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豪康抬头,“代王,木夕晴怎么办?”
“查清楚她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是维单的表妹,据说很爱维单!维单本来想在王府安插暗探,可是几次都失败了,后来才想要联姻,但是他身边总没有合适的人,是木夕晴她自己请的命,才解了他的忧。”
“先关着!”木夕晴也算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一人肩负着任务孤身犯险远嫁,不怕,不怜,可见对维单用情很深。
现在维单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身边不缺爱他的女子,他还不会发现木夕晴对他的重要性,但是有一日,等他失去了权力,贱如尘土的时候,身边再不会有爱他的人,他会发现木夕晴的好,他也要让他尝尝爱却不能相守的滋味。暗夜里刘义的一双黑眸愈发的深邃。
“是!”豪康答应一声转身欲走,却被刘义叫住。
“去请王太医来!”狠厉的声音已转换成低沉喑哑。
“是!”话未落音,人已消失在暗夜里!
刘义转身推开屋门,走向床榻。
温暖的灯光下,素白的罗帐里,何雪冰睡颜沉静。刘义冷意森森的心,瞬间变得温暖,几步走到罗帐前,在榻边坐下,伸手扶上她的半挽的乌发,“雪儿……”低低的一声唤,从他的口中溢出,绞着众多的情绪,眷恋、怜惜,自责、心痛、哀伤。
门被轻轻地推开,豪康引着王太医走了进来。
刘义直起了身子,墨黑的眼眸定定地看向王太医;“你先时跟本王说雪儿的毒暂时不会危及她的生命,是不是……这毒不……能解了?”一句话中断了好几次,他极不愿意这样说,但是他必须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太医眼眸暗了暗,“老臣无能,解不了王后的毒,这种毒极是罕见,如果不是当时代王封住了王后的穴位,怕是当时……”
这样的答案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明明确确听到王太医的话,他的心一瞬间还是被搅的粉碎,快步起身走向碧纱窗,猛地推开窗子,清凉的风带着花香飘了进来,他大大的吸了一口气,胸中的窒闷才稍稍好了一些,眼眸怔怔地看向远方,“离毒……毒发还有多少时日?”低沉喑哑的声音中含着丝丝颤抖,她怎么也不能说出‘死’这个词,她的雪儿怎么能跟死联系起来呢?
“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刘义身子晃了晃,扭头看向榻上睡得极沉的人,素颜清雅,淡然高贵,乌发半垂,如云飘逸。他不会让雪儿离开他的!
“豪康,告诉探子,加紧行动,务必扳倒维单!”
“是!”豪康退出了屋门。
“王太医,雪儿刚刚醒了过来,你再为雪儿把把脉,看看她的伤口可有问题?”刘义关上了窗子,转回了身,又坐在何雪冰的榻边。
“是!”王太医走向榻前,伸手搭上何雪冰的脉门,静静地问何雪冰把脉,“代王,王后虽然伤得很重,但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性命之忧了,精心调理一段时间伤口会好的!”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太医福了福身子,脸色哀戚地退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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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7-9 22:58:04 本章字数:3190
刘义伸手握住何雪冰的手,紧紧地攥在手中,“雪儿,不要丢下我好吗?雪儿,雪儿……”一声声的叠唤,久久地回荡在榻前,鬓边,耳边,含着压抑,含着痛苦,含着无限的眷恋。鴀璨璩晓伸手扶上她的眉眼,依然还是五年前的样子,轻愁一点,如雾似烟。
记得初见她时,是在太后的宫宴上。一身白衣白裙,灵动飘逸。没有刻意的装扮,坐在艳服精妆的女子里,却是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举止端雅,淡远清灵,虽没有倾城貌,但是却高洁如梅,晶莹如玉,一举手一投足,流转的是绝世风华。
沉寂枯槁的心,却是微微一动。不知为什么就想要与她共饮一杯酒,看着她端起了酒杯,向他遥举,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可是当她放下酒杯,低头时,他却看到她的眉间似乎拢了一层烟。他的心也随之一沉,丝丝的怜惜从心底里冒出,心中竟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想要抹去她眉间的一丝轻愁。
可是到了今天,他依然未能抹去那如烟似雾的轻愁。这五年来,他以为他宠她,爱她,他给了他能给予的一切,但是,他何曾懂过她,她要的是什么?
