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僵硬地挺直了背脊,墨哲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双手不由更用了些力气。
月然也不挣扎,只斜眼看了看跟在后头的阿拉月:这个女人,自己和她无冤无仇的,她竟然起了杀心,看她怎么收拾她!
为了墨哲就可以草菅人命吗?莫非这些王公贵妇从来都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骑了回去,来到看场的台子下,墨哲下了马,抱下了月然。
大王子墨寒和阿拉月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俱都脸上变色,却默不作声,只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老单于高兴地红光大发,摆手让人扶起了月然,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的骑术竟然这么好!”
月然脸颊发烫,忙要开口申辩,却被墨哲一口拦住:“父王过奖了,月然姑娘确实精于骑术,竟把我们夏国的女子都比下去了。”言辞里,有说不出的得意。
月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对上他那双紫色的眸子,眸光中满是戏谑。既然老单于都发话了,她自然不好再为自己辩解了。
不然,会牵出不少事儿的。墨哲为她说项,是不是也怕揪出了阿拉月?
看台上,阿拉月的一颗心一直悬着,生怕月然会说出实情,听见墨哲为她圆场,阿拉月就放下心来,还暗暗地有一丝欢喜:他为何要替我说话?莫非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想至此,面上就喜滋滋的,看得大王子若有所思,摸不着头脑。
老单于高兴之余,赏了月然一柄青玉如意,引得场中的人啧啧称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能得此殊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当然也有不少贵妇们在那儿窃窃私语,不屑一顾。
墨哲又把才剥下来的熊皮献上,那颗腥呼呼的熊胆交给随从给老单于泡酒。
老单于兴奋地把墨哲夸赞了一通,又喝了一大杯酒,刚要坐下,健壮得像一头公牛的身子忽然晃了两下,脸色从刚才的红润也变作蜡黄了。
跪在地上的墨哲首先看出了不妥,忙站起身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单于,急切地问道:“父王,您怎么了?”
老单于手里那个金盏“哐当”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惊得众人都围了过来。王后也顾不得矜持,上前抱住了老单于的身子,吓得满脸雪白。
大王子墨寒也过来了,见状慢喊御医:“快过来,还磨蹭什么?”吓得几个御医忙提了药箱过来了。
月然也悄悄地退到一边儿,一边细细地观察着。这老单于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刚才他还大碗喝酒来着,莫非是酒里有问题?不过大家喝的都是这样的酒,不会单单他一个人有问题的。
看他那年纪,也得有将近六十了了吧?那副身板儿更是壮牛一样,到了这个年纪,又不知道节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后妃,怕是被掏空了身子了。
不过这些人争先恐后地围着他也不是好事儿,病人需要透口气,还需要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
几个御医正跪在老单于旁边给他诊断着,扒了眼皮,撬开嘴看了舌头,又把了脉息,总之,中医的那一套望闻问切都用上了。
还把中原地区流行的针灸之术也使上了,似乎一点儿效用都没有,老单于依然昏迷不醒。
月然撮着唇站在那儿,这些都不能让他醒来,会怎么样呢?莫非是年纪大了,心肌梗赛或者是脑梗死?
不过要是这两样病,在古代这样的条件下,那可就麻烦了。为今之计,只能是先让老单于醒过来再做打算了。
可是那一圈子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插都插不进了,更别说进去看看了。
不过那么多人一点儿作用都没起,老单于直挺挺地躺在一张桌子拼成的床上,一动不动,就听得里头一个女人的声气在那儿哭天喊地的,想来是王后了。
拓跋浩此时也挪到了月然站的地方,瞧了一眼圈子里的人,悄悄地在月然耳边问道:“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月然以前为他的皇阿布治过病,他顺利成章地就问起了月然。月然也不瞒他,只低声说道:“我瞧着怕是不好。”
拓跋浩心里一动,若是老单于就这么去了,现在的夏国是不是也将要大乱了?
虽然老单于已经立了太子了,可他看墨哲绝对不是个等闲的主儿,再加上大王子墨寒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夏国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他目前最需要一个安定平稳的环境,若是夏国内乱,那些人势必借机不能容他,到时候真的又居无定所了。
想想跟着他一路跋涉的月然,他心中不忍,况且也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好去了。
思量来思量去,目前夏国绝对不能出事儿。
他又靠近了月然一些,满是希望地问她:“若是老单于真的有什么病,你有几分把握治好?”
