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民间里都在盛传秦妃相貌倾国倾城,堪比合德飞燕。
长公主听罢,一笑置之,执起琉璃杯将美酒一饮而尽。谢三郎含笑看向长公主,“公主似乎很高兴?”
长公主搁下琉璃杯,美眸盈盈。
“自是高兴,有三郎陪在我身侧,即便是不高兴,那也是高兴。”长公主给谢三郎斟酒,晶莹剔透的琉璃杯盛满美酒,酒香扑鼻,长公主执起琉璃杯,递到谢三郎唇前,“再来一杯?”
谢三郎不答,抚上长公主的手背,轻轻地摩挲。
长公主与谢三郎相识多年,哪会不明三郎的意思。每回三郎求欢,总会用这般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长公主缩回手来,轻啜了口琉璃杯里的美酒,刚要贴上谢三郎的唇时,她心中猛然一疼,不由得呛了声,热辣的酒滑入喉咙,惹得长公主咳个不停。
谢三郎连忙轻拍长公主的背,有几分担忧,“怎么这么不小心?”
长公主在胸口上轻轻一按,痛意似乎也减轻了。瞧见谢三郎一脸的担忧,长公主心生暖意,只道:“不小心被酒呛到了。”
“当真?”方才她按胸口的动作,他并没有错过。
长公主知道三郎心细,但她不愿让他担心。从五台山回来后,心口隔上几日就会疼,传了御医来瞧,御医也没瞧出什么毛病,只开了些安神的药方。她吃了也不见效,召了容铭过来,容铭也没诊出什么来。
长公主娇嗔了谢三郎一眼,道:“真的,哪里有假,莫非我还会骗你不成。说起这个,我倒要问问你,你肩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谢三郎本想隐瞒的,没想到还是没瞒过,他不以为意地一笑:“前些日子在马车上,马匹受了惊吓,我在马车里不小心撞到了车壁,幸好车夫驾车有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长公主蹙眉道:“马匹怎会无端端受了惊吓?”
谢三郎说:“许是那几天雷鸣电闪吧。”
长公主留了个心思,与谢三郎一夜欢好后,她次日暗中派人去调查了此事,没想到还真的是有人在马蹄上做了手脚。长公主不由得有些恼,敢碰三郎,这是不要命了。
长公主加派人手让人去揪住幕后主谋,未料这幕后主谋神秘得很,此事的手脚做得十分干净,长公主一时间竟是查不出来。不过长公主却对平南侯府留了心思,她下意识地觉得此事跟裴渊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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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裴渊正在平南侯府里。
自从那天之后,裴渊就在踏出过平南侯府的大门,成日关在侯府里,话也少说,神色亦是深不可测的。平南侯夫人险些都以为自己的儿子撞邪了。
裴渊这些日子以来都在想着沈婠所说的话。
他本是以为是沈婠胡诌的,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不像。裴渊回想起上一世。之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暂且放下一看,愈发觉得这一世的沈婠与上一世的沈婠有些不同。
但是裴渊仍然想不明白他和沈婠皆是重生之人,为何两人所经历的上一世都截然不同?
裴渊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
裴渊与沈婠不同,沈婠有了裴明泽的指点,方知了前因后果。而裴渊本身便是当局者,他虽是知道长公主与谢三郎又私情,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长公主会是借尸还魂之人,更不会往沈婠身上想去。
不过裴渊如今尚在疑惑中,倒也暂时没了对付沈婠的心思。
不久后,宫里的秦妃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大喜,不日便在宫里头举办了个家宴,平南侯府一家也在受邀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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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回十二皇子的周岁宴一样,这回的家宴仍是在斓云宫里举办,连席位的安排也跟上回的无二。不过这次伴在皇帝身侧的则是秦妃,饱经皇帝雨露的秦妃面容格外娇艳,她的小腹仍未隆起,但已是穿起了宽松的宫装,言笑晏晏的,在与皇帝说着话。
左列依次就座的妃嫔神色各异,上回静妃娘娘的十二皇子的周岁宴时,众妃嫔心里还有几分羡慕。可今日的秦妃,众妃嫔里有看出眉目来的心底皆是嗤嗤一笑。
右列的席位仍是皇帝的兄弟,不过这回却没了裴明泽的席位。御医说秦妃娘娘身子弱,得病的人极是容易过了病气给秦妃,皇帝听了,记在了心上,这回家宴便也没邀请裴明泽。
静妃忽然站起,盈盈欠身后,方一脸担忧地道:“皇上,前几日刚下了雪,地面难行,长公主至今还未到来,嫔妾实在担心长公主。”
秦妃淡淡地瞥了眼静妃,似笑非笑的。
静妃道:“莫非妹妹就不担心长公主?”
