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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完结+番外 (靑和)



薛王丛却还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只管凝神于摆在食案上的那壶酒,仿乎压根就充耳未闻李隆基的金口玉言。

静候李隆基圣谕的空当,李椒状似无故的暗斜眼身前的李林甫官帽,在这大冷的天里,额际早是滚烫着渗出层细密的汗珠。再看李屿,杵立于宋王成器等人身后,径自低沉着头却不知究竟在思索何事。

李椒紧挨于李屿旁边,脸上亦相摹不出任何的表情。自古立储,不是立长便是立贤,反正不致以立孙就是。诸臣只在忍不住腹诽犯嘀咕,今日这殿堂上,评视于外人口中的长与贤,二者却有幸均在。果是圣心难揣。

李隆基目光从李瑁身上一掠而过,滑及李椒,片刻,方落定于李屿头顶:“忠王仁孝,年又居长,当守器东宫。传朕旨意,择日下诏,并昭告于天下,年,伊始之月,委责忠王监国,朝臣相辅之佐之。”

李隆基此谕一出,李林甫面色“刷”地苍白。李瑁亦随之变色,瞬息人色全无。

而李屿仿佛也被这从天而降的“担子”,砸袭懵滞,楞是忘却叩谢这份别人求之不得的浩荡皇恩。反倒是李椒,瞳底隐敛过了一抹喜色。

“臣等遵旨。”

直至众臣再次顿首,李林甫与李瑁及李屿三个人,方才无措的随即伏拜在地。

正文 第110章 自娱自乐

长庆轩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时辰,翠华西阁之中的夕食,也已是展开席次。

彩儿、月儿把准备了大半日的饭菜逐一呈摆上食案,虽说花样数不算多,可也有素有荤,有主食有茶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云儿则巧手的为每人缝绣了个香囊,既可用来盛装江采苹日间赐赏的桃符,又便于随身携带旁物,譬如一些较零碎易丢的小东西,同时亦不失为送了各人一样节念的礼物,可谓一举数得。

采盈粗枝大叶,眼见旁人皆忙活的不亦乐乎,倒也着想搭把手。可惜彩儿、月儿俩人生怕采盈非但帮不成忙,反而净添倒忙,这小年也是年,颇忌讳手脚上一个不稳重,再摔磕了碟勺,反是讨不吉利。至于云儿那边的细活,采盈更为难插上手。如此一来,与其被人两头赶来挥去,采盈索性屁颠的尾缀于江采苹身后,干点稍卖力气的事——切割早已冰冻成坨的炒玉米。

待一切就绪,江采苹这才招呼所有人一块坐下。且在入座之前,并亲手关合上了西阁的两道门扇,任恁丈八宫墙圈困之内的这整座皇宫里的其它宫苑如何庆渡今日的这个小年,概不去暇睬,只需同个屋檐下的这几人,尽兴的把酒言欢即是。独留下一小扇阁窗虚掩着,便已是足以供应阁内的空气流通。

时下已然迎入腊月门的深冬节气,夜晚的气温,还是尤为冷凉的,晨早时候,可见阁阶上日日凝有层冰霜。尽管屋子里不分昼夜加添着火炭,然燃久了不免有些刺鼻的气味,倘是将门窗全紧闭上,江采苹夜间总从梦中呛咳醒。原本就睡得不怎安实。夜里再被时不时的呛醒,往往再难入睡的着。故而,入冬的近些时日以来,不管外头的气温有几度低,西阁外间靠门左侧的这第三扇窗子,却一直处于半掩中,从未封死过。

只是苦了云儿,夜夜和衣躺下却不敢熟睡。一听见阁外有何动静即需掌上灯察看番。生恐日子长了,宫中再有些浑人从中寻滋挑事,万一惊吓到江采苹,闹出个好歹来,届时可就非是小事了。

彩儿耍懒,嫌恶的便是起夜。月儿胆怯。根本不敢单独黑灯瞎火的出屋。而采盈,那叫一个睡功了得,只要人一着枕榻。且不论是甚么时辰,均可睡的雷打不动。先时制定的轮替值岗的差事,一来二去之下便净是摊担在了云儿肩上。不过。白日里彩儿等人倒也适当的让云儿插空休憩。

“吾以茶代酒,且敬汝等一杯。汝等入宫门侍奉于吾身边的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不堪。”其实江采苹也知晓,纵然其明令告知彩儿等人,夜间无需谁人陪侍在阁。每夜实则亦有人在暗处尽心尽力的照护其安全。

“小娘子言重了。伺候小娘子,本是奴等分内之事,奴等着实不敢居功,也毫无抱怨之词。小娘子万莫折煞奴等了。”见江采苹敬酒,彩儿、云儿以及月儿仨人忙不迭从坐席站起身,朝江采苹屈膝行礼。

惟余采盈,径自托着下巴动也未动下身子,依在稳坐如泰山般盘腿胡坐于食案前,静观以行。

“坐下。且听吾把话说完。”江采苹嗔怪着示意彩儿仨人回席,略顿,才又续道,“吾不是早有言在先,今夜这餐夕食,只当是顿家常便饭。既是家常便饭,便为自家人吃食,在座者中,即无主奴之分,亦无尊卑之区。汝等怎生忘却了?”

