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埋头做了那么多年和尚,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如果当他妹妹的是赵雅,说不定他会更喜欢。
虽然有万般酸涩,心内纠结了无数次,小礿还是决定给净远和赵雅一个机会。
又捱了四五天,到了周末,小礿一个人悄然坐上了去黄家村的汽车。
家里的钥匙哥哥那里有一份,大伯那里也有一份。小礿回到黄家村后,直接去大伯那里要来了钥匙。
她这趟回黄家村是冲着黄氏族谱去的。黄镛不是哥哥的远亲吗?为什么他的父母不姓黄!她想在黄氏族谱中找出黄镛和黄家村的联系。
原来放族谱的写字台抽屉里已经不见了族谱的踪影。她明明记得自己上回来的时候,把族谱抱出来后又放了回去。那时还看了相册,现在相册还在,族谱却不见了。
可能被哥哥收在别的地方了,小礿猜想。
她把家里能藏东西的角落都翻了个遍,确定没有族谱的踪影后,开始怀疑是哥哥故意藏起来了。她记得那时候哥哥不让她看族谱来着。那时候她也没多想,一本族谱有什么不能看的呢!
黄家村的族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套。见自己家里寻不到,小礿寻到大伯家去了。
大伯是个憨厚人,听小礿说要看族谱,马上把一叠族谱从柜子里抱了出来,放在她面前,“喏,我们黄家村的族谱,跟你家那套一模一样的。”
《黄氏族谱》一共六本,小礿拿起最后一本随便翻了一下,一个个“黄”字带头的人名,看得她头晕。哥哥说,黄镛的名字没在这本族谱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从中寻找黄镛和黄家村的渊源,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前五本族谱里的人都已经作古,对小礿真正有用的只有最后一本。她抱着第六本族谱翻了一夜,没看出丝毫端倪,只好把六本族谱都带上,先回了学校。
第六本族谱里的人名清一色姓黄,没有一个姓俞,更没有“黄镛”这个名字。小礿把第六本族谱翻来翻去,翻了三天,实在找不出下手的地方,一泄气,把第六本族谱连同前五本,一起塞进了柜子里,决定另想他法。
从黄家村回来的第四天,小礿接到了哥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净远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礿,你拿族谱作什么?”
净远的语气很紧张,甚至有点生气。小礿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哥哥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小礿也有点生气,心说,你们要都说话爽快点,我至于大费周章地去找族谱吗!
她在电话里冷冷地回敬净远,“你说呢!”
第九十六章 几百年前的黄镛
小礿的一记反问,让净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吃不准小礿有没有从族谱上看到什么,不敢贸然开口。
净远不说话,小礿也跟着赌气不说话。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哥哥问起族谱时的反常态度。就凭哥哥刚才的反应,她就可以断定,族谱里面肯定有什么,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最后还是净远投降,绕过了这个话题,“身体有没有好些了?”
“嗯。”小礿淡淡答道,
“哥哥,我想你了!”小礿忽然娇嗔道,就像从小到大在净远面前那样。
电话那头的净远轻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无限宠溺,“那可怎么办呢?”
“你过来看我。”小礿撒娇道。
她以为净远会拒绝,她知道这个要求肯定会让哥哥为难,他毕竟还是和尚,而且还有师父盯着。没想到净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竟回答,“我看看能不能过来。”
小礿惊喜之余,不免惊愕: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快了?
……
因为净远提起族谱时的反常态度,小礿又把六本族谱抱了出来。她还是把目光放在第六本上面,左翻翻右翻翻,不信黄镛的来历能逃出这本书里面。
小礿整天抱着本族谱引起了几个室友的好奇,一个室友走到她的书桌前,随手翻着最上面的第一本族谱,看了两页字后,忽然惊呼道:“哇,黄小礿,你祖先还是公主哪!”
小礿笑笑,继续翻自己的第六本族谱。
室友继续大惊小怪,把看到的内容说了出来,“公主叫朱延?,驸马叫黄镛……”
“什么!”小礿大脑空白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驸马叫什么?”
