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陪她一起挨打,又善心地劝解她,她还觉得他不错,这会儿看来整个就一人渣。他想娶她就要把她检查个遍,那她想嫁哪个男人,是不是也可以捋过来扒光了,看得满意了再下订单?
看着她愤愤而走,楚天歌捧着一张猪头脸却没露出半点痛苦,嘴角微扬,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恼了他,这是一定的,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看上的人自然要先盖个印记的,宣誓一下所有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确定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有信心,这个女人是他的,必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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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候选的新人们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集中起来由画师开始画像。
李浅最近以选妃为借口推了许多事,紫衣卫的差事都交给一直强调自己是顾盼宜的李我,至于那什么黄门侍郎,就她那笔烂字,怕她写出来,齐曦炎都不敢拿去用。太丢大燕朝颜面啊!
黄门侍郎的活其实一直有人代干,齐曦炎有好几个谋士都兼任此职,只是有什么事不好决断时,他才会找她,当然这种机会基本约等于零。
万事皆无之下,最近一段时期,她竟闲得有些发慌,就连画师画像时也只坐在一旁瞪眼看着。顺便比对一下,这些真人和画像有什么区别。
要说这画师的技艺真的是超群,再丑的丑人在他笔下都能荣登美人榜首,而再美的人经他修饰之下,也能丑的令人厌恶。李浅看得啧啧称奇, 不由赞道:“李大师,您这哪是画师啊,整个一神仙嘛。”
“惭愧,惭愧。”李画师难得老脸一红,小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李浅会意,她也没少拿钱,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窍。有钱好办事,宫里人皆是如此,你不同流合污,都觉不正常了。而且对齐曦炎来说,女人多漂亮一点,少漂亮一点没多大差别,选谁不是谁啊,只要平衡朝堂势力就行了,身下压的人是哪个,倒不是很重要了。反正女人吹了灯,都那么回事。
事实证明,齐曦炎果然是抱定这样的想法。李浅抱着一堆画好的卷轴,放到他书案上,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道:“把必选的那几个选出来,其余的你看着来吧。”
李浅有些心虚,必选的都是后宫那些女人定好的,剩下的是根据谁给钱多按顺序排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内情,却还是装腔作势地一笑,“皇上,您都不关心一下和您睡觉的人是谁吗?”
他们从小的情意,四周无人时也会互相调侃两句。齐曦炎扔了手中奏折,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是谁无所谓,是男是女却还是要分清楚的。”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李浅呆了呆,方想到要表决心:“这点皇上放心,奴才绝对不会弄个男人叫您压在身底下的。”两个男人那叫分桃,也叫断袖。
“如果是你,也无所谓了……。”
他这话说得极轻,李浅没听清楚,不由问:“皇上,您说什么?”
齐曦炎也知口误,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压在心底最深的话吐露出来?他有些懊恼地挥挥手:“没什么,你下去吧。”
“诺。”李浅抱着卷轴出来,心里还在想他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或者她想破头也不会想明白,自己这个男儿身,究竟是如何被另一个男人惦记上的?
选妃,对于齐曦炎不过是后宫多了一堆女人,而对于别人却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归是要慎重一点。所以李浅很用心的把卷轴摊在地上,从里面挑出齐曦炎属意的几家朝廷重臣的闺女,然后是太妃们各自喜欢的女家,最后按哪个给的钱多少排了个顺序,选出二十几人作为最终人选。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舒了口气,走出门,顺道把拟好的名单呈给皇上。当然这是次要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她饿了。
大中午的齐曦炎正在用午膳,一见她又回来了,不由微微一笑,“你这是踩着饭点来的吗?”
