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次被劫出来,加上往返路程,统共消失了五六天。好不容易回到旻城,展庭风执意要送她回去,黎惜芝拒绝不得,只好遂了他的意。眼见段府的大门就在前面,黎惜芝伸长脖子去看,却看不到一丝慌乱的痕迹,反而安静非常,顿时蔫了下来。想到自己失踪这么多天竟然没人在意,难免有些失落。
平日里看门的家丁也不在,黎惜芝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竟看不到一个人。她奇怪地喃喃自语:“怎么我才离开了几天,段府就搬迁了吗?”
否则,她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使得一个大院里看不到半点人烟了。从大门走到前厅,又从前厅走到卧房,依旧看不到丫鬟家丁的身影,在她想要去偏院看猫猫在不在的时候,后方一个惊喜参半的声音颤道:“夫人,你你回来了?”
她转过身子,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弱的家丁,方才的声音也是出自他口。在黎惜芝嗯了一声刚要开口的时候,他喜极而泣地扑上来哭喊:“夫人啊你总算回来了!”
黎惜芝被他这阵势吓退两步,不知他这般感动是为何,便手足无措地安抚道:“你别哭啊。”
家丁早在没能近得黎惜芝身的时候被拦住了,展庭风将手臂横在他跟前,微微展颜:“堂堂男子哭哭啼啼,让人看了岂不闹笑话。”
该家丁抹了抹眼泪停住脚步,用饱含怨艾的目光将黎惜芝瞧着,瞧的她浑身一抖。在那家丁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冷冽冰寒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堂堂男子劫走别人的妻子,岂不更是笑话。”
段言从梧桐树下走来,身上打了斑驳的光圈,一张没有温度的脸生生逼退了当午烈日。
见他出现,黎惜芝还是有些欣喜的,但是一想他方才的话,猜想他定是误会了,便出声解释道:“阿言你冤枉展……”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她改口:“你冤枉他了,是他救了我,我们才从向阳镇一起回来的。”
她只顾得上解释,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么的暧昧。段言眯了眯眸子,叫人不寒而栗,重复她的话:“我们?”
不明所以地点头,黎惜芝指了指一旁安然站着的展庭风,“就是我跟他啊。”
抬眸扫了一眼始终挂着清浅笑意的人,段言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然后对方才的家丁吩咐道:“天色不早,让外边的人回来布置晚饭。”
家丁得令,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这话是在明里暗里地告诉他该离开了,展庭风闻言收起折扇抱拳一笑,“黎姑娘平安无事,庭风便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离开,偏偏有个没眼力见儿的姑娘拽住了他的衣角,一脸诚恳地说:“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不如你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垂眸看了看衣角上挂着的莹润小手,再抬眸对上段言冷如寒潭的目光,他思索若是真留了下来,指不定明日就要横尸荒野,便婉言拒绝:“不了,黎姑娘多日奔波劳累,还是好好休息吧。在下还有一事未了,告辞。”
衣角逐渐松动,黎惜芝看着他的身影愈加走远,还未回神,便听段言冷声道:“为何不在府里安分待着?”
连日里被劫且各种受惊,再加上回来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在乎自己的行踪,黎惜芝已经很难过了。现在还要被责怪,她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一涌而出。偏头对上段言那双看不透情绪的眸子,她道:“那你又是为何对我的行踪不闻不问?你知不知道,我被人劫走,差些没法完整地回来?”没了手指也是一种残缺,所以她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闻言段言眸光微动,不由自主地扫视了她身上一遍,“曹越将你带到了何处?”
当日黎惜芝的木簪被送来段府的时候,他便猜测是曹越所为。一来黎惜芝刚到旻城,鲜少惹是生非,是以不可能与人结仇。二来听那送木簪的孩子所描述,其外貌特征像极了曹越。三来木簪上沾着的迷药成分极低劣,可以得知此人手头并不宽裕。如此一来,便是曹越无疑了。只不过他到底将黎惜芝带去了哪里,却是寻了好几天都未果。
“向阳镇。”黎惜芝答道,对段言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十分不满。好歹她也是失踪了几天的人,能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欣喜来?“说到底都是你的错,你剁了人家三根手指头,他便也要切了我的手指!”
