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并不打紧,只是看这人身形熟悉,黎惜芝心里略微不安,顿住脚步遥遥望了许久。隔着雨雾朦胧看不清他的面庞,她抿了抿唇终是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走得越近黎惜芝心里的不安越加扩大,待到两人面前只隔着几步远的时候,脚下汇聚的雨水湍急地流过,她举着伞抑制不住地轻颤。闭目后又睁开,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愤怒地大声道:“段言你是不是有毛病?!”
听到她的话,段言原本微垂的眸子缓缓掀开,素来冷静内敛的表象早已不在,此刻只剩下迷惘与孤寂。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几步路走得很是缓慢,却异常坚定有如踩在黎惜芝的心尖上。最后,一把将她揽住,紧紧地锁在怀里。
长长的睫毛微微敛下,从上面滑落的水珠掉在黎惜芝的肩窝,段言微微喘息声音低沉清浅:“我只能想到这么多……黎惜芝,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回旻城。我陪你看春日朝雾……夏日晴好……”
鼻子忽然一阵酸涩,黎惜芝咬了咬牙推开他的怀抱:“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对我好!只会让我难过让我伤心,我已经不想不跟你一起回去了!”伞早在段言抱住她的时候掉落在地上,她提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赌气道:“你让我这么伤神这么伤心,还把我忘了,我也不要记得你了!”
说着就要拾起地上的伞离开,却被段言紧紧地钳制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想要出声反抗才张口便被一张冰冷的唇堵住。段言的手扣着她的后脑,恼怒激烈地吻着她,探入她的口中将她每一个地方都占据。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两人的身影,在远处看有些似雾朦胧。
一开始黎惜芝还会推搡他的胸膛让他离开,可是奈何根本动不了他分毫,最后只得承受他掠夺一般的拥吻。不知过了多久,她闭起的翘睫颤了颤,感觉固定自己的力道猛然一松,接着身上的重量陡然加重。
黎惜芝睁开眸子,意外地看见段言紧闭着眼倒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凛,唤道:“段言!”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心疼……阿言……
☆、心疼夫君
自黎惜芝出现后,段言便再也没做过那扰人的梦。这一回,他好似沉在了无边的虚幻中,浑身疼痛无力,像被钝化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裂着。强自睁开双目,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是在一个木质的小小屋子里,自己身上简单又仔细地缠着层层纱布,脑子里格外混沌,他蹙起眉头来想要回想,却觉得一阵阵刺痛。
等了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姑娘,生得很是纤细精致,但模样却有种说不出的骄纵蛮横。姑娘端来一碗药放在床边,拢了拢鼻尖,一张口就没有好话:“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快把药喝了好好感激我的恩情吧。”
她的声音是这般清丽悦耳,脑子里东西一瞬而过,段言想要抓住,奈何只换来头部抽疼。他垂落的长睫动了动,声音冰冷喑哑:“多谢。”
倒是没有在意他的冷傲的态度,姑娘退到一旁坐下。屋子本来就小,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后便再没多大的空间,她却一点儿不拘谨很是自在。段言端起药碗就着喝下,才喝到一半余光瞥到悠悠走进屋的庞然大物,一时不查被生生呛住,不住地咳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又是拧眉又是不耐。待到好不容易咳嗽止住了,他看着那只立在姑娘跟前威猛的白虎,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姑娘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连老虎都不知道?你们外边的人都这么无知吗?”
头一回被一个小姑娘损得颜面无存,段言掩唇轻咳一声,竟也没注意到她所谓的“外边的人”是何含义。将药喝完后放下,段言看了看对面两只兀自玩得高兴,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协调感。
再后来光景一转,竟然过了好几个月的模样。他坐在院子里手上正削着什么,敛下眉眼很是认真,手间不时有木屑掉出,细细密密的落了一地。姑娘绕在他周围一声一声地唤着“阿言阿言”,白虎在不远处树下伏卧着,慵懒而惬意。
茂盛的树叶中打下斑驳的晕光,映照在人身上微微晃动,真真是盛夏的时节。段言似乎被姑娘吵闹得无奈了,最后手上削好的木勺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眸子泛着柔光,“惜芝,别闹。”
姑娘睁了睁眼,说了什么段言已经听不见。周遭的场景陡然旋转混沌,在昏昏沉沉中着落。嗓子十分干涩,他艰难地睁开眼,脑海里回放着方才的一切,觉得思绪虽仍旧有些紊乱,却实实在在地记起了什么。
撑起身子看了看四周,是客栈的模样,然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头有如千斤重,昏沉钝痛,正欲下床倒杯水喝,便听一声娇斥:“谁让你下来的?快点躺回去!”
