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撵不走人,李浅故意在一些首饰店,绸缎铺子里逛来逛去,每样东西都要拿起来看三遍,耗尽时间,然后一件也不买,在店铺伙计一阵腹诽和谩骂声中,又去进军下一家店铺。
本来就是为了耗时间,耗得他不耐烦,自动自发的滚蛋。可谁知楚天歌的耐性竟是出奇的好,一直笑呵呵地陪着她,半点没有不耐。甚至比她挑的还凶,在首饰铺子和布铺里翻来翻去,拿着只蝴蝶钗子,或包着匹大红衣料跟伙计问半天,“这什么材质做的?”“多少银子?”“算便宜点行吗?”
弄到后来,每家店铺的掌柜伙计都对他们侧目,大骂他们是神经病。如此逛了一个来时辰,除了收到无数个白眼外,倒真是一无所获。最后反倒她忍不住了,疑声问:“楚天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楚天歌挑眉,伸手竟似要解腰带,“是不是男人,你要试试吗?”
试个屁啊。李浅瞪他一眼,“男人逛街不都是嫌烦吗?怎么你倒逛出乐趣来了?”
“跟心爱的女人逛街,一辈子也不会觉得累。”
这甜言蜜语甜的人牙疼,李浅捂着腮帮子,心里直淌泪。暗道,他莫不是在江州被自己欺负狠了,跑到京都找场子来了?早知这样,她宁可被齐曦炎操累死,也不出来这趟啊。
又逛了几家店铺,两手空空的走出来,忽觉有点肚饿,便在他的提议下进了一个茶楼。要上一壶碧螺春绿茶,两碟酥皮点心,吃得喷喷香。
楚天歌坐在她对面,一面摇着扇子,一面对她笑,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仿若在欣赏的是某幅名家所绘的画卷。他把她从头看到脚,看着她端着茶杯牛饮,看她把点心渣子喷了满桌,有几片还溅在他的茶杯里。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你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她那么美好的,即使她的动作故作粗鲁,甚至有气人之嫌,可他硬是能从其中,读出几分可爱来。
他们所在的这座茶楼后面是一个湖,从窗户里可见湖水清澈,烟波荡漾,偶有游船画舫经过,荡起一**的水纹,煞是好看。李浅也不看他,侧脸去看那湖,只盼望着能有阵龙卷风,把一艘大船卷上岸来,卷进茶楼,顺道再把他撞出去。这才叫眼不见为净。
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做梦,不可能刮风,更不可能会有哪只船倒霉到被吹进茶楼,所以,她只能喝着茶水,吃着点心,顺耳还得听着他胡扯。
“你会凫水吗?”他忽然问。
李浅瞬间打了个激灵,惊叫:“你不会现在要凫水吧?”
认识一段时间,多少对他有几分了解,以他不着边的性子,她能想象,回答“会”,被拉起凫水,回答“不会”,就教我凫水,总之都大大不妙。
“有何不可。”楚天歌扬起一抹微笑,突然抱住她,伸手推开窗户,就这样直愣愣从二楼雅间跳下。根本不管这一跳,会不小心落在岸边崴了脚,还是掉进湖里湿个透心凉。
李浅本来加着小心呢,可谁知他真的想一出是一出。被他紧紧抱住,一时挣不开,只能随着他一起飞下,“扑通”掉入湖水。
水花飞溅中,还听到头顶上,茶楼的伙计在那儿大喊:“抓住那两人,他们不给钱就跑了。”随后耳边响起楚天歌莫可奈何地声音,“其实吧,本侯是没带钱。”
李浅好险没气昏过去,他没带钱,她带了啊,没事跳什么湖啊?心情极度抑郁,再加上喝了两口水,真是想掐杀他的心都有了。可她不会凫水,还得依赖他,一时也发作不得。若眼神能杀人,这会儿他早死八百遍了。
楚天歌一手抱着她,另一手在水面划来划去。他很会凫水,一会儿把她置在身上仰泳,一会儿把她抱在身下,他们靠的很近,他的气息混着她的气息,可以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昙花香。这么暧昧的姿势,这么煽情的气氛,炙得她的脸滚烫滚烫的。
忽然一阵水花翻动,她被翻转过来,胳膊被紧紧禁锢在他的前胸,手掌正对下身。她莫名的觉得心情烦躁,伸手去推,却碰触到一个坚硬火热的东西,不由羞愤无比。在水里都能性/欲旺盛,该说他异于常人强吗?