秦妃说:“姐姐说的是哪儿的话,长公主是皇上的家人,也就是嫔妾的家人,哪里会不担心。”说着,秦妃与皇帝道:“皇上,长公主还没来,不若派人去看看吧。昨天夜里长公主还传召了御医,也不知是不是身子不适。”
话音未落,有内侍匆匆前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道:“回禀皇上,长公主在过来的路上觉得身子不适,怕会过了病气给秦妃娘娘,遂不便过来。”
静妃见皇帝早已遣了人去寻长公主,面色讪讪的。
秦妃倒也神色如常。
皇帝问:“平兴如今在哪里?”
内侍答道:“回皇上的话,长公主说要去陪太后娘娘说话。”
皇帝转动了下翠莹莹的扳指,神色淡淡的。秦妃笑靥如花地道:“皇上,臣妾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皇帝面上方有了笑意,“好。”
裴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秦妃,总觉得秦妃似曾相识。不过裴渊也没多想,他现在仍然是满脑子的死结,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开。
他闷闷地喝了好几杯酒。
酒过三巡时,裴渊已是微醺,身上有了酒气。平南侯担心二字酒醉误事,悄声嘱咐道:“元深,别喝了。这儿是皇宫。”
裴渊点点头,他道:“我出去醒醒酒,片刻便回。”
“也好,去吧。”
裴渊悄悄离席,出了斓云宫后,裴渊躲开了守卫,在园中小径里慢慢地踱着步子。寒风袭来,树上的霜花扑簌扑簌地掉落,裴渊身上的酒气顷刻间便散了一大半。
踱步到假山后时,裴渊也不想这么快回去,干脆倚着假山,继续思考沈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一会,忽有两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裴渊细听之下,侧过身子,躲进了假山的夹缝中。
两个宫娥迈着匆匆的步伐,手里皆是捧着红木雕花托盘,托盘上放了两盅汤。只听其中一绿衣宫娥低声道:“我们走快些吧。现下天冷,若是汤凉了,长公主殿下怕是会怪罪下来。”
另一宫娥较为俏皮,笑吟吟地说道:“我是第一次侍候长公主呢。芬敏姐姐与我说,长公主最平易近人了。若不是芬敏姐姐生病了,今天也轮不到我侍候。我还没有见过长公主的模样,芬敏姐姐说长公主殿下是个大美人,比秦妃娘娘还要漂亮。”
绿衣宫娥低声斥道:“口无遮拦的。”
“好姐姐,你给我说一说。”
绿衣宫娥道:“你用心侍候就对了,哪里来这么多的话。去年还有个宫娥跟你一样大的年纪,就因为多嘴得罪了长公主,现在还是浣衣局里熬日子。”
宫娥一听,仍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听闻长公主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年幼时便央求着先帝给她寻了个西洋先生?好姐姐,这是真的么?”
绿衣宫娥道:“这个的确是真的。”
宫娥眼睛一亮,“长公主岂不是会讲西洋话?”
绿衣宫娥说:“没听过,不过有一回长公主骂人时我倒是听着了,说什么又二又蠢的,我也不知是前面的是什么意思,大概是长公主从西洋先生那儿学来的。”
两个宫娥渐渐走远。
裴渊猛地回神,浑身一颤。
寒风卷了风雪吹来,宛若一把利刃,咻地一下砍断了他脑子里的层层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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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唐氏来了京城后,沈婠每个月都会看望唐氏几回。沈婠被封了郡主后,皇上赐了沈婠几处屋舍,有一处刚好在京城里的西街。
沈婠本是想让母亲搬进去的,但与裴明泽商量了一番后,沈婠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局势不明,还有阴晴不定的裴渊在。沈婠谨慎起见,寻了一身形与唐氏相差无几的妇人,住进了京城西街上的屋舍。而后又借了容铭的名义在那间屋舍旁购买了宅地,悄悄地两间屋舍相连之处打了扇暗门。
因上回的事,老夫人还气在心头,偏偏现在又不能拿沈婠怎么办,老夫人只好硬生生地吞下这口气。沈婠去西街探望唐氏,老夫人知道后更是气得脑袋发昏。
今日得知沈婠又去了西街,老夫人的脑袋又开始发昏,嘴里直道:“真是作孽呀!”
沈婠进了屋舍后,也没脱掉身上的斗篷,窜进一间耳房里,眼见四周无人,方悄悄推开了那扇暗门。不多时,沈婠便见到了唐氏。
唐氏比起刚来京城的时候,丰腴了不少,不像是那会瘦巴巴的。见到女儿,唐氏心里自是欢喜,眉眼间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