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一侧全是巨大的落地窗,今天阳光很不错,格萨姆繁华的商业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但我没心情去欣赏美景,而是跟在亿万富翁身后疑神疑鬼。这一路走来,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在前面领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和他平时巧言令色的样子判若两人,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也许是生气了。
……我都还没气他拿我当刺激女朋友的工具呢!他生个毛线的气?
也许是因为刚才瑞秋表现得太过大方,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争风吃醋大发娇嗔?
这么一想,我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理,于是壮着胆子发言:“那个,韦——呃,布鲁斯,我觉得吧,如果你想让道斯小姐吃醋,大可以换个更漂亮点的女人来刺激她,我这样的估计难度比较大……相信会有很多美丽的女士愿意做这份工作的嗯。然后我继续去找工作,你也可以顺利和道斯小姐重归于好,嗯……两全……那个其美……”
越往后说我越小声,到最后干脆闭嘴了,因为我发现他已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嘴角两旁深刻的纹路很明显地写着“我不高兴”。
他虽然外貌俊朗,气质也风流多情,但不得不说,他一板起脸来还的确有那么点不怒自威的味道。我一方面想欣赏帅哥生气的小模样,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现在是弱势的一方必须恭敬不能表现得太厚颜无耻,于是纠结半秒钟,摆出一个小心翼翼带了点讨好意味的笑容给他看。
布鲁斯沉着脸瞪了我三秒钟,忽然眉头一松,叹了口气,表情倒是软了下来,但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他忽然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牵着我的手改为揽住我的肩膀,还拍了几下,有点无可奈何:“嘿,姑娘,你的脑子里总是喜欢想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吗?”
反正周围没人,我刚想用怪力挣开他,忽然不远处的走廊墙壁啪的一声开了一道门出来,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西装革履的黑人老爷爷。
我看得眼都直了,真想跑过去摸摸那个看起来光滑平整空无一物的墙壁是怎么开出一道门来的,一时也忘了挣脱布鲁斯的胳膊。
“哦,布鲁斯!”黑老头跟布鲁斯打招呼,丝毫不掩饰惊奇地看了我一眼,不客气地说:“这位小姐是谁?你怎么能带她来这里?”
布鲁斯挑挑眉,没理睬他,而是对我微笑:“维拉,这是卢修斯·福克斯,韦恩企业的高级打工仔。”
福克斯……又是个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长相……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神经病自来熟一样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于是也伸出手去,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福克斯先生,我叫维拉·李。”
其实我很想在后面加上一句,目前是被你们老板绑架到这里来的无辜人士。
“嘿,你在说什么呢,布鲁斯!”福克斯大声说,“什么打工仔,我好歹也是韦恩集团应用科技部门的主管外加董事会副主席——咦等等,维拉?维拉·李?”
他忽然露出极其吃惊的表情,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始冲布鲁斯比划:“你?她?难道就是?啊?”语无伦次了都。
布鲁斯极其淡定地点头,回了一个字:“嗯。”
“……你们在说什么,先生们?”我越看越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个福克斯一脸“原来就是你啊”“我早就认识你”的样子,如果说我是穿越到了某部电影剧情里什么的,那我对这些剧情人物感到熟悉是肯定的,但是没道理这些剧情人物也认识我啊!
难道我真的曾经失忆过?啊不对其实真相是我实际上也是剧情人物所以他们才一个个一上来就这么奇怪的吧!其实我不是什么穿越人士而是电影剧情就是这个走向而我就是所谓的狗血失忆女主吧!诶不过话说回来有多少欧美大片会要亚洲女人做女主啊,那个美丽绝伦的瑞秋才是真正的女一号吧……
一想到自己这悲催的一生有可能只是某个作家或编剧笔下虚构出来的女N号简介,我整个人都想哭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已经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可怕现状吓尿,冷不防忽然左耳朵一阵温热,原来是布鲁斯孔雀低头凑近我的耳朵,“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那么可怕,甜心?”
尼玛“甜心”都叫上了!还有这人怎么总爱和人咬耳朵!
福克斯老爷爷在旁边一脸慈祥长者的微笑注视着我们,一边还冲我眨眨眼,一改刚才不客气的古板老头形象。
不过我不想去在意那些细节,于是狐疑地瞪着他们俩:“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先生们?”