月然不知道拓跋浩怎么忽然关心起老单于的病情来,不过若老单于真的得了心肌梗赛这样的病,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她拿什么治疗啊?
望着拓跋浩那双殷切的绿眸,月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却无奈地摇头:“我没有把握,现在还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呢?”
一直折腾到傍黑时分,老单于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几个御医针灸掐人中,都不管用。煎来汤药灌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这下子,一竿子人都吓得不轻,墨哲就建议赶紧回宫,这个地方不是养病的地方。
大王子墨寒也没有二话,于是在太子也就是三王子——当今王后的嫡长子的带领下,一种人都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夏国的皇宫。
当晚,墨哲一直陪伴在宫里。阿拉月带了他们一行人回到了王府。只是阿拉月看月然的眼神不善,让她心里戒备起来。
晚饭是简单的手抓饭,没有了那几天的丰盛,不知道是阿拉月有意的,还是刚回来忙得顾不上做那么多菜了。
不过一个王府里头有一个专门的大厨房,里头的厨娘不少,又没跟着他们一同出去,怎么会就做了这么简单的饭菜呢?
莫非是阿拉月挟私抱怨,故意为之的吧?
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折腾了一天的月然疲惫的要命,并没有功夫去理会阿拉月。她今晚上想好好地歇一歇,以后才能打起精神来对付阿拉月。
这两年,他们必须得住在墨哲的王府,得到他的庇佑,不然出去了一定是死路一条。
不管墨哲多么生气,赖也要赖上两年。这期间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不然,她和拓跋浩怕是都没有小命儿了。
打定主意后,她狠命地扒着碗里的饭,就像是在撕咬阿拉月一样。
半夜,月然被冻醒了。她这间屋子明明通了火龙的,不知道为什么,前半夜还暖烘烘的,后半夜竟然就冻得人睡不着了。
这府里是阿拉月掌管着,今晚上墨哲没有回来,这阿拉月就胆大包天了。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阿拉月竟然心眼儿这么小,想通过这些小打小闹的把她赶出府去吧。不过她可不是个吃素的,若是阿拉月再不收敛,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将就着睡了一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月然实在受不了冰窖一样的屋子,索性就穿衣起来了。
虽然墨哲给她也安排了两个小丫头服侍着,但她不习惯让人值夜,所以都让她们在耳房里睡觉。如今她醒来了,就喊着她们过来梳洗。
不管怎么说,既然墨哲把她们拨给她使唤,那她就是主子了。主子都起来了,这丫头也该起来了。何况她们晚上睡得早,自己也算是比较优待她们了。
谁知道任凭月然喊破了嗓子,都不见两个小丫头的人影。自己对这王府又不熟悉,真不知道到哪里舀热水去。
她气得无法,披了大氅来到耳房,就不信她们两个是聋子,自己喊得那么大声,她们怎么会听不见?
恐怕也是受了阿拉月的指使了吧?今儿她倒要看看,她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一脚踹开耳房的门,月然凶神恶煞一样站在那两个小丫头的床前,笑咪咪地瞧着她们。
两个小丫头其实早就醒了,可是阿拉月交代过她们:以后该推诿的就推诿,什么事儿都装作听不见,反正她也是个下人,只不过王爷把她带回了府里罢了。
两个小丫头就得了真言,早上赖着不起床,月然在外头高声喊着,她们只蒙着被子装睡。
以为半天都没有动静,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定是妥协了,不再找她们了,谁知道两个人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就听房门“哐当”一声巨响,随着一阵冷风,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已经堵在了她们的床头。
两个人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从最初的惊讶害怕慢慢地变得平稳。不就是新来的丫头吗?侧妃娘娘可是告诉她们的,该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一切都有侧妃娘娘呢。
于是她们两个不紧不慢地披了衣裳坐起来,张口就问:“姑娘这么早不睡觉,到我们下人的耳房里做什么?”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们还知道你们是下人啊?”月然不怒反笑,“我倒不知道王府里的下人就是这副做派!”
“姑娘说的什么话。”那个容长脸儿的丫头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王府里的下人个个都懂规矩,只是下人和下人之间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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