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妆台上还有眉笔,干脆拿来把那两道剑眉重新修整成八字眉,又在眼眶上画了浓重的烟熏妆。
拓跋浩对着铜镜中的人龇牙咧嘴,天啊,这还是他吗?简直成了那个什么?那个青楼里的老鸨儿了,就这幅尊容出去,就算是乌尔干亲临,恐怕也认不出他来了。
虽然这脸蛋儿极度难看、极度丑陋,可为了能顺利出城,他咬咬牙:忍了!
再看月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个圆溜溜的白面馒头,拿在手里笑嘻嘻地进来了。拓跋浩还以为她怕饿,故意打趣她:“才刚吃饱了饭,总能管一天吧?”
月然也不答应,只径自走上前解开拓跋浩的衣钮,倒弄得拓跋浩结结巴巴的,“带就带吧,我放在包裹里就是了,何必要贴身放着啊?”
月然笑嘻嘻地尽管解下去,害得拓跋浩一张红脸更红了,不安地说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又是在人家府里,你对我有意,也不必急在一时嘛!”
什么?这人,这个时候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月然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解释,只狠命地把他前襟给解开,把那两个又圆又白的馒头用一根布条裹在他胸前。
拓跋浩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让他丰满些?
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月然偷着乐:“你这么高的身条,早就成熟地跟个蜜桃似的,这胸前要不波涛汹涌些,谁信呢?”
拓跋浩一张俊脸硬是涨成了猪肝色,这该死的丫头,才多大点儿年纪啊?怎么能说出这个话来?
见月然不知道从哪儿又拿来一套颜色鲜艳的衣裳,他吓得忙往后退:“你不会让我穿女人衣裳吧?”
“女人衣裳怎么了?你如今不就是个女人吗?”月然咯咯笑着硬往拓跋浩身上套去,拓跋浩虽满腹的不情愿,可是在月然晓以大义的言论下,最好还是乖乖地穿上了那套俗不可耐的衣裳。
月然站在一边上下打量他,嘴里啧啧称赞:“嗯,这身量,这体型,真是窈窕淑女啊。”
拓跋浩对着铜镜照了照,不忍再看第二眼,天,如今的他,满头的小辫儿,一张脸白得吓人,嘴唇却像滴了血一样,眼周围黑了一圈儿,虽然难看之极,可好歹把他那双拓跋皇族特有的绿眸给遮掩住了。
胸前倒是丰满,两个圆滚滚的满头撑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不过这样不像个少女,倒像个生过几个孩子的妇人了。
为了能顺利出城,拓跋浩虽然一脸的恶心,不忍再看镜中自己第二眼,可还是咽了口唾沫,跟着月然走出去了。
见月然往前走去,他好不纳闷:“他们还在前厅里胡吃海喝呢,咱们这么招摇不怕人家认出我们啊?还是翻墙吧?”
月然听说扭头白了他一眼:“你能翻墙我可不能,大天白日的一翻墙,更让人家当贼给拿了。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出去,他们反倒不心疑呢。”
这话还真有理,拓跋浩不得不服,这看起来不大的小丫头,脑子里的想法比他这个大男人还厉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睛不曾离开这个纤细的背影。
这背影虽然柔弱,但是充满了自信,挺拔而又坚毅,让他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一路前行,也没什么人阻拦。府里的下人们都去招呼那帮子军爷了,并没有人来关注他们。
月然走着走着,却忽然往西北角厨房上拐走了。害得拓跋浩以为她走错了路,忙拉过她:“大门是朝南的,你怎么走了这条路了?”
月然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我是想临走送他们点儿见面礼,省得人家白出来一趟。”
拓跋浩也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诡计,在人家府上也不好就拉着她往外跑,只好跟着她去了。
厨房里,几个年纪四十出头的厨娘正热汗淋漓地忙活着,嘴里还埋怨着:“也不知道这帮子兵大爷长得什么肚子,这么能吃?都上了有三十多道菜了,还吃不够?他们这样吃下去,都快把老爷给吃穷了。”
“反正不吃你的就是了,这样的话,咱们还是少说些吧。”几个人听了这话,都低下头做活。
四十一章 出城
月然就在这时轻手轻脚地进来,一个厨娘抬头擦汗的当儿恰好看到了她,就问道:“你是哪屋里的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婶子大娘们辛苦了。”月然粗着嗓子有礼貌地问好,“我是老爷书房里伺候的,平日里不常到这儿来,大娘婶子们许是没见过我。今儿来的客人多,连我也使换上了,这不,老爷让我来看看放在炉子上筛得酒好了没?”
