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们继续。”我干咳一声,虽然很好奇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刚才阿尔弗说“每次”?于是他受这样的伤之前有过很多次吗——不过我还是打消了问出口的念头,毕竟……这好像开始逐渐涉及他的阴私了,不仅仅是隐私。
阿尔弗很快缝好了针,布鲁斯站起来,一把脱下黑色T恤,露出倒三角的健美上身。
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他前胸、背上几乎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很多都有可怕的蜈蚣状突起,蜿蜒在身上,是那种一辈子都消除不了的。至于青青紫紫的瘀伤更是数不胜数,他的背部简直快成调色盘了。
“嘿,你怎么了,维拉?脸色这么可怕。”他走过来冲我微笑,好像是想伸手触碰我,但看到手上还沾染的血污,迟疑了一下,缩了回去。
“这些都是……我是说,这些都没什么。”他说。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很难受,但是又说不出来,我能看出来,这些伤绝对不简单,至少——不会是那些女人们的牙印或是其他什么。
于是,我下意识伸出手去,触碰到了他肩膀上一道横着的伤疤,凹凸不平,但他的肌肤却有点凉,感觉挺舒服。
……这种想说点什么但又死活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也没说话,他安静地看着我,我能感到指尖下的皮肤在微微颤动。
“咳咳。”阿尔弗咳嗽了一声。
我们俩好像突然被惊醒了一样,我讪讪地收回手,布鲁斯也移开了眼神。
“您的小野猫们爪子很尖嘛。”我嘿嘿地笑,朝他那些伤疤努努嘴,“看来保护您不受伤这项任务难度不小啊。”
布鲁斯苦笑着摇头。
按理说,布鲁斯应该是一夜没睡,可直到我们到了韦恩大厦,他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困意。
可他毕竟是伤员……我忍不住有点担心:“老板,你……我想您最好还是去小睡一觉,反正……”反正公司离了您这花孔雀也不会出事。
“我没事,待会有的是时间睡觉。”他说。
也许由于我今天打扮得比较白领,韦恩大厦里对我行注目礼的人少了一些,但因为我一步不离地跟在布鲁斯身边,所以不少女性还是拿眼刀飞我。
布鲁斯带我来到了90层的会议室,照例甩给我一台电脑,嘱咐我在门口写字台那里坐着等他,然后就走了进去。他进去之后,会议室大门就紧紧关上了,看来我家老板是最晚到的一个。
我有点沮丧地瞪着面前的电脑,连开机的欲望都没有。这样每天不务正业玩电脑泡帅哥就能拿钱的工作……果然我就是穷人命劳碌命消受不起吗?不到两天就开始坐立不安了,长此以往绝逼会演变成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啊!虽然我的一大心愿就是做米虫但那真心只是想想而已啊!我还是一个希望凭自己双手劳动发家致富报效祖国的有志青年啊……
嗯……待会布鲁斯开完会出来一定要跟他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百无聊赖上网闲逛了两个多小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我赶紧正襟危坐,啪的一声关掉某言情小说网页,站起来做白领丽人状,等着我的大BOSS出来。
商场精英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人里面竟有不少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他们低声说着我也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乍一听倒蛮像是粤语的。那些老外则念叨着什么“太失礼了”“就算他姓韦恩也不能这样”云云。
布鲁斯?那只孔雀又干啥了?
最后出门的是福克斯、一个矮个子金发男人,还有一个黑头发的东方人。
矮个金发男一个劲跟东方男人赔笑脸:“这真是太难为情了刘先生,但您必须相信我们,平常的日子里韦恩企业还是非常严谨并且井然有序的……”
刘先生?果然是中国人吗?
我忍不住瞅了那位刘先生一眼,刚好他也朝我看过来,一双单眼皮小眼睛里的目光竟有一点阴冷的感觉。
这个人我也感到了莫名的熟悉,不过我没来得及理会,跟福克斯点了点头,就直接进了会议室。
当看到整个人躺倒在沙发椅里,一双长腿架在另一把椅子上,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的布鲁斯的时候,我终于明白那个矮个金发男为什么会跟刘先生道歉了。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忍不住细看他的睡颜。就算是睡梦里,他的眉毛也深深地皱着,表情说不出的疲惫,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陷的眼窝下面可以看出淡淡的青色阴翳。
不过毕竟是帅哥,即便如此,他的睡颜也还是有种沧桑颓废的美。
可他昨晚到底去干了什么,累成这样?
