员中颇受好评。
如今的朝堂,定国公一脉安分至极;连震因着女儿失宠亦是安生不少,可这只是表面,暗下里却依旧和荣王联络不断;再就是新起的这股以简云鹤为首的新势力,其中不乏是近年来状元探花之流,却以简云鹤为了首,尤见得此人在朝中颇得人心。
这确也是不负苏珩所望。朝中有些年轻人既不定国公一脉,亦不在连震一脉里,如今简云鹤将其拢了起来,这正是苏珩的意思,而简云鹤却也没让他失望。
浅梦再次来时,萧君雅将将散了一众妃嫔,瞧见浅梦面上明快的笑意,心中便已经明了,问道:“那边无误了?”
“娘娘放心,那信的时间日期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后日无误。”浅梦福了福身子,又道:“若是临时有变,奴婢会第一时间来通知娘娘的。”
萧君雅唇角露出一抹笑,道:“大概不会再变了。”周伊等到现在才出手,何不是因为她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了。
倒有一事却让萧君雅诧异了,周伊不曾去找过苏珩,甚至是身子好了之后,都不曾差人将她的牌搁上。不曾侍寝亦不曾找过苏珩,还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头王福安步入内殿,低声道了句,“娘娘,段侍卫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人可靠吗?”萧君雅谨慎问了句,毕竟是段明旭那儿的人,她还不是太敢去用。
“娘娘放心,那人曾经得到过奴才照拂,绝对可靠。”王福安笑眯眯的回道。
萧君雅点头一笑,便让人退了。春分凑上前,说:“娘娘,您就这么有把握,那周伊会入套?”
闻言,萧君雅摇头笑了笑,看着春分说:“本宫没把握。”
春分睁了睁眼睛,却又听皇后说:“周伊此人谨慎如此,可见的一般的局她不一定会入,但你别忘了,她还有一个身份,是来这宫里帮衬本宫的。”
“若到时周伊全部抖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这便是你傻了吧,此事矛头全指向周伊,从她口中说出话,还有什么信服可言?”萧君雅顿了一顿,旋即深深笑道:“就比如田嫔,皇上认为她疯了,疯子的话能信吗?”
“娘娘所言极是。”春分思绪转了转,朝皇后笑道。
“可是……娘娘,您一定要那样做么,这样伤了自己,委实是不值当。”春分蹙眉,一副忧心忡忡。
萧君雅浅笑,“这样不失是一个万全的法子。”虽说她和雨桐都要遭一点罪,但至少她能保雨桐出宫。“好不容易才让雨桐下定了决心,难道你想前功尽弃?”
“当然不。”春分眼神一定,神色极正的看着皇后,说到:“雨桐是个死脑筋,连奴婢都察觉出皇上看她的眼神不同,偏她没什么感觉。与其让她最终被皇上收为妃嫔,奴婢宁愿她挨一顿板子被打发出宫。”
“而且,雨桐是个好孩子……这个皇宫终究不适合她。”春分微垂了眼帘,极慢的道出一句。出宫,于雨桐而言,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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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整个皇宫沐浴在一片灯火之中。
用过晚膳后,萧君雅拿起一卷佛经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的朝殿外瞅瞅,被春分看见,便笑道:“娘娘不用急,皇上今天一定来。”
萧君雅无所谓笑笑,没有说话。
夜色渐沉,萧君雅心里愈发不着落,终于听到了一声细长通报,神色一喜,搁下手中书卷,起身去迎。
苏珩一入殿,就见萧君雅像只小鸟似的奔了出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像及了一个孩子。
许是察觉出自己失了凤仪,萧君雅忙一个步子刹足了脚,还未欠身行礼,就被苏珩托住了手臂,“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他眉眼间皆是笑意,极为惬意。
“皇上不知道,方才臣妾还跟春分打赌,赌皇上今晚来不来。这不,臣妾赌赢了。”萧君雅笑呵呵的看着苏珩,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样子,愈发可人。
立在后面的春分听见皇后这话,脑子当机了一下,但极快的就恢复过来。她家皇后,对于讨皇上欢心这事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苏珩拍拍萧君雅的手,极为兴趣的说道:“哦?照这么说,朕还真是与君雅心有灵犀了。”他握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问:“若是朕没来,君雅可怎么办?”
萧君雅回握住他的手,神采奕奕的说道:“皇上怎么可能不来!方才不是还说 ,皇上与臣妾心有灵犀吗!”
闻言,苏珩朗声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你,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俩人一路说笑进了内殿,孙得忠老早就把殿里侍候的人遣退了,临去前和春分对了下眼,眼里皆是说不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