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滑过她的腰身。自下而上。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纽扣。她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可他却极力地轻柔。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他在保护她。一如护着掌心易碎的瓷娃娃。
终于。两个人坦诚相见。她依旧满面羞红。可苏砚却不肯轻饶似地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凤鸳被那目光看得只想钻进被子里去。却被他一眼看透自己的小心思。他攥住被角。信手一扬。竟将整个被子都扔下床去。她惊呼一声。眼看着被子飞得老远。绝望地扁扁嘴巴。
“不许委屈。”
凤鸳眨眨眼。他。他怎么变得这么凶。难道。他那凶神恶煞的性格是天生的。总会变回去的。那她的好日子。不是快到头了。
“不许委屈。”苏砚绷着脸低喝一声。可一瞬间又像狐狸似地笑了起來。“鸳儿。我们现在才开始呢。”
喜事这天晚上。是整个阿亚村的不眠夜。林淮和几个男人打來的野物被做成各种各样的美食。供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品尝。
沒有足够的桌椅板凳。人们就三五一群坐在地上。就这样从院里蔓延到路上。
平日里那些调皮的男孩子们不时趴在窗户外。试图偷看两眼。却被一脸严肃的林淮喝了回去。玉儿就在一旁看着。笑得一脸恬静。
“阿娘。为什么砚哥哥要娶姨娘啊。”小鸳儿撅着小嘴问。
玉儿抱起她。道：“因为你砚叔叔喜欢凤姨娘啊。”
“哼。那他就不喜欢我吗。我也想嫁给他啊。”
“哦。那这么说。就算你将來长成了大人。再见到别的好看的哥哥。也不会喜欢吗。”
“别的好看的哥哥。”小丫头歪歪脑袋。露出一副特别苦恼的表情。小眉毛纠结了许久都不肯放开。
玉儿看着她这小大人的摸样。不禁笑了起來。可目光却瞥向了将身子站得笔直的林淮。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也许一开始。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表情。都会成为爱上的契机。可爱到深处。却又变得与那些毫无关系。你爱那个人。只是爱那个人而已。
正想着。将一干小孩呵斥离开的林淮回过身。刚好碰上她的目光。他依旧无甚表情。可她却看得出他的温柔。
突然间。巨大的红光降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她怔了一下。可转瞬间。光芒就已消失。那速度快到让她觉得方才是个错觉。可林淮眼里的讶异分明在告诉她。那不是个错觉。绝对不是。·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97 冥冥注定
“救我。救救我。。”
“你们别跑。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我疼。求你们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
从路的尽头。迎面跑來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孩。他穿着单薄且满是污迹的衬衣。凌乱的长发挡住半张面孔。整个下巴上都是鲜血。口中还发出尤为诡异的声音。就像是牙齿在剧烈地摩擦。咯咯咯咯……
可奇怪的是。凤鸳并不觉得害怕。她似乎能够看到那长发下明晰的面容。也能够从那奇怪的声音里听到他心里的话。他在说。救救他。他不是个妖怪。
“公主。有妖怪。我们快跑吧。”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來。旋即一只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她看着那只手疑惑地皱皱眉。一回头。看见的却是玉儿小时候的摸样。
她吓得小脸煞白。涕泪四溢。凤鸳心里一咯噔。这场景分明是她八岁那年在京郊凤凰岭时发生的异事。。深夜、凤凰林、陡变的天、逃跑的人、像妖怪似的男孩……
正想着。玉儿突然惊叫一声。她回过神。却见那男孩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吃痛地捂住心口。在地上打滚。
“很痛吗。”
她被回忆与现实弄得云里雾里。可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当时。她见不得他难受。便壮着胆子凑过去。轻抚他的胸口。
黑发散开。露出的面容依旧白皙且青涩。可谁料。就在她的手碰上他心口的那一刻。巨大的风声突然呼啸而來。一道红色光芒从天空倾泻而下。刚好照在她的头顶上。
眉心的火凤奇热无比。她忍住痛。向上看去。只见红光的尽头。出现了一颗紫星。它在光源处來回打转。最后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了一般。攸地一下融进了光源中。