福克斯一脸高深莫测地看了看布鲁斯,布鲁斯揽在我肩上的手顿了顿,忽然抬起头冲我一笑:“卢修斯对于你能否胜任保镖这一职位还抱有疑议,你敢不敢露一手给他瞧瞧?”
我:“……”
由于某万恶资本家的霸权主义政策,我屡次抗议均被驳回,而每每问及这俩人神一样的谈话内容的时候,又总是被顾左右而言他地含糊过去,于是索性也就不问了。
说到底,我是个比较随遇而安的性格,在发现事情没有转机之后就开始安慰自己:有帅哥看,有钱拿,工作还特别清闲(花花公子的坐班时间约等于无,基本都是在各处兜风游玩宴饮或者宅在家里),至于被BOSS吃豆腐什么的,平时拉拉手搂搂肩,看在他长得实在不错的份上,我就当免费泡凯子了;如果再有什么进一步的不轨举动,拼着再次失业我的怪力拳头也不会吃素。
这么宽慰着宽慰着,竟然也觉得在孔雀身边办事不是那么难熬了。
布鲁斯把我领进那间神奇的从墙壁里开出门来的房间,里面是一间宽阔奢华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很好。他变戏法一样变出了好多花花绿绿的高级饮料和零食,冲我做了个随意的手势,然后就和福克斯一起出门了。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微笑着冲我挥挥手,然后很潇洒地带上门走出去,而福克斯也一脸“你自己好好玩我们很放心”的样子,再回头看看摊了一桌子看起来就很高端很机密的材料图纸文件,当时就囧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把这些东西就这么撂在这里随便给我看啊……
不过,几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了他们是从何而来的这种自信。
那些……高深的韦恩集团应用科技部门专用文件……零件图纸……专用术语……我基本上一个字都看不懂。
英语日常交流和阅读应用我绝对没问题,但一涉及到这些物理啊化工啊生物医学方面的专属名词,我真心给跪。
难怪呢……欺负我半个文盲么。
不过,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文字说明看不懂,不代表图我也看不懂。那似乎是一套现代化盔甲装备的结构图,躯干四肢什么的都比较正常,但搞笑的是,那个黑漆漆的头盔看起来蛮像是佐罗的面具,戳了俩窟窿做眼睛,而且头顶上还竖了俩尖耳朵。
搞什么,卖萌吗?
肩部还延伸出两排钢扣,后面是一整块巨大的黑披风,披风上貌似还绑了几根弹性支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拜托,这种披风帅是帅,但是穿上打架的时候真的不会不小心钩到什么最终导致挂掉吗?
我一边吐槽一边放下图纸,闲得无聊就在办公室里溜达。忽然脚步猛地一顿,奇怪,刚才那套盔甲怎么也那么眼熟的感觉!
一身锅底黑,尖耳朵的呆萌帽子和带支架的披风……怎么看怎么像一种动物!啊啊啊是什么动物来着这个问题太重要了!该死的就在嘴边死活想不起来了!
我抓着头发崩溃地跪倒在沙发上,然后用脑袋使劲去钻柔软的真皮靠背。
“……哦上帝,你在干什么?亲爱的维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笑意从背后响起。
我浑身一僵,披头散发地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一边笑:“啊您回来了呀,动作可真快……”
布鲁斯一手拿着个五颜六色的长方盒子,另一手插在裤兜里,动作风流倜傥,脸上表情却是憋笑到不行的样子,茶色的眼睛也折射出水盈盈的光芒。
幸好是他看到,福克斯没跟在身边。我松了口气,然后马上又觉得奇怪,这么快就把这只孔雀当自己人了吗?这是怎样一种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心理啊。
“这是给你的。”他倒是没再追问我以头抢沙发的二逼行为,而是把那个盒子递到我面前,嘴角的笑容又变得温柔。
我狐疑地接过盒子,看起来蛮像是那种包圣诞礼物的闪光纸,想起来美国人喜欢别人当面拆礼物的习惯,我从善如流地开始拆包装。
拆到一半我就傻眼了,露出来的盒子上印的是那个著名LOGO,一个被咬了一小口的苹果,是一部刚上市的iPhone最新款手机,还是白色的!
尼玛,遥想当年,这货我上辈子最有钱的时候都不舍得买啊,一直用的诺基亚板砖来着……
“我知道你没有手机,所以就给你挑了这个……喜欢吗?不喜欢我让他们去换。哦不,我亲自去。”布鲁斯脸上的笑容罕见的有一点局促,两只修长的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又分开,然后又交叉,嘴唇又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