“那不,刚坐在炉子上,天杀的也不知道这些兵有多能喝,这都从酒窖里搬了十来坛子酒了。”一个厨娘大声努嘴说道。
月然忙颠颠地跑过去,趁她们都忙活着,忙掀开盖子闻了闻,嘴里说道:“好酒。”却把手里的药粉朝里撒进去。
转身出来的时候,她笑道:“这酒快好了,我问问老爷去,看看要端过去吗?”
轻松地从厨房里走出去,往大门口拐过去。拓跋浩真是佩服极了,低声笑道:“你要是男人就好了,这天下的人恐怕都被你给哄了去了。”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把天下的人都哄了去吗?”月然有点儿气不忿儿,这人行动就拿话压人,她们女人就得低人一等吗?她偏不,处处都要比男人强!
他们两个一边低声较着劲,一边往门外走去。谁料到门口就站着一个挺胸凸肚的兵士,手握长枪虎视眈眈。
月然和拓跋浩一下子都哑了,没想到这来搜查的人吃喝中还留有后手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月然给拓跋浩使了个眼色,才慢腾腾地朝门口走过去。
“站住,做什么的?”那个兵士果然尽责,见月然迈步走来,立即喝止。
“呵呵,军爷辛苦了。”月然谄媚地对着他一笑,本来娇俏的小脸上早被她用眉笔画得乌黑了。展齿一笑的时候,只觉得一张小脸上露得尽是白森森的大牙。
那兵士并没有理会她,只往后看了看低了头的拓跋浩,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是谁啊?总低着头干嘛?”他伸出一根指头,就势抬起了拓跋浩。拓跋浩从小到大,平生还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呢,刚想发作,就被月然一个眼神给压制下去了。那张被抬起来的脸也很配合地努出一丝笑容来,作腔作调地说道:“军爷好!”
那兵士嘴里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嗯,你也好。”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拓跋浩那张脸看去,一边还咋着嘴儿笑道:“丑是丑了点,这身条儿还不错,嗯,这胸前嘛,着实不小。”他的一只毛手就朝拓跋浩的胸前袭去。
拓跋浩心里真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飞,可是在月然眼神的示意下,他只能一忍再忍。只低了头装作羞涩不安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那兵士摸完了他的胸部,过足了瘾,月然才适时地开口:“军爷,这位姐姐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夫人说今儿短了一些胭脂水粉,让小的带这位姐姐出去买一些。”
那兵士一来没有认出来拓跋浩男扮女装,二来又被刚才手底下的触感给震惊住了,听说他们是夫人身边的,自然也不好为难,就招手让他们过去了。
他还冲着月然他们龇牙笑道:“等回来的时候再让老子亲上一口啊。”
月然极力憋着笑,回头对他说道:“军爷您尽管等着好了,您要是看上这位姐姐,就去跟老爷要了来。”一边说着,跟着拓跋浩就一溜小跑。
两个人离开首富的府邸,一路前行,尽捡行人少的地方走。拓跋浩走了好远,才停下步子,恨恨地瞧着月然:“都是你,让我遭受如此耻辱。”
月然白了他一眼:“行了,别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了。走哪山唱哪儿的歌,如今我们落魄到被人追杀的地步,什么苦不能吃啊,这算什么?”
拓跋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直跺脚,倒把月然给逗得笑得不得了。
眼见着到了城门口,两个人忙住了声,规规矩矩地往前走。月然偷看了下拓跋浩,也不似刚才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反而一副小媳妇低眉顺眼的样子。
月然不禁好笑,看来这家伙还挺入戏的呢。不过她也知道,只要过了城门,这家伙必定要雷霆大发,发泄自己所受的这些委屈的。不过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就算是到时候被他给吼上几声也无所谓了,毕竟人家一个太子如今要接受自己这幅打扮,还得忍受这么多的耻辱。
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城门口了,月然连忙收敛心神,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一步一步地走着。
守门的是两个士兵,一个高个一个矮个子,月然仔细看去,仿佛是她初次来京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位。想起那些士兵的猥琐,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目前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单等着能顺利出城。她和拓跋浩跟着人群慢慢地排队,今儿的出城似乎不那么容易,两个兵士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正挨个儿对着。
月然和拓跋浩对视了一下,又快速地分开了,他们心里有数,怕这士兵手里拿的画像就是他们两个人吧。
两个人更加低垂了头慢慢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只觉得这时间仿佛倒流了一样,缓慢地要死。真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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