段言抬眸,见黎惜芝端着一碗药站在门边,黛眉竖起很是不满。她快步走上来将托盘放在床边桌几,骄纵蛮横跟彼时一模一样,“那么大的雨竟然也没淋死你?平常看起来挺正常的人怎么关键时刻脑子这么有问题。”
段言不说话,见她将药放下就要走,想也没想地拉住她的手腕。黎惜芝回眸,“还有事?”
连着发了一夜高烧,此刻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别走。”
“嗯?”黎惜芝怔了片刻,随即眸子微微流转着黠光,抽回手腕不顾他的挽留,“我不跟脑子有毛病的人待在一起。”
说着果真连头也不回地离去,虽然听得后面有纷杂的声音,但是她权当没有听到。忽然身后有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这下她是再也没法不管不顾,回头见段言坐在地上,倚着床头,手捂住胸口垂头微微喘息,很是艰难的模样。发丝略微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没来由地让黎惜芝一阵心疼。
她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咬牙转身踏出房间。门外站着的成斐斜倚在墙上,两手环在胸前状似随意,挑眉揶揄道:“黎黎,太狠心了。”
黎惜芝抿唇,将他推进屋里不情不愿地低声:“去把他扶到床上,盯着他喝完药。”
奈何成斐比她高大,故意定在原地不动,想要调戏一下她,“你自己怎么不去?他是你的相公,不是我的。”
知道他的用意,黎惜芝放在他后背的手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腰侧,做出凶狠的模样,“快点进去!”
腰上的软肉被拧得生疼,成斐却不能喊出来,紧闭着嘴巴委屈地回头看黎惜芝,别提有多可怜,“我去就是了,一定帮你好好照顾他。”
这才算满意地哼了一哼,复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里面,黎惜芝这才打算离去。成斐进了房间,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愈走愈远黎惜芝听不清说了什么。
段言现在躺的房间原本是黎惜芝的客房,因着这客栈人满为患,只能让他睡在自己房里。这会儿她没有地方去,便打算到街上转悠一圈。对面酒肆里有隐隐的嘈乱声,黎惜芝往那边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奇特的,也就没放在心上绕着远去。
其实她没什么想买的东西,纯粹是闲逛一番。路上见有人卖手链的,是极普通的珠子,但是黎惜芝见它款式精细顿时喜爱非常。恰巧是一大一小成对卖的,黎惜芝也没多想就买了下来,取了小的那个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觉得正合适,将大的那个收了起来心情愉悦地走回客栈。
沿路返回时又路过客栈对面的酒肆,这回她没有往里面瞧,只一心想着回去。谁知路过一扇开着的窗户时,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小?”
黎惜芝停住脚步,偏头向窗户里看去,便见黎清帆诧异地看着自己,面前摆着一壶酒,对面还坐了一个人,因为被窗户挡着看不见脸。她眨了眨水眸,一脸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黎清帆摇了摇酒壶,桀骜不驯:“进来再告诉你。”
看样子酒喝得不少,黎惜芝盯着他一喝酒便不羁无谓的面庞半响,终是妥协。绕到门边走了进去,另一个人背对着她,待到走近了才看清这人的模样。黎惜芝惊讶不已:“展……展庭风?”
展庭风稍稍颔首,一如既往地清隽,嘴角上翘微弯了点弧度:“你总算记住了我的名字。”
大概是同一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会不自觉地沾染上那人的气息与风度,展庭风身上便带了些黎清帆的影子,这也是当初黎惜芝觉得两人略略相像的原因。只是现在看来,还是千差万别的,展庭风是温润,黎清帆是乖张桀骜。两人现在坐在一起,再联想到傅行彦的那番话,黎惜芝不得不想得深远些,蹙眉问道:“你们是不是又想到对段言不利?”
黎清帆以手支颐,对她的话颇感兴趣,“这话怎么说?”
见他不答反问,黎惜芝早已习惯,这人就从来不会正正经经地回答别人的问话,老喜欢兜着圈子再反将一军。她将两人来回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不然你们在干什么?”
低笑声在耳边传来,黎清帆执起酒壶灌了一口,仰脖使得黎惜芝都能看见他的喉结滑动,后随意地以衣袖擦了下嘴角的酒液,调笑道:“拼酒啊,小小难道看不出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又问:“那你又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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