而且我看得出,他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他的心灵也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有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好像今天早上我忍不住去触碰他的伤疤一样,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抚平拧成一团疙瘩的眉毛。
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的额头,他就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手铁箍子一样紧紧攥住我的手腕,露出警惕而戒备的表情看向我。
☆、他是怎么想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抽回手去。
“维拉……”一见到是我,布鲁斯戒备的表情瞬间软化,声音有点嘶哑地叫我的名字,目光里带了点茫然,显然刚睡醒的样子。
我打算继续往回抽手,他却皱眉紧了紧握住我的手,我本来就弯着腰不好掌握平衡,他力气又不小,结果……我就很狗血地一头栽到了他怀里。
于是两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出牌,按理说吧应该立刻跳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这近在咫尺的宽阔胸膛、英俊脸孔、低沉声音、烟草气息,尤其是掩藏在衬衫下面温热而有力的胸肌,还有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露出的小片锁骨……
“维拉……”这回的声音比刚才的还要低哑,他伸出手来,手指抚摸上我的脸颊。
于是——
“哦天哪维拉你怎么了!哦该死你怎么流鼻血了上帝!”
……
一通忙乱。
我坐在一边,深深垂着头,为自己仅仅看到一小截锁骨就流鼻血的事实而羞愤并且痛心疾首。
“咳,我们都理解你维拉,中国女性的含蓄和传统世界闻名。”福克斯努力清嗓子止笑,一张巧克力色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但是……咳咳——好吧我承认布鲁斯身材的确还不赖……噗——”看来他的干咳止笑法不怎么奏效。
我猛地抬头憋红了脸怒视他,结果却因为用力过猛,鼻腔喷出气体,直接把鼻孔里那团止血的纸巾秋喷出去了,像炮弹一样直接飞到桌上,还滴溜溜转着圈。
“哈哈哈哈!”福克斯笑得更夸张了。
“好了福克斯,这没那么可笑。”布鲁斯嘴角挂着微笑,看得出心情不错,“你还需要餐巾纸吗,维拉?”
“不了,谢谢。”我闷闷地说,刚才堵了一会,鼻子已经不再流血。
咳,不过话说回来,布鲁斯的身材的确是很有料,虽然早上已经看过半裸的了,但看到是一种感觉,扑到怀里摸在手里又是另一种感觉嘛。虽然是隔着衣服……不知道如果没有阻隔地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尼玛!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就在我小心肝扑通通乱跳胡思乱想的时候,布鲁斯那边已经和福克斯展开了严肃的对话。
“我并不觉得这个刘氏企业有多么合法,”福克斯说,“他们的销售总额正在保持每年8%的增长率,但这里面肯定有假账,甚至是非法的。”
布鲁斯点头:“好吧,那么就取消这次合作。”
“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他们的账目。”
“好吧,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哦,我想我需要一件新衣服了……”
福克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两人讨论起来。我远远看了一眼,是昨天在布鲁斯办公室里看到的那种盔甲设计图。
这种交谈我是插不上什么话的,我当然也不想插话,只是这场景……算了,这种随处可见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我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
吃午饭的时候,我把自己上午盘算许久的想法跟布鲁斯说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让我每天吃白食一样只拿钱不干活的话,”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我想……嗯……即使您勒令整个美国的大商小贩都不给我工作,我也还是很难在这里继续干下去的。”
“那么维拉有什么打算吗?”布鲁斯好整以暇地切着盘子里的小牛排,好像笃定了我不可能离开格萨姆,或者说不可能离开他。
不过我确实也暂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毕竟我现在的确没什么钱。
“其实,”我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徘徊在脑子里的想法,“我想继续攻读研究生。”
“读研?”他放下了刀叉,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不过马上就微笑着点头,“很不错的主意。想去哪所大学?什么专业?我下午就派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