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华蹙眉想了一会儿,突地勾唇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怜儿,“罢了,不问你这个了。你刚才说那个沉嫔?本宫有点想不起来了,是那个叫沉茜的吗?”
“回娘娘,正是。”沉嫔说起来也算是个怪人了,听说彼时风光了一段日子,可有次侍寝的时候不知因何吐了皇上一身,自此便失了宠,得了皇上厌恶。她这一吐也吐的阖宫上下皆知,那段时间宫里头大到高位妃嫔小到低等太监宫女,皆是茶余饭后拿来一说的笑料。直到如今,一提沉嫔,第一想到的还是她这事,然后又要笑说上半天。
彼时沉嫔是整天窝在殿里不出来,待到事情过去段时间,还是由皇后开导着出的殿门。听说对皇后很是感恩戴德,往凤栖宫走的勤,也是应该的。
周修华神色有些嘲讽,斜了怜儿一眼,“接着说吧,把你这些日子打探到的都说出来。”
她声音有些沙哑,听在怜儿耳朵里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也有些窜凉气,还不是一般的渗人。听见周修华这话,忙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全说了出来。
待怜儿全部道出,只觉得口有些干,前头周修华并没有说些什么,她便只能低头站在那儿,看着地上铺着的毯子上绣制的浅紫色的琼花,抿了抿唇角,这才听见周修华用她略哑的嗓子说道:“先下去吧。”
怜儿如蒙大赦,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忙不迭的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周修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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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雅搁下手头的书卷,望了眼窗外的夜色,问:“皇上今儿的歇哪儿了?”想起早上如意跟她提起苏珩心情不好,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回娘娘,皇上今晚歇在了长生殿,并未召人侍寝。”青竹在一边轻摇绢扇,张口回道。
另一头春分端着一个托盘步出内殿,福了福身子,道:“娘娘,小厨房刚做出来的糯米圆子,仔细着烫。”
萧君雅瞧着那碗圆子色泽明丽,汤水清亮,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唇角笑意大了几分,却听一旁青竹小声抱怨道:“这么热的天,娘娘怎么想起来吃这东西来了?奴婢瞧着冒着的那白烟,就热的很。”
萧君雅轻声了一笑,把汤碗端了过来,用瓷勺舀起一个圆子凑近嘴边咬开了一个小口子,里面浓黑的芝麻馅流淌了出来,霎时香味更浓。她想是想起来了什么,突地问道:“春分你说,这汤水烫不烫人?”
春分面露诧异,还是回道:“自然是烫的。”
闻言,萧君雅没再说话,而是慢慢的吃起了圆子,香糯可口,满口留香,真令人胃口大开。“这圆子还剩了许多吗?”
“回娘娘,是还剩了一些,您可还要?”
萧君雅摇头笑笑,将空掉的碗搁在了案桌上,“本宫纵使再馋,这大晚上的也不能再吃了。若是还剩了些,你便问问有谁想吃,分了罢,万一凉了再温,反倒没那个味了。”
这话说的轻快,春分笑着应了下来,道:“雨桐那个小馋猫可就等着娘娘您这句话呢。”
此话一落,主仆三人都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被巨人各种刷屏,终于手贱去搜了看了……然后我燃了,苦逼的等更日子又要开始了= =
【一个真实的故事……】
☆、33皇后千岁
【公子云鹤】
简云鹤入朝也是近一两天的事情,对于这个新入朝的年轻人,老一辈的人多是赏识,得皇上和定国公俩人提拔,想必必是有真才实学的。对于年龄相当的一些年轻人,这个同僚亦是要多多结交,其中不乏也有心有不服之人,想着探一探此人虚实。
毕竟彼时皇上要提拔简云鹤,却被定国公阻了下来,皇上和定国公叫板,这些混了许久的老狐狸各个都是静看着便罢,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可这一叫板,苦的必是在后宫里头的皇后,故而有女儿在后宫里头的官员,何不是心里怀了侥幸心理。
如今定国公一改常态居然举荐了简云鹤,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想到近日皇后愈发得宠,难不成这定国公在下一盘大棋?