紫星。
难道是紫妖星。
就是苏砚每每寒症发作那天。就会出现在天空中的那颗紫妖星。
她还记得多年前林淮曾与她说过。紫妖星乃天地阴气汇聚。阴气过满之时便会转世人间。将气贯入某个婴孩体内以持平衡。除了传说中的魑和银鬼二人。第三个被紫妖星选中的人。就是蓝夜。也就是苏砚。
而今这颗星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它又为什么会被那奇妙的红光吸走。
“鸳儿。你在看什么。”
刚刚想到苏砚。苏砚的声音就这样传來。她俯首一瞧。方才的男孩已不见了踪迹。而她的手就放在苏砚的胸前。就好像从沒有离开过。
“你……你竟然就是那个孩子。”凤鸳吃惊地问道。
苏砚拉过她的手。笑道：“是。我就是那个孩子。原來我们那么早就见过面了。”
转眼间十三年过去。他已不是任人欺辱的男孩了。而在他的身边为他消除苦痛的人。却还是她。
“鸳儿。放心吧。从现在起。它不会再痛了。”
他将她的手重新放到心口上。温尔一笑。凤鸳有些发怔地看着。只见他的面孔越來越模糊。最后竟化作一阵烟雾散了。
“砚。”
她大喊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床栏、青布帘子、红烛、喜字……
她动动身子。微微的酸痛感将她拉回现实。。这是林淮家。昨晚。她和苏砚终于成了亲……
那刚才的一切都是场梦了。
霎时间。方才场景在眼前迅速闪过。她一惊。那个孩子。竟然就是苏砚。
她忙翻身下床。连衣裳都顾不得披就跑了出去。恰巧玉儿就在房前准备要腌制萝卜的物件。
“玉儿。苏砚呢。”
玉儿瞧了瞧她衣衫不整的摸样。不禁笑了笑。道：“我的公主啊。怎么刚睡醒就想找相公了。你放心吧。他丢不了。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正好家里沒水了。林淮准备去溪边打一些。他便一起去了。估摸着。也快回來了。”
“打水去了。”
凤鸳怔怔地喘口气。可心里却依然褪不去慌乱。
渐渐完整的梦境中。苏砚化成一阵烟雾的样子如斯清晰。
“我就是那个孩子。原來我们那么早就见过面了。”
“鸳儿。放心吧。从现在起。它不会再痛了。”
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梦里他说的话。她呆坐床边。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她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來。也许这个梦想告诉她的。并不是坏事。紫妖星气被凰脉之力融化。如果这是真的。那苏砚的寒症就再不会发作了。
也许。苏砚在梦境最后所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凤姨娘。你怎么流汗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鸳儿费力地拧好毛巾。放到她手里。
凤鸳感激地笑笑。“小鸳儿真乖。还知道关心姨娘。不过你放心吧。姨娘很好。”
“对了。姨娘。昨天你和砚叔叔睡得那么早。一定沒看见大烟花吧。”
“大烟花。什么大烟花。”
小丫头手脚并用圈了一个巨大的圈。道：“就是昨天晚上啊。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好大好大的烟花。还是红色的。把整个村子都照得红红的。嘿嘿。小鸳儿最喜欢红色了。好漂亮好漂亮哦。”
红色的烟花。难道是在说红色的光。
梦里那个由凰脉之力化成的红光。竟然在现实世界里出现了。
“那鸳儿告诉姨娘。村里其他人都说什么了。”
“大家都说这是从神仙住的地方照下來的光呢。姨娘。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住吗。天上。是不是有很多很多那样好看的烟花啊。”
小鸳儿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瓜继续想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凤鸳这厢却因此松了口气。时间已经不早了。阿亚村里到现在还沒什么动静。看來村民们是沒将这件事归到她身上。
也是。在别人眼里。她和苏砚只是两个平凡人。又怎么会有人将他们与那么奇异的事联系到一起呢。
想到这。她舒了一口气。可她忘了一件事。那红光如此宏伟。看见的人又何止阿亚村村民呢。
村外世界数十日中。因那个凤鸟现身的传说而苦寻凤鸳的人。不计其数。其中。那两个由楚轩派來的黑脸和胖子。就是离这个隐蔽的村子最近的人。并且在无意中引领着从朝廷、江湖而來的人。一步一步地逼近村落。·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98 北疆侍卫
“天啊。这里竟然藏了这么大个村子。”
“要不是昨晚那道红光。我们肯定发现不了。我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不然。就是藏了什么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