“叫黄镛呀。”室友把第一本族谱递给她。
小礿迅速抓过族谱,把前两页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前几页记载的基本是黄家村的祖先,也就是嘉祥公主和黄乐鸣的一对儿女的出身。族谱上记载,他们的母亲是嘉祥公主朱延?,父亲是驸马督尉黄镛,字乐鸣……
小礿的心脏像被什么卡住似的,有几秒的不能跳动。她只知道朱延?的老公叫黄乐鸣,没想到乐鸣是他的字,他的名是镛。
在梦里,宁非扬一直叫他“乐鸣,乐鸣”,原来就像他喊宁非扬为“敛之”一样,宁非扬喊的也是他的字。
哥哥不让她看族谱的原因,不会是这个吧?嘉祥公主的丈夫也叫黄镛,这有什么可隐讳的?就算今天不在族谱上看到,以后也会在梦中梦到!
不,这本族谱上还有别的秘密在,小礿断定。
小礿放下第六本族谱,开始把目光放在前五本上面。
小礿翻检着族谱上的名字,开始时看得很认真,后来越看越烦躁。族谱上全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男的全部姓黄,女的有些姓黄,有些姓刘。光看名字,能看出什么来!更别说跟现在的这个黄镛扯上什么关系了!
小礿又把目光回到第一本族谱上来,她实在没耐心再在六本族谱里面大海捞针了,她宁可相信“黄镛”这个名字就是哥哥想跟她隐讳的关键。
如果哥哥想跟她隐讳的就是“黄镛”这个名字,又说明什么呢?
哦,不会的,这说不通。小礿否认了这个猜测。
小礿天马行空地猜测了整整一天,也没猜出一个靠谱的假设来过。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族谱里面根本没什么,哥哥也没刻意不让她看,是她自己多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黄镛的来历又得重新寻找突破口了。事到如今,除了让黄镛亲口说出来,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折腾了整整两星期,小礿实在无力再折腾下去,决定走捷径去找黄镛谈谈。
可用什么方式找黄镛谈,又让她犯起难来。她大费周章地暗中调查黄镛的来历,而不是当面问黄镛,就是怕打草惊蛇,让黄镛看出她已经知道了很多秘密,生了提防她的心,让她的阿尔泰一行毫无收获。
幸好阿尔泰之行还早,小礿决定把这件事暂时搁下,看看从嘉祥公主的记忆里有什么意外收获。
因为课业紧张,小礿不想给自己还没恢复的身体雪上加霜,决定将戴项链的事先缓缓,等功课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再说。
……
一星期后的周末,小礿接到了净远的电话:“小礿,我在南京。”
接到电话时,小礿正在食堂吃晚饭,她忘情地笑了起来,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喝了整整一碗汤,才顺了下去。小礿也没心思吃剩下的饭了,收起盘子准备立刻去见净远。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和她一起吃饭的赵雅笑着问她。
小礿还沉浸快乐之中,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哥哥来南京了。”
说完之后,小礿马上意识到了一件事。她端着盘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赵雅,发现赵雅的神色很古怪。赵雅吃饭的筷子停在空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赵雅的兴奋之情,没有小礿这般撒脱、奔放,但小礿看得出来,她想见哥哥的心思,一点都不亚于自己。
小礿的四肢冷了冷,心头被妒忌灼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之前的决定,要给赵雅和哥哥一个机会的,心里又马上坦然起来。有些东西,是不是属于她的,得经过难证才能知道。
就像鸟儿,并不是捉来关在笼中,就能自欺欺人地以为就是自己的。就算那只鸟儿从小出生在笼子里,没离开过主人半步,也并不代表它永远不会渴望大自然。
只有把鸟儿放生,才能知道它是不是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鸟儿,终归会回来。
小礿端在盘子又在赵雅面前坐下,掩去所有复杂的心思,“我介绍我哥哥给你认识,好不好?”
赵雅魂不守舍地夹起一筷子菜,笑得很不自然,“好的。”
没有了平日的意气风发,牛气冲天,此时的赵雅跟所有陷入相思的小女人无异。从女人的视角看过去,小礿知道赵雅是真的喜欢上哥哥了。
小礿端着盘子连忙起身,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脸上的淡定就会伪装不下去。她难过,却不纠结:无论是岳小姐,还是赵雅,都是哥哥必然会面对的诱惑。
第九十八章 给你劈腿的机会
净远一身俗装,依旧那么英俊、儒雅。他轻轻牵起小礿的手,眼里的宠溺也只增未减。
净远这趟来南京,没有穿僧装,也没有去别的寺院挂单。他的心思已经表露得很明显了:他不想继续“修行”了,他是以“俗人”的身份来南京看小礿的。
小礿没想到哥哥真的会来,她问他是怎么说服师父,净远说,师父什么都没有多问,可能已经打算顺其自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