“孙公公,皇上可有说传唤在下有何要事?”简云鹤跟在孙得忠身后,微扬了眉,清声道出一句。
孙得忠停下步子,转身恭敬道:“回大人,皇上并未说有何事情。”皇上确实是器重这个简云鹤,以他的学识和气魄,说不定朝堂上马上就会出现一股子新势力。现在虽说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可日后指不定会如何发达。思及此,孙得忠态度愈发恭敬。
简云鹤弯唇一笑,并未在有他言,续而随着孙得忠一路去了宣政殿。
还未到宣政殿门前,孙得忠便一眼瞧见了外面候着的王福安、如意等人。这皇后在里头,孙得忠有些为难的停下了步子,转身说道:“这可不巧了,这时候皇后娘娘在里头呢,要不简大人您先在偏殿候着。”
简云鹤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此也好。”他心下突突一跳,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春分打一眼就瞧见了那人,虽说早就认识简云鹤此人,亦是知晓他长相俊逸,打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见。三年前便是如此,三年后更是越发出众。
眼见着孙得忠似要领他进偏殿,春分忙不迭的便起身迎了上去,“孙公公,这位是……”春分上下打量简云鹤一眼,笑意盈盈的朝孙得忠询问道。
“春分姑娘,这位是简大人。”孙得忠以为春分是来找他说皇后此时在里头,朝臣不得入殿。于是便接着道;“咱家正准备让简大人去偏殿休息片刻,待皇后走了再去参见皇上。”
“孙公公,方才皇上吩咐了,若是简大人来了,即可入殿。”这确实是皇上亲口吩咐的,也不在乎皇后在场。春分之所以跑过来问简云鹤是渴羰窃谔嵝鸭蛟坪祝飧龉锿烦嘶噬希蝗巳鲜端岫诵畋鸶屎笳衣榉场
简云鹤那里会不懂春分这意思,心底下凉凉一笑,暗想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那个十二三的黄毛丫头如今也成了宫里头颇有名声的大宫女。思及萧君雅,一时间倒百感交集。
彼时是他要走,把萧君雅推给了皇上,怨不得别人,自然他也没那个资格去怨。
“孙公公先进去通报吧。”春分笑容可掬。
孙得忠点了点头,便先进了宣政殿。待孙得忠进去后,春分才侧身去看简云鹤,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不改的说道:“简大人,请吧。”
简云鹤温润一笑,举步前去。
进了宣政殿内,孙得忠遣退众人。因着皇后在场,简云鹤低垂着眉眼,俊逸的脸上带着温润浅笑,行礼作揖。
此次苏珩留她下来一同觐见简云鹤,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她不知道苏珩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最坏的猜想便是苏珩其实已经得知她与简云鹤以往的事情。可看那样子却又不像,如今见那人一身紫色官服,眉目温润的出现在眼前,难免的心头突跳了一分,但极快的便恢复如初。
苏珩朗声一笑,步出龙案,亲自扶起来简云鹤,“云鹤无需多礼,今儿的朕找你来,并没有什么大事。”这语调亲昵,不似君臣,倒似朋友。他说罢,便朝着萧君雅浅笑了一下。
萧君雅被他这笑弄得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杵在那儿呆站着,就听苏珩笑道:“皇后还记得朕前些日子与你说的那人吗?”
这句话落,别说是萧君雅了,就连简云鹤也心头一跳。自古后妃不得朝见外臣,如今萧君雅是皇后,这皇上怎么会想起来将他引荐给萧君雅认识?
俩人皆是不清楚苏珩是何心思。既然苏珩是这样说的,她便也不矫情了,倒是大大方方看了简云鹤一眼,声音清雅的说道:“确实是一表人才。”这相貌比三年前还要出众,眉眼更是美的张扬。只与苏珩一相比,还是苏珩更加顺眼一点。
“皇后娘娘既然夸了,那微臣便接下了。”简云鹤语调微扬,眼眸抬了一下,一双幽黑的眸子染满了笑意。
对于简云鹤此等豪爽之态,完全没有普通朝臣的恭敬之态,全然是一副混江湖的潇洒之姿。萧君雅不由得放下了心,笑道:“简大人果然是豁达之人。”
见这俩人聊的不错,苏珩心里也乐得其见。他侧着脸,窗外的日光透窗而入,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将他整个人衬的极是耀目。
待萧君雅回了凤栖宫,还是没想明白苏珩这次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她与简云鹤的事情怕是要快些向苏珩坦白了。
春分瞧着皇后有几分心不在焉,便沏好了花茶递了过去,从旁宽慰道:“娘娘,奴婢看简大人心里亦有一杆称,那积年往事,娘娘便不要操心了。”
这话说的没有偏私,春分看简云鹤确实是明白的很,不会是那种生事之人。虽然她瞧见了那时简云鹤眉宇间闪过的一丝郁色,但也是极快的掩了下去,于她,也是没有表露出一分熟识来。
沉嫔来那会儿,萧君雅正捧着一本薄帐核对着这后宫里头的各种开支明细,瞧见沉嫔来了,随意便道了一句,“你先坐下吧,本宫暂时腾不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