在听她说向阳镇的时候,段言才恍然大悟。向阳镇是距离旻城的一个偏僻小镇,路途又极不方便,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往这个地方想过,谁知竟然是真的在这个地方。再听最后她的话,眼神一冽紧紧地锁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见她并无受伤,才稍稍缓和了目光。一脱口竟是毫不相关的话:“日后不要再与展庭风来往。”
黎惜芝以为他起码会解释一下曹越是怎么回事,哪知他居然一个神转折提到展庭风。正在气头上的她自然不会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他救了我,我自然好好好感谢。阿言,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般没情没义。”
段言看了她一眼,“我没情没义?”
“你若是有情有义,就不会连我失踪都不管不顾了。”她眼里的一簇光芒陡然熄灭,最后看了段言一眼,转身离开。
府里的人大都还未回来,黎惜芝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已她现在的心情想必也不想知道。便脚步一转朝偏院走去,回廊深转,步入庭院。她推开为了白虎专门设置的栅门,便见树底下有个庞大的身躯在懒洋洋地伏卧着,透过树叶的阳光打在它身上,毛色显得更加柔软。
黎惜芝走到它跟前蹲下,戳了戳它的身子,不可思议地说:“猫猫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这才几天没见,居然粗壮了一圈不止,看来段府的伙食很是不错啊。熟睡的白虎被她的动作弄醒,抬起眼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闭眼继续睡去。
黎惜芝很是挫败,养了它十几年,居然还是这么个凉薄的性子,真是个捂不热的白眼虎。说来也奇怪,它对黎惜芝常常不冷不热,却将黎清帆的性子学了七八成。懒散嗜睡,没心没肺,黎惜芝不止一次地感叹,果然正牌的主人就是不一样。
见它在这里过的挺舒适自在,黎惜芝便放下心来,一同坐在树底下纳了会儿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暮色四合才悠悠转醒。
回到自己庭院的时候,还未走近,便见一个丫鬟探着脖子在张望,很是焦虑的模样。见她回来,忙匆匆迎了上来,又忧又喜:“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黎惜芝纳闷不解:“我中午就回来了啊。”
丫鬟领着她走进院子,小心翼翼生怕她除了什么差池的模样,“是啊,幸亏您回来了,否则我们真不知还要到外面奔波几天!中午听得您回来的消息,我们才得以回府,谁知道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您,奴婢还祈祷可千万别又出事了!”
“等等。”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内容,黎惜芝顿住脚步蹙眉,“什么意思?我不回来,你们都不能回府?”
丫鬟包着一包辛酸泪地解释道:“自从您出了事之后,爷命整个府里的人出去寻找您的消息,从卯时到酉时没得歇息的时候,任谁也受不了啊。”
黎惜芝这才知道自己回来时段府一个人都没有是怎么回事了,她想到段言那张冷若寒蝉的面容,再想到两人的对话,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便捏了捏拳头,一句话没说地走回房间,对丫鬟道:“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洗澡。”
这时正巧前厅伺候的丫鬟走进来,对她道:“夫人,爷请您去前厅用饭。”
黎惜芝定定地看了她两眼,然后目光一转好似没有听到,重复了一遍:“我要洗澡。”
最后丫鬟没办法,便命人烧了热水送来。待到她洗浴完毕,换上干净衣裳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坐在梳妆台上歪头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黎惜芝从镜子里觑着第三个进来的丫鬟,略显不耐:“又有什么事?”
虽是对这个“又”字很是不解,丫鬟仍是尽职尽责地道:“夫人,爷请你到他屋里一趟。”
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黎惜芝道:“知道了,让他等等。”说着便不再管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然而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丫鬟看着趴在软榻上翻书的黎惜芝,哭丧着脸道:“夫人,您还没好吗?”
“你急什么?让我看完这本书呀。”手背撑着下颔,她莹白细嫩的脚丫在后面一下一下地抬着,不急不缓地翻了一页。
丫鬟看着那本还剩下一大半的书,顿时觉得没有希望了,“夫人,爷都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有我多吗?”黎惜芝眸子半敛,微微勾唇,“我等了他三年。”
原本还在劝说的丫鬟忽然噤声,一大片阴影打在黎惜芝的头顶,挡住了她看书的光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情的声音:“所以,你也要我等你三年么?”
作者有话要说:段言是吃醋了你们不要怀疑大力的笑吧。被劫这件事就是为两人感情升温而存在的啊!明天可能更新不了,在此先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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