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弘与江德茗换好衣裳,见江德昭还呆坐着,都问:“姐姐还不出门吗?”
江德昭有点呆呆:“出门,去哪里?”
“当然是去庙里,求今年的第一支签。”
“今年就先给姐姐求姻缘吧。”江德茗笑道,已经唤人去拿斗篷。
江德昭笑问:“也给求一支。”
江德茗笑了笑:“我不用了。”
“你终于决定要嫁给世子了?”江德弘问。
“嗯,我必须嫁给他。”江德茗捏着弟弟的手,严肃道,“只有嫁给了他,你的仕途才能更顺风顺水。”
江德昭低垂着眼:“你
不需如此。相比世子,我嫁给皇子才更有助力。”
“可姐姐你并不想嫁给三皇子对不对?他今日派人送了帖子来,约你今夜去观灯会,你都没同意。”
江德弘左边看看江德昭,右边看看江德茗,冷然:“你们都做什么?我说过我需要你们帮衬我吗?还是姐姐们怕我考不上举人?或者是怕我跟爹爹一样,只能做个碌碌无为的官员,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大展宏图,为圣上分忧解劳?”
江德茗:“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我们只是不想让将光耀门楣的重担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而已。”
江德弘冷哼,猛地一甩袖子分开了江德茗:“我虽然是弟弟,姐姐们也应该要相信我才对!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仕途,搭上姐姐们一辈子的姻缘。我的姐姐们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儿郎,值得真正爱慕你们的人倾尽一生。我不需要你们为我一个人牺牲!”
江德茗还待再说,江德弘已经冷着一张脸迈步出了门。
*
西衡年三十的灯会从亥时开始,一直延续到来年初一寅时。
横贯朱雀纵向白虎街,沿途有商铺集市,冰雕、杂耍、猜谜等等,最为少年少女们喜爱的是沁河上的花灯会。
未婚男女各矗河道两边,在花灯上写下愿望,标上标号,放入河道。再由船工们打捞同等标号的花灯,取得另一方的愿望,以此促成佳缘。
穆承林听到妹妹说起这习俗之时,也只有无奈:“若是有人写国泰民安呢?”
“那若真的有人取到了,愿望也会实现的。”
“我年少时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穆承芳打趣他:“这说明你老了,嗯,很老了。”说着就亲自买了两个娟纱芙蓉花灯,放了一个在他的手上,“快写,要记住自己的标号啊。”
穆承林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犹如银河落九天的花灯河道,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几日前江德昭的疏离神情,又是一口深叹,随手而就‘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几字。
落款,单字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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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出自柳永《昼夜乐》
“一场寂寞”是春归人去后最易感到的,但寂寞和苦恼的真正原因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也不宜向人诉说,只有深深地埋藏自己内心深处。于是整个下片转入抒写自身懊悔的情绪。作者“算前言,总轻负”,是由于她的言而无信,或是损伤了他的感情,这些都未明白交代,但显然责任是女方;于是感到自责和内疚,轻易地辜负了他的情意【来自百度怪蜀黍】
☆、给力二五回
姻缘天定。
“上上签呢。”江德茗随着江德昭从庙宇里钻了出来,一路上牙都要笑了出来,“这是不是说姐姐今年就可以出嫁了。”
江德弘不以为意道:“哪有那么快的,顶多是让你知晓姐夫姓甚名谁而已。”
江德茗哼哼:“说不定外祖母早就有了人选,只是没有与姐姐说而已。”
江德弘哈哈笑了两声:“外祖母选的人就一定好吗?别忘了,外祖母膝下还有几位姐姐也待字闺中,就算真的有姐夫人选,也肯定是等其他姐姐挑了之后,最后一个没人要的才会给姐姐。江德茗,你也别太愚笨了。”
江德茗啊呀一声,伸长了手臂就去抓江德弘,两姐弟一前一后瞬间就跑开了。
庙里到处都是来进香的人,江德昭从大雄宝殿出来,就看不见那两人的影子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也有趁着年节出来相会的少年少女们,脸上洋溢着真心的喜悦,眉角眼梢都含着春情。
江德昭身前不远处,少年的指尖随着人流时不时碰触着身边之人,肌肤相触,那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江德昭看着他们的指尖一会儿相互勾着,一会儿又被人群挤开,一会儿借着长袖的掩饰相互紧握,也不由得微笑。
不知何时,夜空中飘起了雪花。
江德茗怕冷似的缩了缩脖子,指尖更是麻木得毫无感觉。她使劲的搓了搓,温热的气息呼在掌心里,也逐渐结成了冰。
她卷着指尖,莫名的发抖,隐隐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
“德昭!”