“是闻着香味儿来的。”李浅笑了笑,又道:“怕皇上着急想要名单,就赶紧送过来了。”
一个时辰见了两面,就算她是故意的那又怎样?齐曦炎也不着恼,吩咐宫女又上了副碗筷,他则拿过名单看起来。看着看着不禁眼睛微眯,饶有兴趣翘了翘嘴角,“李浅,你这总管当的稳当,这是谁也不得罪啊。”
李浅知道他的意思,假装叹了口气,“皇上明鉴啊,奴才这总管当得委实不易。”说是让她做主,可她哪做得了住,一行一动全看别人脸色。一个不当,便得罪人。
不过她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对面这位,他要娶的女人不是朝臣们硬塞,就是后宫强压,没一个是顺着心意选的,那才叫真正的第一可怜人。只是这话不能当他面说罢了。
第八十五章 首领艳闻
齐曦炎有些好笑,“朕又没说什么,搞得这么委屈,好像朕薄待了你似地。”
李浅忙道:“不委屈,不委屈,为皇上办事,再苦再累也值得。”最起码她得了不少银子,发了笔横财,也不算亏了。
“你知道就好。”
谈完次要的,开始进行主要目的——吃饭。
自齐曦炎登基以来,两人再没坐在一起吃过饭,或许身份之间差距剧增,总觉得少了当初的亲厚。不过这会儿听着他细嚼慢咽的声音,却又好像回到了雍王府的大堂,她狼吞虎咽的吞着,他则细细咀嚼,奏出一首和谐的牙齿协奏曲。在这唯美气氛之下,饭也多添了两碗,齐曦炎也不禁多用了几筷,似也吃得格外香甜。
吃着吃着,李浅突然想起一事,“皇上,新选妃嫔的封号怎么定,圣旨要怎么下啊?”
齐曦炎思索半刻道:“付家女儿先封嫔位,其余的就封贵人。”
李浅领会,心道,果然他对付家与别家与众不同的,若不是为着冀家兵权,想必皇后之位都可能舍得。
只是不知他对付家小姐的容貌作何感想?晚上抱着一个白面团子睡觉,一定能做个喷香的美食梦吧。
想到那场景,不禁颇不厚道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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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颁下去,妃嫔们各自住进自己的宫殿,热闹了月余的选妃也算完事大吉了。而后续的关于皇上宠幸谁的问题,她懒得操这份心。只是某一日齐曦炎检查她的差事,突然说道:“李浅,你这总管当得很不尽心啊。”
尽心吗?李浅摸摸鼻子,第二日特意早起尽职尽责的当起了总管。她带着两个小黄门扭搭扭搭地走在前面。捏着嗓子指点各处,“哎呀,怎么还是这么脏啊,是谁打扫的,没吃饭吗?”
伸手一一在太监们的额头点过,“你们一个个的想急死我。本公公啊每天为了伺候皇上和皇后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为你们打扫的干不干净而操心。”
“哎呦,怎么地上还有这么多树叶?这里可是皇宫,有一粒尘土可是要杀人的,难道你们想我掉了脑袋才开心吗?”
又眼睛一扫埋头苦干的太监。“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人啊,刚才吃饭还有很多人呢,怎么一找人做事就没人了?”
“新来的人呢?新来的都死哪儿去了?”
她吼叫一通。周围的黄门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总管哪根筋不对了。以前的她虽也管宫里的事,可从来没像这样吹毛求疵过。这样做法。很有当年胡总管的风范啊。
一黄门上前回禀,“总管,他们在乾四所等着您训示呢。”
“走,去瞧瞧。”
带着两个黄门转战乾四。
不用她示意,狗腿些的黄门已经对着下站的宫女轻喝:“你们一个个站着听好了,我们内务总管李公公就要给你们训示了。”
李浅装模作样的背着手,咳嗽一声道:“皇宫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天子脚下沾的都是龙气贵气,你们能够卖身进皇宫真是几生修到。”
“看看你们自己的模样。低三下四没有一点贵气。”说着“哼”了一声,扭了扭腰,掏出一方红色手帕擦根本没有的汗。
“但今天能站在皇宫里面总算有点福气,日后能跟着得宠的娘娘、皇子、公主,那更是天大的福气了。”
说完手指掐成兰花,对着她们的脑门一推,“都下去干活去,杵在这儿等赏呢。”
“诺。”
一群人慌忙而走,遛得比兔子还快。
直到此时,李浅才真正体会到做总管的威风。以前看胡公公教训人时总觉得他的劲头儿很难拿,娘里娘气,阴损臭嘴,还带几分作威作福的霸道。此番自己做来竟觉顺畅无比,看来她真的很有做总管的潜质啊。
齐曦炎不是说她不尽职吗?胡公公以前都是这么尽职的,挑毛病谁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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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在皇宫里走了一遍,又去了趟杂役司,对以前欺负过她的黄公公挑了顿刺,然后罚他洗八百八十八只马桶。多一只不行,少一只不行。
黄公公苦着一张脸,“总管,这送来的马桶不够啊。”
她大手一挥,“叫他们现拉。”
顿时杂役司的所有太监开始脱裤子,找马桶。
她则大笑着走出去,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暗想着,果然“尽心”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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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抖了几天总管威风,也觉烦了,便到紫衣卫所坐坐,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