或许感受到她的碰触,他低低一笑,声音低哑带着浓浓地暧昧,“相信吗?我会令你自在快活……”
李浅顿时骇然,看看茶楼上不断攒动的人影,那里看热闹的早围聚一团。
“这里不行。”她尖叫。她可没有当众表演的爱好,更何况还是在水里。
“好,那咱们去找行的地方。”他发出低低笑声,充满蛊惑之意,话中的意思更是引人遐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浅气急攻心,饶是她心脏承受力极强,也受不住这种打击,干脆双眼一闭,处于半昏厥状态。
茶楼那边的湖岸是不能去,那儿还有人等着要钱呢。可湖面这么大,想游到对岸谈何容易?于是楚天歌开始想辙了,他的法子很简单,只需提一口气,张开嘴,对着天空大喊一句,“救命啊——。”
李浅本有点假昏的意思,一听这个,便真的昏了。因为太丢人了。
她终于知道,大燕朝居然有人的脸皮厚过齐曦澜,他的名字就是:楚天歌。
第八十四章 裸身相见
昏迷的时间很短,再醒来时已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旁边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正卖力的扒着她的衣服。或者不是扒,而是穿,只是这人似乎不太知道男人衣服和女人衣服有多大区别,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折腾的很是卖力。
李浅瞥一眼这满头是汗的男人,恨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楚天歌抹了一把汗,对她邪魅一笑,“你醒了?我在给穿衣服,不过好像不行,肚兜的带子总系不上。”
李浅这才发觉自己基本处于半裸状态,下身只着亵裤,至于上身,那肚兜半开半合,露出大片酥胸,跟没穿也没多大区别。她不由气得暴喝:“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般行为猥琐可是君子所为?”
楚天歌一脸“实非所愿”又“理所当然”道:“难不成你想叫别人知道你是女人?本侯这样的英俊人物肯委屈点看你两眼,摸你两把,那还是你占便宜了。”
李浅恨得牙根开始痒痒,她毕竟是个女人,在发现自己被非礼了应该做点什么呢?大叫流氓?还是高声斥责并要他负责?可惜呀,这些都是流氓最喜闻乐见的。
不知谁说过,女人越叫的声大,男人就越兴奋,此情此景还是少刺激他点为妙。所以她很平静,平静的扯过肚兜系好,又披上放在床头的女装一件件穿着。或许,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干脆打死他。
“这里都是女人衣服吗?”她皱皱眉问。
“不是啊,一套男装,一套女装,现在男装被本侯穿了。只能委屈你穿女装,不过你要不乐意穿女装也可以,本侯现在就把身上这套脱下来给你。”楚天歌说着,竟真的在解衣带。
“不用。”李浅惊声制止,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得逞笑容,忽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
这个色痞。磨了磨牙。冷声问:“这是哪儿?”
“船上啊。”
“有人救咱们?”
“错。”楚天歌摇了摇手指。一副‘你猜错了’的臭屁样,“这是本侯的船。”
李浅顿时知道自己被暗算了,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这家伙就憋着坏主意呢。从跟着她逛街。到跳入湖水,每一步都是有预谋的。对了,就连她说要吃点东西。也是他提议上这个茶楼的。
“你究竟想怎样?”难道只是想占她便宜这么简单?
楚天歌叹气,“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女人。”
他的表情是一副‘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的委屈样。让李浅更为气结,他上次都亲手摸过了,难不成还嫌确定的不够?
楚天歌表情大有‘尚嫌不够’之嫌,却还要强装正经道:“婚姻大事,总不能儿戏?成亲前的女人就像未拆封的礼盒,总要打开看看合不合心意,而且你平时又没半点像女人。谁知道你这女人是真是假,万一半真半假。半男不女,以后生不出孩子来,那本侯不久亏大了,所以自然要从头到脚看个仔细,一寸也不放过……。”
李浅听得一呆,“什么婚姻大事。”
他眨眨眼,“当然是咱俩的婚姻大事,难道本侯没告诉你,本侯要娶你吗?”
告诉个屁。
她愤怒之余,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佩服,无耻到他这种地步也算一朵奇葩了。在江州时她就知道这是个任性狂狷,肆无忌惮的主儿,可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也太夸张了吧?
吸气再吸气,强忍着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愤声道:“管你要娶谁,总之不会是我,从今以后你离我远远的,凡我出入的地方十丈以内不得靠近,否则黄门编制里肯定有你一个。”
楚天歌似被她的威胁骇了一跳,接着做出一副完全为她着想好的“好心”样,诺诺道:“那你浑身上下都被本侯看光,已经是本侯的人了,不嫁本侯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李浅只觉头上青筋一根根地蹦着,她的愤怒已到顶点,一个纵跳扑过去,对着他那张俊脸就是几拳,打完,愤恨地转身出门。管他现在是在哪儿,总之一刻也不愿跟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