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礿白了他一眼,“这和你有关吗?让开!”说完就要绕过丁一。
“黄小礿……”丁一把小礿的回答当成了默认,脸立刻变了色。他更加焦急地拦住了她,
“你真的是跟杨直在一起?你怎么那么没眼光!我哪里比他差了?他成绩没我好,路子没我多,他家的经济条件,连我家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闭嘴!”小礿喝住了他。对这个丁一,她真是恶心到家了。这几天,她一路识破师父他们的暗渡陈仓,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她不能向他们发泄,毕竟他们是对她再好不过的。现在丁一的这番无耻之言,把她的无名之火噌地点着了。
她打住了脚步,冷冷地盯着丁一。她打算趁这次狭路相逢,和丁一来个一了百了。
第三十七章 信任
架式拉开之时,岳风的雨伞又不失时宜地移到了小礿头上。感觉没被淋得那么难受了,小礿的斗志也旺盛了一点。
“丁一,我真不明白,你哪来的这些自信?真难以相信,你居然这么没自知之明!你平时照镜子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小身板长得有多谦虚!还是你在刻意效仿别人的弱柳扶风之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家很有钱,因为你的脑门口每天都写着“有钱人”三个字,不必再重复广播了。如果你觉得你爸赚的钱也是你的荣耀,那你真的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可惜你的姿色又不够!你觉得你很有魅力是吗?德智体美劳,你占哪样了……”
丁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本来就阴恻恻的一张脸,在这雨天,更加显得阴森冷嗖。他薄薄的嘴皮,嗫嚅着想开口,小礿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别跟我说你读书好,你充其是台考试机器。只有脑残的人,才会整天像个恶棍似的,以骚扰别人为乐。你知不知道,我瞄你一眼,就会恶心上半天。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就请能滚多远滚多远。你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贞操观’吗?你自己先去开张‘处男证明’,再到我这儿来挂号吧!”
“‘处男证明’!”丁一的脸都绿了。
“是呀,没听说过吗?去跟别人打听打听吧!”
“黄小礿!”丁一的脸都扭曲得变了形。都说嘴皮薄的人善于吵架,可这个丁一好像明显不行。
正在小礿骂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宿管阿姨的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你是黄小礿吧?昨天我这儿收了好多花,都是给你的。”
说着,一束束玫瑰花便被宿管阿姨捧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寝室楼的门廊前就堆出一个小花铺。小礿扫了一眼,一共二十束左右,花束从一朵、十一朵到九十九朵不等。
学校门口有一家花店,专做学生生意,只要在网上一收到订单和钱,他们马上会送花过来,不需要买主上门。现在还是放假中,这些花,小礿估计是她的粉丝们昨天在网上订的。
宿管阿姨搬完花后,又坐回了原先的窗口,边磕瓜子,边兴味盎然地看着门口的热闹。
小礿也不管这些,她回过头来,想继续骂架。
没想到丁一看着这些花,却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送个花,连人都不出现,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礿正想反唇出讥,只见宿管阿姨的脑袋又探了出来,“不是的,同学。这些花都是人亲自送来的,不是花店的伙计送来的。”宿管阿姨说完,又坐回了窗前,继续磕瓜子。
丁一的脸再次拉了下来,他脸一红,还想扳回一局,小礿一眼瞪了过去:“别以为都跟
你似的,这么喜欢丢人现眼!没事整天抱着束破花,当处转悠,真当自己是情圣哪……”
丁一的嘴唇都蓝了,他咬着牙,盘算着反击,又被小礿一记猛吼:“滚!”