是他、是孩子、这些就够了吗?这一刻他却不能回答了玷。
她爱他,爱他们的孩子,他们是她的全部,她的生活里没有她自己,只有他们。
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唇,这里时常挂的是清浅的笑,淡然而出尘。他以为这笑永不会变,可是有一段时间,他却看到这清浅的笑却换成了灿烂的笑,忙前忙后,那灿烂的笑,却从未淡去过。那是什么时候?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是她出府跟着慧空师太习医的那一个月。刘义的心中一酸,她的身世特殊,一直被动地生活在权利斗争的漩涡,在剑峰刀尖中艰难而行。她心性淡泊,本应翱翔在蓝天白云间,可是她不论在大宛还是在大汉,始终都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弱质女子。这些年来,她从未显露过心事,一直含着清浅的笑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撑起了半边天挠。
“雪儿,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懂过你!”手指轻轻颤抖地搂过她的肩膀,“我带着你回我们的领地,哪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们远远的离开京城,离开这永无宁日的争斗漩涡!”这五年来,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带她回去过,为人夫婿竟然做的这么失职!
在一月后,刘义终于交接好京中之事,带着何雪冰离开长安返回封地。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把这次出行当做了游历。
一路上何雪冰的笑,就没有断过,刘义没有想到,一向淡远素雅的雪儿,竟然也有妩媚横生的一面。
他们常常行到一处,喜欢上那里的风景,就会住下来,时间不等,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有余,这一日,来到了一个背靠大山的村子,三面环上,一派葱绿幽静,让它看上去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何雪冰喜得合不拢嘴。
刘义找了一处幽静的小院租了下来,让人整理出来居住。
何雪冰亲自洗手做羹汤,刘义帮着妻子添火加水,二人过起了寻常夫妻生活。
晚膳后,两人手牵着手,在山涧漫步,看溪流,看瀑布,看鸟儿归巢,看牛羊归圈,或者什么都不看,只是静静的走在小路上,听脚下石子发出的吱吱声。
夜晚二人对坐在桌前,她缝衣,他看书、写字、作画、吹笛。
一次,何雪冰偶然看到隔壁的大婶从山里采回了满眶的蘑菇,一时玩兴,也要刘义陪着她去采蘑菇。
二人天不亮就起床,刘义背着何雪冰翻过了山顶,在山的背阴处停了下来。
见刘义不走了,何雪冰奇怪,“代王,怎么不走了?”
刘义微微一笑,“大婶没有告诉你,蘑菇喜阴吗?”
何雪冰拍了拍头,一脸恍然大悟,她临走时,大婶确实说过要到山的背阴处去采,她怎么给忘记了呢!
可是代王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有没有见过大婶,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会知道!
见何雪冰奇怪地看他,刘义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笨,这都想不明白,我可是每天都在看书,书里什么都有!”
何雪冰扶着被敲得额头,含嗔带怨,“就知道敲人家的额头!把人家都敲笨了,你赔我!”
刘义伸手帮着她揉了揉额头,轻轻地吹了吹,又印下一吻,这才笑搂着不依不挠的何雪冰走向一片草丛。
看到草丛,何雪冰眼睛一亮,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莫不是蘑菇?伸手拉着刘义奔向那万绿丛中的几点白。还不忘记给刘义传授辨认蘑菇的知识。
最后他这个师傅才踩了几个,徒弟却踩了一筐,这让何雪冰很是郁闷。
村中无日月,他们这一住,竟然住到了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刘义让人把他们住的屋子买了下来。本来他想在何雪冰有限的时间里,能让她看到他为她报仇雪恨,可是如今,住到这里,他突然觉得雪儿并不希望看到维单,她早已放下了爱恨情仇,早不在意他曾对她做过了什么!
既然他解不了她的毒,为什么不学她,珍惜现有的时光,让生命少一些遗憾,多一些快乐!
刘义看着何雪冰小小身影快乐的忙进忙出,只觉得每日的时间都那么短。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未如此盼望过时光能慢一些,可光阴却越发匆匆。
冬日渐渐寒冷,何雪冰的胸痛由开始的偶尔痛,到了此时的频繁痛,疼痛也越来越剧烈,一开始她还瞒着刘义,可是后来已经瞒不住了。
万箭钻心般的痛苦,让她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疼痛剧烈时,她常常缩作了一团,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胸口一处。
每当她发病时都很担心刘义,可后来发现,每一次发病,他总是很镇静地抱着她,在她耳旁轻轻说着话,有时候是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他记得是那样的清楚,有时候是告诉她,他们应该去做什么了,有时候是一首诗,有时候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雪儿,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