手臂被猛地抓住,江德昭踉跄,身子往前惯去,手却被拉得往另一处。肩膀也被人搂住了,温热的触感突如其来,头上的人僵硬的喊:“有没有被伤着?”
江德昭茫然的抬头:“穆……穆大人?”
穆承林将她拉离了人群:“没看到有人在纵马吗?别人都退让了,你还呆呆的站在一旁,大过年的伤了人怎么办。”
江德昭左右寻去,果然看到远去的一队人马:“我,我没注意。”
穆承林叹了一声。
周围的人惊魂已定,又开始渐渐汇拢,摩肩擦踵,把独立的两人又凑在了一处。
穆承林舍不得放开掌心里那纤细的手臂:“你也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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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德昭顺口气,“德茗他们想要来玩。”
“他们人呢?”
“走散了。”
穆承林忍不住笑道:“今夜你怎么呆呆笨笨的。”
江德昭惊讶,这才抬头看他。穆承林一头青发已经有点散乱,神色温柔,正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江德昭心口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承芳来求签,硬是拉着我一起陪同。现在还在观音殿里磕头。”
江德昭莞尔:“求姻缘吗?”
穆承林的笑意更深:“你也求了姻缘?”
江德昭面色一红,在无数灯笼的映照下,整个人似乎也笼上了一层霞光。
穆承林瞬时也觉得自己的掌心开始热烫起来,他松开手,抬头看向头顶飞扬的红绸带:“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这里。”
“这是……夫妻树。”
“嗯。”
夫妻树是庙里最有名的一棵千年古槐树。据闻是一对夫妻成亲当日种下,许愿两人情意绵长一生一世。夫妻早就逝去,树留了下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壮。也不知道哪一年起,就有传言,说若是男女将倾心之人的名字写在红绸上,抛上树枝,来年,他们就能够在树下相遇相知并结成夫妻。
从那以后,来庙里烧香的少年少女们都会来夫妻树下抛上一根红绸,上面写下心爱之人的名字,许愿姻缘。
两人都是在盘阳城里长大,自然知晓这棵树的典故。
穆承林笑问她:“你要不要试试?”
江德昭道:“我又没有倾心之人。”
“还好我有。”穆承林从一旁书桌上拿过笔,一边写一边打趣,“不如我替你一起写了,然后抛上去。”也不等江德昭拒绝,自己绕着树下走了一圈,寻了一处,掂了掂被缠上了情锁的红绸带,谨慎的往上抛去。
他那认真的模样倒是让一张锐气的脸显得格外的温柔起来,飞舞的红绸映衬下,衣摆上的吉祥花纹都格外的喜气。
江德昭看着他那紧张的神色,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眼神随着那红绸带升降,等到它也如那千千万万的愿望一起悬挂在树枝上时,忍不住轻笑起来。
穆承林推开看了一眼:“我手劲很大,抛得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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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样的话,我的愿望也一定可以达成。”
江德昭道:“夫妻树的典故说不定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当不得真。”许愿就跟求佛一样,给你心里一个慰籍而已。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不用等到来年,此时此刻,他中意之人已经站在了这颗树下,陪在了他的身边。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江德昭就要恼了。
两人出了庙,穆承林问她:“饿了吗?”
“我要等德茗他们。”江德昭道,“等会就要回去了。”
穆承林指着庙墙下的摊子:“这里是风口,站着冷,我们去那边,顺道吃一碗汤圆,去去寒气。”
理由很充分,江德昭无法拒绝。
汤圆摊子有点简陋,不过倒也干净,周围坐着的大都是出来玩乐的少年人,一个个脑袋凑着,在热气腾腾中说笑着,吃着滚烫的汤圆,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老板娘亲自将座椅又擦拭了一遍,穆承林去了灶台,亲自拿了两个碗和汤勺乘了热水再烫过,一边忙活一边与煮汤圆的老人家说道着什么。老人家抽空往江德昭的落脚处看了看,笑得慈祥,还对穆承林点了点头。
老板娘重新放好茶水,问她:“夫人,你外子应该是做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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