小礿吼完一把推开丁一,抓起那些花的彩带,拖着二十束花,头也不回地直奔上楼。她没有回头看黄镛和岳风,她觉得自己现在好狼狈,偏赶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撞见丁一这个鸟人。
寝室里空无一人,小礿把花往地上一丢,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寝室中央,任由身上的雨水在地上淌开。刚才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一样,刚转眼的工夫,她就怀疑那些话是不是真是自己说的。她一直没有回头看黄镛,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被吓着。吓着也好,就当给他洗脑了。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她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体温烘干了,才感到身上有粘腻感。她洗了个澡,发现自己的脸色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骂得太来劲,现在浑身像虚脱了一样,只想倒头大睡一觉。
……
小礿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等她口干舌燥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觉竟睡了那么久,连中晚饭都越过了。
她一起身就感到了浑身不对劲。她的头痛得很厉害,身上忽冷忽热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烧。她拿起小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的脸颊正绯红地不正常,嘴唇上也起了一块块的皮。
她从床上爬下来,差点就跌在地上。她的手脚软绵绵的,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病的。
她感到喉咙正冒着烟,嘴里像要着火似的。寝室里没有饮用水,她等不及烧开水,就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到卫生间,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自来水。几口凉水下肚,她感觉口中的焦灼感缓解了些,胃里也充实了一点。
小礿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医务室,可她不确定现在有没有人值班,如果没有,以她现在的体力,就算勉强走到,也未必能回来。
她想起自己的背包里还有几颗感冒药,是上学前包嫂为她准备的,便挣扎着去翻柜子,把塞在柜子最里面的背包翻了出来。药片倒还在,可是已经过期了。
她又抖了抖包,一个小匣子掉了出来。小匣子掉到地上,盖子砸开,里面的项链掉了出来,小礿想起这是她不久前放进去的。她这时没空理会项链,赶着去找钱包,打算先去买吃的,再上医务室或医院。
可她脚下一点劲都没有,一移步就被地上的项链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费了半天的劲才爬起来,发现项链的银链子已经被她绊断了。小礿心里一阵着慌,想着它的珍贵,一时没了主意。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人去把链子焊起来,于是便把项链塞进了随身的包里,想着路过哪个金铺时,进去修一下。
等小礿踉跄地跑到楼下时,发现这段路已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她想打电话给室友或杨直,但马上又打消了念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在这个时间麻烦他们。
雨已经停了。她在楼下歇了会,体力稍微缓过来了点,便直奔最近的校门而去。她在校门口买了包牛奶,一口气喝下,又拦了辆出租车,叫开到黄镛家去。喝了一包牛奶,身上没那么难熬了,她在出租车上养了下体力。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在黄镛家门口停下了。
别墅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小礿看到二楼的两个房间,灯还亮着。她打了个电话给岳风。马上,岳风的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接着,她听到岳风在喊黄镛。一分钟不到后,小礿看到黄镛从别墅跑了出来。
在小礿扑到黄镛身上的一刹那,她才发现,在这个城市里,她最信任的人,其实是黄镛。
第三十八章 黄家村女人的病
小礿睁开眼时,正对上黄镛的睡脸。
昨晚,三个人在医院里折腾了半宿,凌晨才回来。回来后只一小会,小礿的烧又窜了上来。她摸着额头,感觉没有先前烧得厉害了,就不想再折腾,吃了一片退烧药后,就慢慢昏睡了过去。她记得睡着前,黄镛还守在床边。这会儿见他还睡着,估计是昨晚累着了。
小礿仔细端详着他。黄镛的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细腻很多,尤其是手和脚,莹润得几乎成了透明。一个四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子,大爷归大爷,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不知他昨天听着她泼妇骂街,是什么反应?估计当场就悔青了肠子,后悔自己只凭一张图片,就千里迢迢来找她。如果真是这样,小礿也能理解,毕竟,一见钟情的爱情是很脆弱的,尤其见的还是一张图片,连照片都不是。
黄镛身上什么都没盖,小礿把自己的毯子盖在黄镛身上。现在看着黄镛,她有点后悔昨天那么凶巴巴地对他。在昨晚,她叫出租车司机开到黄镛家时,她才发现,自己在情感上已经有点倚赖黄镛了。
黄镛的眼皮动了动,小礿就把盖毯的动作放轻了些。
她仰面躺下,看着床顶的帐子。黄镛的这顶方顶帐子,是用湖绿色的真丝做的,帐顶挂着玉石璎珞和手工香囊。小礿不习惯帐子的压抑感,这段时间睡觉都是不放下帐帘的。今天帐帘被黄镛放了下来,床外的光线被隔绝,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了。
帐子里朦朦胧胧的,一男一女躺在里面,气氛说不出的暧昧,小礿突然想到一句话,很适用现在的情景,就是什么……“红绡帐底卧鸳鸯”……
这句话她光想想,脸就热了起来,于是赶紧坐了起来,想下床看看时间。
……
“小礿……”黄镛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