彩儿仨人忙欠身:“奴等知错,小娘子莫恼。”

看着彩儿仨人说话间,竟又是施了礼,江采苹不由蹙眉。

采盈见状,遂冲江采苹咧嘴谗谏道:“奴有个法子,包管百试百灵。小娘子大可下令,由这刻起,若是哪个再行坏了今夜小娘子定下的这条规矩,凡坏一次者,便命其自罚一杯,屡犯三次以上,则须加倍重罚。如是怎样?”

对于采盈所谏,江采苹尚未表态,但见彩儿已然最先异议出声:“这是出的哪门子馊主意,岂非是在成心坑害奴等?”

月儿垂首于旁,亦唯诺着看了眼江采苹,支吾道:“别、别介吧?奴,奴可不胜酒力……”

采盈不屑地撇撇嘴,回予月儿记白眼道:“若非如此,汝等敢否保证,下次定不明知故犯?连奴这个号称‘三杯必瘫醉如泥’之人,尚不担忧,汝等酒量个个超乎一般人,怎地偏就这般磨叽,究是在怕甚?难不成忧忡,少时一旦喝高,酒后吐真言,吐露甚么秘密心声来呀?”

见采盈杏眼滴溜溜打着转儿,眸瞳放亮出狡黠的光芒,月儿登时被采盈唬咄的赧然哑结,面颊平飞上了两朵红霞,半晌,才嗫嚅道:“奴、奴等何来甚秘密之说?你莫要打趣奴等,纯拿奴等瞎戏弄。”

“奴又未点名道姓,你激动个啥子劲儿?倘不是心虚有鬼,又当作何解释?不妨让小娘子来评理,是不这理?”采盈自以为是的诡辩罢,旋即对江采苹眨了眨眼色。

未免被人误解成与人沆瀣一气,旨在合力整蛊人,江采苹好整以暇的围观在座之余,于是先行佯斥了向采盈:“就你有理。甭叫你逮着理儿,逮着个理便咬着不放,不懂留有余地。可知‘与人方便’,方是为‘与己方便’之理?”

斜睨月儿,采盈不无悻悻地拽过江采苹身前的那个凭几,往上一趴,哼唧道:“奴又未讲错。人家是‘帮理不帮亲’,小娘子可倒好,楞是在明摆着护短嘛!唉,说来说去,反生是奴,讨了个两面不是人呗?老天爷呐,就这世道,公道何谈呀?”

瞟瞄采盈捶胸顿足,扮小丑般故作悲天悯人之貌,月儿楞被逗的“噗嗤”一笑。云儿立在边上察言观色着江采苹,这中间虽未置一词,却比谁人皆洞悉的镜明,此刻亦已忍俊不禁,偷偷扭过脸去掩唇轻笑。

阁内的氛围。顿显松快。

江采苹美目流转,倏然莞尔笑曰:“也不知是谁事先跟吾透露说,精心排了节乐助兴来?还再三叮恳吾提早备足红包。怎地这许久,吾也未瞧见,有人想要讨赏呢?”

江采苹这话,自是说给采盈听的。为此,采盈亦自知,江采苹是在拿话点其。换言之。仿乎也着了江采苹的道才是。

“奴说过这话,怎地?不就是唱曲儿民谣,有甚大不了?唱就唱,小娘子作甚激将奴?”采盈鼓鼓腮帮,噘着嘴嘟囔道,“但也需有个人。与奴一同奏唱才是。实非是奴言而无信,奴可不是个随便食言之徒,乃是奴求询了个遍。也无人肯祝奴一臂之力嘛!小娘子既人缘好,那便为奴指定个人选好了。如若不然的话,奴亦徒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份。可就怪不着奴了。”

彩儿仨人当然明白,现下采盈所提及的事,乃指要找个人与其载歌载舞之事。前两日采盈确实曾问询过彩儿仨人,有谁擅唱小曲或是歌谣的话巴。殊不知,此事当真使彩儿仨人难为情。说白了。之于既不通音律又五音不全者而言,关乎扯开喉高歌的事情,无异于是硬赶鸭子上架。

“实不相瞒小娘子,平日小娘子唤奴梳个妆,奴尚可拿得出手。可这歌舞的事儿,奴实是半点边也不沾。”

少顷安寂,转见云儿开口推诿,彩儿亦赶紧从旁附和道:“奴也是呢。奴诚是个破锣嗓子,吼不出音。”

人各有限。何况这重事也不能过于强人所难。彩儿及云儿既已道明个中缘由,江采苹便将目光投向月儿。

“就你了!”

月儿才欲推脱,未期,却已被采盈抓握住纤手,遂连忙摇头:

“奴、奴不行的,奴同样上不了台面……”

采盈径直打算月儿道:“那也没法子了,谁叫你反应比别人慢迟?”

“奴、奴真介个不善歌舞。”拗不过采盈生拉强拽,月儿咬唇求助向江采苹,显是欲言又止在吃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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